靈修者大抵分為兩類,一者借由靈力修煉自身,加強體魄,善近攻,力氣速度都較普通人超出遠不止一個檔次;另一
者或是先天體質(zhì)較弱,或是靈力過猛,無法加持肉身,便純以靈術(shù)修煉,此類靈修者便多善于遠攻,又根據(jù)其修習(xí)法門分
為風(fēng)、火、水、冰、雷、土六系。如唐浮,就慣用冰系。
其實嚴(yán)格上說,還有一類靈修者,是以天地精氣借由靈力修煉補足自身,或他人,此為補修,小則可以醫(yī)病解痛,療
傷化毒,相傳千年之前此類靈修者通了天眼,修得了起死回生之術(shù),已達到半神的境界,才惹了天怨。此門中大多法門已
成了禁術(shù)或早已失傳。
較前兩類,唐浮自己理解就是以靈力為引,提升自己能力,向外輸出能量,而后者是以靈力為引,吸收天地萬物之靈
來重構(gòu)能量。其實從長久來看,后者才是靈修者最強之王道,但可惜因為流離大陸本就靈物眾多,醫(yī)者不少,也并不需要
靈修者選此修習(xí)法門來行醫(yī)道。再加上靈修者一般都是以師承形式進行修習(xí),很難有幼童自己開悟得道。醫(yī)類靈修者幾乎
在流離大陸上早已絕跡。
此前唐浮所用之法不過是取巧,借由草藥的效用,以靈力催化生效而已,并不算是純粹的醫(yī)道。她當(dāng)初跟著師娘學(xué)的
也都是醫(yī)理草藥知識罷了,偶爾聽師娘以傳說故事的形式向她提及一些靈修醫(yī)者的事跡,加上她自己領(lǐng)悟,才琢磨出來的
旁門左道,目前也只能達到快速療傷的效果。
而這御無涯便是修自身為主的靈修者,所以才正合唐浮的意。
御無涯被唐浮盯得有點發(fā)毛,他很好奇,這唐家的小子怎么長得這么秀氣,可說話做事都如此雷厲風(fēng)行的,自己都情
不自禁地甘心被他驅(qū)使了似的。見他問自己跑得快不快,御無涯不由得有點王婆賣瓜的氣勢,拍著胸脯,“不是小爺我
吹,若小爺認第二,這方圓百里,無人敢認第一。”
旁邊的炎千釋已經(jīng)猜到了唐浮的打算,捂著嘴偷笑,也不說話。
唐浮拍了拍御無涯的肩,指著對面說道,“你看,往左七步,對著敵營筆直前沖,你腳下會有玄鐵鏈絆腳,務(wù)必要把
那鐵鏈給勾出來,一共有七條。那鐵鏈之上便拴了些機關(guān)陷阱,用你最快的速度幫我們突破第一關(guān),你便是立功了……”
唐浮還沒說完,御無涯就已經(jīng)沖了出去,速度果然很快。這不禁讓她想起一句老話,四肢發(fā)達,頭腦就那啥。
御無涯每沖一道鐵鏈,身上就重一些,但他鼓足了勁,也不見減速,繼續(xù)一口氣沖完了七道。那玄鐵鏈,每一條都不
輕,再加上上面那有機關(guān)陷阱都是玄鐵打造的。等到他抱著七根鏈子,轉(zhuǎn)身又沖了回來的時候,唐浮才發(fā)覺不對勁。
唐浮跟炎千釋幾乎是同時向著御無涯打手勢,讓他不要再回來了。
可這人似決堤之洪泄,一發(fā)不可收拾,還帶著歡天喜地的表情往他們倆這邊奔了回來。只不過回來的速度就要比過去
的時候遲緩很多。
唐浮抬起手臂,對準(zhǔn)御無涯的方向。
炎千釋深深看了她一眼,“要打,就打準(zhǔn)點。”心里卻是默默同情著御無涯。
這機關(guān)陷阱不是普通陷阱,若是離燕歌大營太遠,就會自爆。別說他們?nèi)ヒ挂u人家,恐怕瞬間就變成被夜襲了。
嗖的一道冰箭打在御無涯的左小腿上,他頓了一頓,臉色大變,不明所以地還繼續(xù)往前跑。唐浮嘆了口氣,又射出了
一道冰箭打在他的右腿上,才讓他整個人摔了個狗啃泥。
等唐浮跟炎千釋走近了之后,御無涯從鐵鏈里爬起來,瞪著唐浮,“你他娘的敢打我!”
唐浮反瞪著他,“你他娘的眼瞎啊!我們兩個人給你打手勢,叫你不要再轉(zhuǎn)回來了,你看不見?”說著,她彎下腰,
從機關(guān)上取下一個不到一寸長的玩意兒,“這叫引雷,要是你再跑遠點,這些全部都會炸響,都是引幾十道天雷下來劈死
你個小王八蛋!”
御無涯瞬間沒了底氣,吞了吞口水,“那,那你怎么不早告訴我?”
唐浮一邊蹲下來幫他治腿上的傷,一邊長嘆一口氣,“誰讓我話還沒說完,你就跟兔子一樣撒腿就跑!”
御無涯徹底無語了,原本想著先立一功,結(jié)果反倒還挨了兩記冰箭,一頓罵,可回頭一琢磨,不對呀,自己干嘛會有
念頭想著討好這小子。炎千釋在邊上無比同情地看著他,“下次聽清楚了再行動,別著急,有你威風(fēng)的時候。”
可御無涯帶著幾分不甘,對唐浮說道,“我長這么大,還從沒有人像你這么罵過我呢。”
唐浮已經(jīng)幫他治好了箭傷,起身,白了他一眼,“恭喜你,長這么大,終于聽到有人對你說真話了!”說完便向著燕
歌大營側(cè)面山丘走去。
炎千釋笑著搖了搖頭,緊隨其后。
御無涯則在原地,愣了半天,忽然露出一個傻笑,才小跑了幾步跟上他們。
他們貓在山丘上的矮樹后面,離此處不遠便是燕歌大營。唐浮默默數(shù)著火把,跟哨塔的數(shù)目,對了一對,小飛確實沒
弄錯。她忍不住瞟了一眼御無涯,感覺他的智商還不如一只鳥,眼底不由自主地多了幾分嫌棄。
“我又怎么了我?你鄙視我做什么?”御無涯本來就是巴巴地盯著唐浮,等她發(fā)話呢,忽然接受到這么一道目光來,
深深感受到其惡意,內(nèi)心某處有些受傷的感覺。
唐浮懶得接他的話,便轉(zhuǎn)頭對炎千釋說道,“那白色無紋的圓頂營帳便是糧倉,一共有四處。我的計劃便是放一把火
燒個干凈。出發(fā)前你說你有計,現(xiàn)在可以說說了嗎?”
炎千釋似笑非笑地望著她,“我的計劃也是火燒糧倉。”
唐浮嘁了一聲,剛準(zhǔn)備揶揄他兩句,就聽他補充道,“但我說的火,肯定不是你想的那個。”
“愿聞其詳。”唐浮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
“那要借你那靈鳥的尾羽一根,用這個點燃,燒的是玄冥火,水澆不滅,必須得用靈力聚水才能熄。若是不幸,他們
大營里真有修水系的靈修者,你再凝水成冰,把降水凍住,保證讓他們的軍糧燒個干凈。”
炎千釋的計劃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倒讓唐浮有些意外,“不錯,是個好點子。不過你怎么知道靈鳥的尾羽能引燃玄冥火?”
“你不知道的,我知道,這一點都不出奇。”炎千釋故弄玄虛的腔調(diào),居然讓唐浮有一瞬間想起自己師父來,便不覺
得他這人如當(dāng)初那般討厭了,還捎帶了幾分親切感來。
唐浮沉下臉,心里又不禁暗自告誡自己,不能上了他這張俊臉的當(dāng)。
“還有一個問題,若燕歌大營里真有能降水之人,這糧倉分別在四處,我若是要凝水成冰,消耗靈力之大,恐怕一時
半會兒就緩不過來了。”唐浮討厭意外之事,若是靈力虛耗過度,也會連帶著消耗體力,恐怕就會讓她暫時沒了戰(zhàn)斗力,
撤退之事就危險了。
“有四殿下在,他會帶你平安離開。”炎千釋如此安排。
“那你呢?”唐浮望著他。
炎千釋失笑道,“你是在擔(dān)心我嗎?”
邊上御無涯插嘴道,“以千釋的身手,全身而退絕對沒問題,說不定比我們先回城里去呢。”
唐浮低下頭,便做了決斷,“那便依此計行事。”
他們又在這暗處等了一個多時辰,直至燕歌大營里亮著的火把熄了近一半,只剩下夜里巡邏士兵,才正式動身。唐浮
用四顆絕品金丹跟小飛換來四根尾羽,他們一人持一根分別潛入大營里,準(zhǔn)備同時放火。
而御無涯對于唐浮讓小飛叼著一根羽毛去第四個糧倉處放火表示擔(dān)心,被唐浮一句話就頂了回去,“它比你聰明!擔(dān)
心擔(dān)心你自己吧。”
點火之后,分別退了出來,重新聚到這山丘矮樹之后,靜觀營中變動。
不出片刻,他們救火不成,果然發(fā)現(xiàn)了這火勢之異。燕歌大營上空漸漸聚起黑云來,有靈修者運用靈力降雨,這水落
下來便能滅了玄冥火。
唐浮深吸了一口氣,想起數(shù)年前在浮離谷底師父讓自己做的練習(xí),站在深潭之前,運用靈力將整個潭水凍結(jié)成冰。如
今她要做的,便是在四處糧倉頂上凝起一堵冰墻,自上而下,將其罩個大半,保證里面火勢旺盛,上面滴水不漏。
只不過這么做的話,用不了多久,營內(nèi)之人也會察覺到附近有靈修者在施法。
她念頭一起,便聽見炎千釋傳密音入耳,“別擔(dān)心,他們不會發(fā)現(xiàn)你。”他的手掌蓋在自己后背心上,似乎也沒做什
么,唐浮要全神貫注凝水成冰,便顧不得多想。
忽然烏峽鎮(zhèn)城池方向,火光點點,戰(zhàn)鼓隆隆震天,唐家軍盡數(shù)出動,人聲馬聲響徹云霄,向著燕歌大營壓了過來。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夜襲。唐浮忍不住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炎千釋,炎狐貍,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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