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群新兵蛋子們回營時,一個個要死不活的,進了營地大門就橫尸一樣躺在地上不想起來了。
如今是五月中旬,天氣算不上是頂熱,但也是極易出汗的,再加上他們個個身上行裝齊備,還背著二十斤的行囊,更
別提那個話多的家伙背著二十五斤的。
在路上還要被唐浮古靈精怪的各種陷阱坑,能活著且完整地回來,已經算是人上人了。
唐浮一直等著最后一人,沒想到最后回來的是兩個人。
一個便是她之前看好的那個“高手”。高手是背著另外那個人回來的,據說是被飛尸打中了腦袋,昏了過去。白若鈞
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望了望唐浮,對她的手段深感佩服。
“你叫什么名字?”唐浮看了一眼那高手。
他把背上的人放了下來,面無表情地回答道:“陳孝。”
唐浮彎下腰來檢查受傷之人,確定了他無生命危險,便讓人送他到軍醫去治療。而由于最后一名是特殊情況,便暫且
免于處罰。只不過,他們接下來還有集體訓練要做。
只休息了半個時辰,所有人都被叫了起來,按照唐浮說的青蛙跳,排長龍就在原地繞圈跳。
這一回他們倒是都學乖了,即使不解,也不敢多抱怨。只是快到中午,不少老兵路過,看到這些新兵抱著腦袋,在原
地蹲著跳,模樣十分滑稽,站在邊上嘲弄似的指指點點。
有人停了下來,導致青蛙跳的隊伍斷了鏈。
唐浮飛身過去就是一腳,把那個停在原地楞神的人踢出去,然后冷冷道:“剩下的繼續。”對著發呆的那家伙
道:“你,原地跳。”
跟在大部隊里跳,就算犯傻也是大家一起傻,被嘲笑也是大家一起被嘲笑。
而現在忽然被趕到外面來,自己一個人蹲著原地跳,聽著旁邊看熱鬧的人笑得更大聲了,那新兵心里更是惱火了,可
又不敢發作,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跳下去。
還好唐浮也不算太苛刻,到了飯點,就放他們去祭五臟廟了。
白若鈞跟在唐浮身后,“中午若無事,就在軍中與我們一同用膳如何?”
唐浮知道他是想再打聽打聽自己的計劃,反正她也沒什么特別的事,正要答應,卻看到不遠處二哥正朝著自己招手。
唐連勝雖然不反對妹妹在新兵營里擔任什么蹴鞠教頭,但聽說她的訓練法子古怪,新兵抱怨連連。他出于擔心,便想
來看看,更重要的是任何敢隨意靠近自己妹妹的男子,都被他一雙火眼睛睛盯得緊。
白若鈞也不敢再繼續拉著唐浮說一起用膳的事,知趣地先走了。
唐連勝也不是不知變通之人,聽完唐浮解釋,哈哈笑了兩聲,不由嘆服這妹妹的確是古靈精怪。原先的擔心也煙消云
散了。
說完正事之后,他才跟唐浮說,早上炎千釋來找過自己,詢問她的去處。他一琢磨,便沒告訴炎千釋,唐浮就在這軍
營里。在這一點上,唐連勝倒是挺有領悟力的,跟自己妹妹站在同一陣線之上,既然唐浮沒有跟炎千釋透露過自己要去哪
里,他自然也不會說。
“那小子做了什么壞事嗎?”雖說唐連勝是武將,但用心之處,也能觀察入微。他提到這名字時,唐浮臉上表情不是
以往那種甜蜜,而是意外的平靜,這絕對就是有情況。
唐浮彎了彎嘴角,“沒什么。二哥不用擔心。”
***
午后無事,時辰過得倒是挺快,一晃入夜。
唐浮沐浴凈身之后,如往常一樣,早早上床入睡。說來也巧,她這邊屋里燈剛熄滅,就聽見院內有些聲響。炎千釋悄
聲落到她窗前,帶著莫名負罪感,仿佛這樣守在她窗前,就是在懺悔似的。
唐浮躺在床上沒有動,忽然動了念頭,確切地說,是有些心軟。
不過是第二夜,她轉念一想,若他來自己窗前自行罰站,那不是恰恰證明了他心里有鬼,對自己愧疚嗎?如此一來,
她干脆懶得去管他,由著他愛站便站。
只是她躺在榻上,其實也睡不踏實,一直在聽著外面的聲響。
突然腳步輕移,那人似乎轉身離開了。
唐浮心中不無失望,原來不過如此嗎?她對自己也很失望,既然想見他,為什么還憋在屋內裝睡不出去?她著一身白
色貼身單衣,就下了床,推門出去。
外面早就漆黑一片,空無一人了。
是我脾氣太壞,還是你沒耐心?唐浮心中暗自問道。
可她卻忽然聽到在院墻邊上傳來的一陣輕微咳嗽聲,聲音似乎還是努力地壓抑著,不敢咳得太響似的。唐浮幾步躍到
院墻邊,發現炎千釋一身玄衣跟做賊一樣,蹲在假山石后面,偷偷咳嗽。
他著了風寒嗎,在這五月天氣里?
原來是他怕自己咳嗽聲音吵到自己,才躲到了一邊去。
炎千釋回頭看唐浮站在自己身后,便起身來,臉色微微尷尬,“我吵醒你了?”
今夜無月無星,但他的眼睛依舊很亮,像一對寶石一樣。唐浮搖了搖頭,“我一直沒睡。”
“上次的事,你聽我解釋……”他有些著急地開口。
唐浮轉身就往屋里走去,炎千釋急急跟了上去,還以為她不想理自己,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月兒!”唐浮掙開他的
手,也沒回頭,只是低聲說道:“去我屋里說吧,院子里夜風涼。”
聽她這話,炎千釋臉上表情才松了一些,老實跟著她進了屋里。
入來之后,炎千釋很是謹慎地停在門口,唐浮隨便撿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這細節落在他眼里,才讓他眼底有了一些
笑意,幾步走到唐浮跟前來。
“這幾日我不在,發生了許多事情。”他頓了一頓,嘆了口氣,才繼續道:“你愿意聽我說嗎?”
唐浮望著他,表情認真,“不愿意,也不會讓你進我這間屋了。畢竟我們是有過婚約的人……”
“跟你說這些,不是因為我們有婚約,是因為我心里有你,只有你!”炎千釋幾分激動地搶白,右手掌按在左胸口
上。
“是嗎?”唐浮別過臉去,似乎又想起了前一日在鳳家看到的畫面。
炎千釋跟她解釋著,其實他在玉穹一直會收到一些東乾的消息,前一段時間東乾繼后產子,是男嬰。東乾朝中不少人
想借機讓東乾皇帝立此子為儲君。這其中不乏是因為繼后背后的勢力作祟,他們算準了老皇帝身體每況愈下,到時候幼帝
登基,那便可以由外戚掌權,把持朝政。
老皇帝才想到了自己流落在玉穹的大兒子,原本屬意的太子。慕容家的江山,他從未考慮過交給別人,唯獨是這個兒
子。
這件事畢竟是關系到東乾國政局動蕩,炎千釋才不想在皇都走漏什么風聲,約定了跟父皇的人在玉穹、東乾的交界地
區碰面。但沒想到一出皇都,就有人跟梢,似乎是某人的暗衛。
那些人緊跟其后一路追查,而炎千釋則是步步退守,可即便如此,在他以水路返回皇都之時,仍被追殺。對方全力襲
擊,勢要取炎千釋性命。
對方攻勢太強,導致炎千釋所乘船被擊沉。
在陽江之上,他巧遇鳳瀟瀟的畫舫,被救起之后,鳳瀟瀟目睹了他被追殺的畫面,而且跟在炎千釋身邊的人不小心開
口說話,被鳳瀟瀟聽出了口音。炎千釋也沒有多加解釋,鳳瀟瀟卻保持沉默,并且在掩護炎千釋時受了傷。
算是為了報答她相護之恩,炎千釋才將她一路送回家,等到大夫診治。
而喂藥那一段,是鳳瀟瀟的要求。
說來,炎千釋自己也是意外,鳳瀟瀟以往從未主動找到自己,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對自己還有這一層心思。而現在,鳳
瀟瀟自以為掌握了炎千釋與別國細作來往的證據打算要挾他。
“你還真是會惹桃花!”唐浮半嗔半怨地嘆道。
炎千釋哭笑不得,“這是邪花,不是桃花。”
雖然之前唐浮沒跟鳳瀟瀟接觸過,但畢竟通過鳳冉,她還以為這鳳瀟瀟是那種嘴壞心眼小的普通千金小姐而已,看來
這女子很有心機,目的性也十分明確。
“說正經的,你打算怎么辦?回東乾嗎?”唐浮問炎千釋。
炎千釋有幾分猶豫,他跟唐浮細細解釋,一則最近他一直在私下查炎尚書當初暴斃之事,加之大哥炎右安回皇都之
后,讓他了解到炎尚書遇害可能是與兵部的軍務機密有關。
而且他親眼目睹了先太子是被人毒殺,更讓他肯定了玉穹朝中有人在密謀著什么。
若是此陰謀不揭破,恐怕以后會有大危機。只是這段時間單靠他自己的力量暗自去查證,收集證據,實在是有限,雖
然東乾那邊他的生父極希望他能盡快回國,但于情于理,他都不能這樣一走了之。
所以炎千釋希望自己就算要走,也要查清楚此事,不僅是對自己的養父炎尚書在天之靈有個交代,也是對義父玉穹皇
帝還恩。只不過此事關聯甚廣,證據不足的情況下,他也不能聲張。
除了唐浮之外,他再未透露給其他人,甚至是好兄弟御無涯都被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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