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喊著,“我看到有一只黑犽!再過來一人,我們合力將它趕到將軍那邊去!”
四面八方的聲音在那一瞬間,又回到耳畔,唐浮像是從一個黑洞中突然又掉回到現實里。皇家獵場里的狩獵已經開始
了,那些追捕野獸的人如同野獸一般,充滿了殺意。
而唐浮卻想查出到底是誰在暗算自己,暗暗運起靈力,用靈識術慢慢探知自己四周的環境。
東面有六個靈修者,西南面有十多個靈修者,而北面也有十多個靈修者。他們各自的靈力段數,跟類型都有不同,各
種氣息混雜在一起,反而讓唐浮無法辨查到底誰是剛才施術之人。
唐浮嘆了口氣,還是自己學藝不精,否則用靈識術定位也不會這么麻煩了。
“咦?將軍呢?”
“誰看到將軍了?”
燕歌那邊好像也有人走失了,互相問詢的聲音傳到唐浮耳中。
她策馬繼續前行了一段路之后,隱隱覺得前方有一陣極強的殺氣。不同于獸類,而是人的搏殺之意,且對方靈力不
低。
她打馬疾行了一段路之后,遠遠地看到林中兩人互相廝殺,雖是赤手空拳,但卻都是殺紅了眼,不將對方置于死地不
罷休似的氣勢。而其中一人的身著便是玉穹將服。
唐浮提身躍至馬背,用輕功飛快地奔了過去,要親眼看看到底發生了何事。
等她落地時,離那二人距離不過數丈遠。
就見雷冬振臂一揮,像手中握著一把無形的長刀,將他身上之人的左臂劈開,那斷臂順勢飛了出去。受傷之人哀嚎一
聲,身子失去平衡,后退兩步仰面倒地。
唐浮定睛細看,那人竟是唐連勝。
“二哥!”她不顧一切地沖了過去,一掌將雷冬擊退。
唐連勝雖失了一條胳膊,但意識還在,他聽見唐浮在喚自己,血色的雙眸漸漸恢復了常態,像是一個從噩夢中剛剛清
醒的人,還來不及反應,才發現方才的噩夢竟是現實。
身體的劇痛以及失去一條手臂的絕望,讓他忍不住又痛聲長號。
唐浮伸手點了他身上幾處大穴,先幫他止了血,這個時候,若是有名醫在,將斷手再接回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忽然一道刀風迎面而來,唐浮向后一閃,身子是避開了,但發絲在眼前被生生割斷。雷冬的靈力果然厲害,唐浮扭頭
望著他,這人雙目充血一般,恨不得把眼前人撕成碎片。
唐浮怒從心頭起,順手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朝他攻去。
“你要打!我奉陪!”
雷冬的個頭比唐浮高了整整一個頭,而且他的靈力并不比唐浮低,雖是空手,但他運用靈力,雙手如同握了一對空氣
化作的刀刃一般。跟看不見的武器較量,更多了幾分難度。
可是唐浮一心想要先制服他,才能將二哥送走,她沒有多少時間浪費,只好使出了自己的所有大招,也不管后果如
何,是否會影響兩國邦交。
跟雷冬過招之時,唐浮在心底冷靜地分析著他的每一招每一式,以及出手動作的習慣。他的招式威猛無比,唐浮不能
跟他硬碰硬,首先是要避開他手中無形之刃。
唐浮運起靈力,將自己的匕首上凝起一層冰晶,擋住他右手的攻擊,同時再出手,將他右掌用冰凍住。寒冰從他的手
掌蔓延至手腕,這個程度能拖延他一段時間。
幾乎是下一瞬間,唐浮輕身繞至他背后,纏住他左胳膊,一手將匕首橫在他喉間,這便是將軍了。識相的也該認輸
了。
唐浮的殺招,乍看來都是以命博命的絕殺,稍微遲疑一點,或者一個判斷失誤,就會逆轉形勢。
可是雷冬,他仿佛是算準了唐浮橫在他喉間的匕首不會真的割下來,唯一能動的左臂,反手一把勒住唐浮的腰身,將
她扯到了自己面前。他右臂的冰還未化解,便以冰拳直直砸向了唐浮的臉。
唐浮如同一個雛鳥一般被老鷹擒地牢牢的,動彈不得。
正在她準備發動全身靈力,將雷冬整個人都凍成冰疙瘩時,聽見破空長嘯,一支金箭朝著雷冬的右臂飛了過來。雷冬
下意識得揮手去擋。鐺的一聲響,伴隨著刺眼的金光,不僅他手臂上的冰被擊個粉粹,沖擊力讓他跟唐浮一起都飛了出
來,直到丈余遠才停下來。
唐浮趁機從他懷里掙脫了出來,抬頭一看,鳳冉慢悠悠地把一架金弩還給了旁邊御林軍。
他竟然用御林軍的金弩箭來射自己,唐浮挑了眉梢,沒好氣地瞪著他。這金弩的設計,唐浮是見識過的,所發之箭威
力都非比尋常。剛才也不知道是雷冬的靈力高強,還是自己命大,他們倆都沒事。
邊上的御林軍已經七手八腳地把唐連勝抬起來,準備先搬走送去治療。
見后援到了,唐浮才稍放心了一些,但鳳冉這筆帳,她等會兒再跟他算。
她回頭去找雷冬,不把他打得滿臉開花,她就不姓唐。
唐浮幾步沖到雷冬面前,見他低著頭正凝視著自己雙手,她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手掌不自覺地凝起了寒氣,“你父親
是我殺的!是我殺的!你要報仇,就沖我來!你砍了我二哥一條胳膊,我今天就廢你一條腿!”
雷冬雙眼血色盡褪,表情十分迷茫地望著唐浮,“你……你說什么?”
見他如此恍惚,唐浮也愣住了。她雖然是十分記仇之人,但也不至于被仇恨遮蔽得什么都看不見。雷冬這副反應,跟
剛才她沖到二哥唐連勝身邊時,二哥的反應很像,如大夢初醒一樣。
她忽然想起自己剛才被人設計的那一段,微微皺起了眉頭,“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雷冬一臉愁苦,像是努力回憶,眼神卻空洞。
鳳冉走了過來,“他們都中了幻術。”
唐浮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剛才我也……”她望著他的目光逐漸生疑,愈發變得凌厲了起來,進而
瞪著鳳冉,“莫非是你?”
鳳冉哭笑不得,“小姐,我在你心目中,就這么不值一點份量嗎?”
雷冬才開口,“方才我好像看到唐連勝帶著人馬偷襲我,于是我便奮力還擊。”
唐浮忍不住打斷了他,“我二哥帶著人馬?他明明就是被你狂毆,你明明就知道他身手不如你,你根本就是在欺凌弱
小!”
雷冬轉過頭來,看了唐浮一眼,有些慚愧似的,“唐……小姐。我怎么會故意再找你們唐家麻煩,我已經知道家父在
戰場上的生死跟唐家無關。就算我要恨,也不會恨你……們唐家。”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的,唐浮還以為他還沒清醒過來,忍不住瞪著他,“我跟你說過了,雷光是我殺的,這是國仇,
你可以當成是家恨,要報仇盡管來找我就好。”
雷冬無奈一笑,“你身手確實不錯,但你想替自己未婚夫婿攬下這梁子,還是算了。”
唐浮聽他這么說,忽然想起當日在蹴鞠場上炎千釋下場與雷冬說了幾句話,估計就是那時,炎千釋讓雷冬以為當天烏
峽一戰,殺死雷光的人是炎千釋,而不是唐浮。
沙場上的較量勝負,唐浮從來都沒放在心上,就算雷家要找她報仇,她也沒怕過。但是炎千釋這樣護著她,還為她說
假話,讓她有些不適。
若是自己做了歹事,怕被人尋仇,炎千釋出面替自己攬下來,倒也罷了。唐浮的個性便是從來不怕人尋仇,且她也從
來不后悔當日在烏峽戰場上所做的一切。
她對任何的戰爭都不感興趣,只不過是為了救回自己的親人而已。
炎千釋在雷冬面前替自己頂包,這感覺讓唐浮有些受辱。雖然她能理解他的用心,但她不想被他當做是溫室嬌花一般
來呵護。她要是再跟雷冬解釋這個細節,那感覺便是太過做作。
半響,她都為這個細節悶悶不樂。
見唐浮低頭不語,雷冬以為她還在惱自己,便說道,“你二哥的事,實在是對不住。沒想到我竟然會中了幻術……”
聽他提到自己二哥,唐浮才回過神來,也不知道那些御林軍辦事效率怎么樣。她根本無暇搭理他,便對鳳冉說,打算
自己先走了。
鳳冉正一肚子無名鬼火亂燒,連他也不能察覺是誰在背后搞鬼,而且還是在他的眼皮底下。
這件事不調查清楚,恐怕他無法舒坦。獵場人雖然這么多,中了幻術的卻只有他們三個,一個負傷被送走,剩下兩個
就在自己眼前。
他微微瞇起眼睛,掃見雷冬的目光一直注視著唐浮,似乎有一些不尋常的意味。
鳳冉有了主意,開口對唐浮說道,“我也派了人跟著一起過去,務必讓他們找最好的大夫替連勝醫治。倒是你剛才也
中了幻術,說不定跟這有關系。現在皇家獵場已經全面封鎖起來,要抓犯人,是最好的時機。”
他如此說著,是想讓唐浮留在自己身邊,好尋機會借她過橋,再問問雷冬一些細節。
唐浮尋思了一下,也有道理。
“不過我剛才中的不是幻術,像是一個迷境。從那個境里出來,我就發現了他們倆打得不可開交,雙目染血了一
樣。”
鳳冉動了動眉心,陷入了思考。
雷冬臉上也起了薄怒,“什么人竟敢如此戲弄小爺!”
“恐怕那人的目的不是戲弄這么簡單。”鳳冉糾正道,“恕本官無禮,雷將軍可知道你們燕歌使團里是否有術士隨
行?”
雷冬一臉不快,“我們燕歌人才不會搞這種污糟玩意兒。”
唐浮記得曾聽炎千釋說過,流離大陸對術士諱莫如深,避之不及。只因咒術一門,實在是太過玄邪,所以各國才紛紛
不約而同以明令禁止靈修者修習此道。
鳳冉的幻術其實算是術士法門的一種。除了唐浮之外,他從未對別人明言過。不過若是被人知道了他會這些,以及擅
自圈養妖靈,恐怕會被立刻打入術士的烙印,趕出皇都去。
雷冬對待幻術的態度便可見一斑。
若他說的是實情,那施術之人便是玉穹這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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