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御逸塵,唐浮再也想不到別人了。雖然這是很明擺著的事實,但她也知道,自己暫時拿對方沒有辦法。
鳳冉跟雷冬到一邊私聊了一會兒,又派人去逐個排查,浪費了不少時間,卻無甚結果。哥舒仁顯過來之后,幾分不耐
煩,打算要先去城去了。雷冬也隨后一起走了。
正在這時,曹晏小跑步過來,湊到了鳳冉身邊,悄悄跟他說道,“大人,我們的人才走到半路,刑部就派人將唐少將
軍帶走了。”盡管他已經盡量壓低了聲音,但是唐浮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她不由得提高了聲音,“為什么?我二哥犯了什么事?”
鳳冉轉過頭來勸她,“不必著急,說不定是宮里派人來問問獵場里的事。送進宮了更好,那么多御醫在,連勝一定不
會有事的。”
皇家獵場的圍獵活動只進行到一半,便匆匆且草率地結束了。
鳳冉先安排了人送燕歌皇子跟將軍回皇城內驛館,再專門送唐浮回去。
唐浮眉頭越皺越緊,“這件事肯定跟御逸塵有關,要不然他為什么會突然先走了,好制造不在場證據,撇得一干二
凈。”
鳳冉沉默了片刻,才開口,“我之前之所以不幫你們調查那案子,就是不想把晉王逼得太緊。他的勢力早已盤根錯節
在整個玉穹的皇庭之上……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我先送你回府。”
馬車還沒進城,離城門還有一段距離,忽然一陣強風吹開車廂門,木槿跪在鳳冉面前。
“主人,出事了!”說著,她還看了一眼唐浮,似乎這事情是跟唐浮有關。
鳳冉問道,“出什么事了?”
木槿湊到鳳冉邊上去,用極低的聲音跟他簡單匯報了城中的動靜。唐浮雖不是故意,但她聽力遠勝過常人,不經意間
還是聽到她的話。
“老夫人派人傳了話,二小姐不見了。讓主人趕緊派人去找。說是從昨天進宮之后就再沒回來了,老夫人以為二小姐
在董貴妃那兒,今早去問了才知道。昨天賞花結束之后,她就沒去董貴妃宮里。”
鳳冉一向最緊張這個妹妹,不禁有些憂心,“我知道了。”
唐浮于私心,實在不想鳳冉在這個時候分神,而且鳳瀟瀟的手段,她也見識過。只不過一夜未歸,真心不覺得是什么
大事,遂在邊上,忍不住插嘴道,“之前在御花園見到鳳瀟瀟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會不會偷偷去什么地方玩了?”
木槿見唐浮已經加入到這對話,干脆也不隱瞞,望了鳳冉一眼之后對唐浮說道,“昨天跟著我家二小姐進宮的侍女,
今晨被發現死在護城河邊。這件事,是早上去查的人發現的,目前還瞞著老夫人。”
“多帶幾個人,再叫上丁香一起,先去她常去的地方找一圈。我稍后便到。”盡管聽到妹妹的消息,讓他有些放心不
下,但目前最要緊的,鳳冉還是想先把唐浮送回家。
木槿這時才繼續說道,她們接到本家送來消息時,阿喜便自作主張進宮去找人,卻意外聽到了另外一件事。
她說著,就看了唐浮一眼,“是跟唐小姐有關的。”
這些妖靈跟主人心意想通,自然知道唐浮在鳳冉心目中的地位,阿喜雖是愛胡鬧的性子,但遇到事了也從不馬虎,第
一時間就把消息遞了回來。
唐浮見木槿神色比方才還要凝重幾分,禁不住追問道,“跟我有關的?什么事?難道炎千釋他……”
木槿輕輕搖了搖頭,“據說是有人你們唐家私開鐵礦,在唐府里搜出來一個賬本,還有人證。皇上本來在病中,
聽到這消息,已經勃然大怒了。這個時候,唐小姐還是先不要回城了。”
唐浮愣住了,根本無心再聽下去了,抓著木槿反問道,“什么賬本?什么人證?怎么會變成唐家私開鐵礦?”
鳳冉在邊上聽得清楚,也十分震驚,這般顛倒黑白的事,卻又能做到將所謂證據呈到御前,一定是滴水不漏,讓他也
不由得鎖緊了眉頭。
“不行,我得回家去看看!”唐浮忽然想起刑部的人帶走了二哥,說不定就跟這件事有關。
這罪名論起來,可是造反的大罪,不用過堂,直接滿門抄斬,株連九族都是有可能的。
鳳冉一把攔住她,“木槿說得對,你現在萬萬不可沖動,若已既成事實,現在你貿貿然回去,也無補于事。讓我的人
再去打探一下。你先同我一起……”
唐浮甩開他的手,“就是這個時候,我才更要回去看一眼,要是那個昏君根本不過腦子,就大開殺戒,唐府上下幾十
口性命,不就枉送了嗎?”
雙方爭執不下,最后,鳳冉終于同意,親自送她到唐府附近,先遠遠觀察再定打算。
“你先要答應,不要沖動,不可亂來!”鳳冉將手按在她肩上,要她相信,他是絕對有辦法阻止她的行動的。
唐浮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馬車繼續前行,進了城之后,徑自朝向唐府所在的那條街去了,可是還沒到街口,就看到官府封了路,已經禁止通
行。至少有二十來人守著路口,看衣著打扮像是羽林衛。
唐浮臉色一變,這分明不是什么好兆頭。
鳳冉勸道,“眼下你最好還是不要露面了,我讓木槿跟英蘭悄悄潛進去打探一下。”
唐浮皺著眉頭,“我也一起去,以我的身手,那些官兵是不會發現的。”
鳳冉輕輕搖了搖頭,“剛才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唐浮還要再爭辯,鳳冉抬起手來,輕聲說道,“那只好對不起了。”
霎時間,唐浮眼前一黑,被催眠了一般,陷入了沉睡。身體順勢向前傾倒,鳳冉一把接住她,才吩咐車夫掉頭。木槿
下了車,隱了身形,去往唐府的方向。
等鳳冉回到家中,將唐浮安頓下之后,就聽到外面小廝說有人送信來了。
鳳冉出去,接過信來,隨信還有一支玉釵。他一眼就認出那是鳳瀟瀟常佩戴之飾物,臉色陰沉了下來,展開信,細看
起里面的內容來。
看完之后,他的臉色愈發得難看,將信紙在手心里揉成了一團。
唐浮在迷迷糊糊之中,仿佛感覺到炎千釋就坐在自己身邊,但她全身都不能動彈,睡在一張榻上,卻能清楚地聽見他
跟自己溫柔地說,“別怕。有我在。”
她在心里問,為什么這么說。
試問,我從未怕過什么,又何嘗會怕。
可是她想睜開眼睛,看看他,或是伸手出去觸碰他,都做不到。只能感覺到他的溫度似乎漸漸遠離,自己像是又陷入
了冰冷的寂靜之中。
這種感覺,熟悉又陌生,讓她有些抗拒。
漸漸,身邊似乎流動著不同的氣息,她聽到很多細細碎碎的聲音,說著聽不懂的語言。直覺告訴她,這些都不是人
類。
忽然她意識清明,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
是鳳冉!
鳳冉把自己弄暈了,唐府出事了!
一個聲音不遠不近地傳了過來,“主人,要答應嗎?”
這像是海棠的聲音,唐浮猜測著自己似乎已在鳳冉的府宅之中,所以才會有這么多古怪的感受。
接著,鳳冉的聲音,“我再想想。”
“希望他們不會對瀟瀟做出些什么可怕的事情,爹爹,就讓我再去找一找吧。”這是阿喜的聲音。
他們在說鳳瀟瀟的事嗎?唐浮努力掙扎著,想讓自己的身體徹底清醒過來,但是絲毫不能移動半分。她默默運起靈力
來,凝氣成冰,用寒冰來凍自己,以低溫刺激身體。
逐漸除了聽覺,其它感觀也在慢慢的一點點恢復。
唐浮已經漸漸回復了一些力量,她松下靈力,讓體溫逐漸回升,撐著身子從榻上坐起來。
外間,鳳冉仍在犯愁,對方以鳳瀟瀟為要挾,讓他交出唐浮。綁走鳳瀟瀟之人,顯然也跟晉王有關。一切說來,也怪
他自己,是他查到赫州鐵礦,提供線索給唐浮跟炎千釋。而他們的追查驚動了晉王的眼線,才讓對方有所防范。
此事不僅是針對唐家,而且他也是在被算計的范圍內。
只是他想不通的是,晉王為何要殺唐浮一家,這與他到底有何好處,難道他暗中跟燕歌勾結,要斷送掉玉穹江山?照
常理,晉王就算再昏聵,也該知道護國大將軍一向忠心耿耿,折此良將,于玉穹百害而無一利。
英蘭十分冷靜地勸說道,“唐家已注定要被滅門,主人何必要為一個女子冒險,不如先救下二小姐再說。”
她這句話說完,鳳冉還來不及反駁,就見唐浮掀開里間的竹簾,問道,“唐家被滅門?到底發生了什么?”
鳳冉抬頭望著她,見她居然能提前沖破自己給她下的昏睡咒,頗為意外,不由得嘆了口氣,“你聽我解釋。”唐府一
案的原委已查清,者乃是唐成言三夫人安平。她聲稱在正陽居,唐成言的起居臥房中發現了一本帳簿,記錄的是赫州
私開鐵礦的流水,還有一疊未燒盡的銀票,加起來近十萬兩白銀。
皇帝御靳楓本來就忌憚武將擁兵自重,而唐成言多年來在軍中頗有威信,早就讓御靳楓對他有所提防。這才在看到所
謂罪證,又有唐成言枕邊人安平的親自控訴,加上晉王御逸塵的明示暗示,刑部的人更是添油加醋將唐連勝在皇家獵場與
雷冬的搏斗,歪曲為唐家心懷不軌,蓄意破壞玉穹燕歌兩國聯盟。
諸罪并罰,早就能將唐家九族屠盡了。
御靳楓還念在唐成言過去功勞,只追究他一門而已,算是自己仁至義盡了。
木槿跟丁香也已帶回了消息,她們親眼所見唐府里上下盡數被斬殺,正是晉王御逸塵借天子令,讓自己的府兵連同羽
林衛一起上門執行的。后又以抗旨不尊為由,追繳唐成言于城外,就地射殺。
安平大義滅親,已被接送到了鎮安王府,除了唐詩宛不見蹤影,唐浮在自己府上,唐家其余人都被押到天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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