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冉倒吸了一口氣,他消耗了大量的靈力維持一個幻境,讓鎮(zhèn)安王府門前的上百名羽林衛(wèi)同時中招。眼看著唐浮朝相
反方向而去,他卻無力再追時,心中多有不甘。
“主人,我去追。”木槿帶著丁香向鳳冉說道。
鳳冉點了點頭,自出事以來,他的心無時無刻不在火上煎熬著。保護唐浮,意味著放棄了自己的親妹妹,可是他又不
能丟下唐浮不管。
木槿跟丁香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中,鳳冉松開氣勁,泄了靈力,那幻術(shù)一開,羽林衛(wèi)想必會重新在城中追捕唐浮。他
又急又氣,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小青飛身過來,將他扶住,才沒讓他摔下馬來。
“主人,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小青柔聲勸道,她跟在鳳冉身邊,這么多年,從未看過他如此失措,幾乎拼盡了全
力,去保護一個人。
“我們走。”鳳冉啞著嗓子說道。
“去哪兒?”小青問道。
“午門城樓。”鳳冉知道晉王一定也在看著這一切,瀟瀟的性命應該不會有危險,但唐浮卻被仇恨籠罩,失去了常
性。偏偏這個時候,他說的話,她根本聽不下去。
***
夜幕已深,午門前的火把早已點上,讓漆黑的夜也無法藏匿唐家一干人的頭顱。這是晉王的計劃,只要這般示眾,一
定會逼得唐浮出現(xiàn)。
而只要了結(jié)了唐浮,他跟哥舒蕓兒的約定便算是完成了。
本來他還擔心尹子虛會阻礙自己的大計,特意利用皇家獵場之事,讓尹子虛設計唐連勝,一則是轉(zhuǎn)移尹子虛的注意
力,好給他機會在城內(nèi)布置,二則是再利用唐連勝跟雷冬的爭斗,讓唐家的罪名更深一重。
尹子虛在對付唐家其他人時,倒是讓他省心的。
所以他的計劃,除了唐浮的那部分,尹子虛也是知道的。
讓他意外的是,尹子虛不僅沒有替唐浮求情,反而十分盡心地完成著他交代的所有任務。晉王心道,那墮仙之血甚是
好用,果然只要有那個在手,不怕尹子虛不聽話。
雖然在跟安平的交易中,他答應了要保其性命,但同時也是以安平做餌,將其藏匿在鎮(zhèn)安王府的消息散播出去,并在
鎮(zhèn)安王府外設下了埋伏。
只是沒想到的是,唐浮單槍匹馬地來了,還完好無損地抓了人走。
晉王得到下面人通報時,差點都要動怒了,又聽說唐浮來了午門,才露出了笑,下了令,不計代價也要將其拿下,且
不論生死。得者賞金千兩。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就不相信,一個小小女子,能敵得過他麾下的眾多士卒。
看守午門城樓的士兵,遠遠看見了唐浮策馬而來,心有怯意地虛張聲勢,高聲喝道,“什么人?”
唐浮落馬,一把將安平從馬背上扯了下來,半拽半拖地走到午門前行刑桿前。她走到亮處時,看守的人才驚呼,“唐
浮來了!唐浮來了!”
四周圍埋伏的人馬紛紛亮出了兵刃,弓箭,對準了那看似嬌小的身軀,只等長官一聲令下。
唐浮將安平一把推慫到人頭底下,石板上的血跡似乎還未干透,因火光昏黃,都看不清是猩紅還是墨黑,只能隱約聞
見空氣里的血腥味,帶著一絲令人作嘔的甜。
安平嚇得縮了兩步,卻被唐浮一腳踩在手掌上,疼得她想大叫,卻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城樓之上,羽林衛(wèi)副統(tǒng)領(lǐng)對皇甫劍說道:“人犯手里還有一個人質(zhì),這要如何是好?再怎么說,那也是皇親國戚,萬
一咱們貿(mào)貿(mào)然進攻,傷損了她,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
安平再不濟,就算是沒了郡主名號,皇室血統(tǒng)還在,鎮(zhèn)安王府還在。
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皇甫劍雖說是得了晉王的令,帶人在午門這里守著,這件事,他也不能做主,只好招了招手,讓人把眼前這境況盡快
通知給晉王殿下,殺還是放,由他來做主。
傳信的人飛快地奔走,消失在夜色里。
而唐浮揪住安平的頭發(fā),將她提了起來,讓她仰著頭,好好看看那桿子上掛著的人臉,然后在她耳邊緩緩說道,“我
知道,你把唐詩宛藏了起來,看來你也不是真無心之人,既然你要親手毀了唐家,也該一視同仁。你放心,就算唐詩宛躲
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她找出來,必定讓她死得比你還慘一百倍。”
她的語氣輕柔,卻說著最狠毒的話。
安平被點了穴道,出不了聲音,卻因為唐浮的這幾句威脅,嚇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安平知道自己死期臨近,她不住地向唐浮求饒,可笑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重復的口型。
唐浮笑了,看著她有些滑稽的模樣,“你想讓我放過唐詩宛?”
可憐可悲,安平本來有更好的辦法保住自己女兒的命,但她自己也不想死。她身在皇家,本是郡主,即使夫君不愛自
己,但畢竟也算是聽話。唐府由她做主十多年了,她才是唐府真正的女主人,可這一切都被唐浮攪和了。
她恨唐浮,連帶著也恨繡娘,還有唐成言。
但是唐詩宛,畢竟是自己的骨肉,無論如何,她都要把最后的東西留給自己的女兒。
她可以去死,但詩宛不行。
唐浮伸手解開了安平的穴道,在內(nèi)心深處,她仍然是在抗拒做一個冷血的殺手。她要安平清楚知道,這是天罰,所以
給她懺悔的機會,讓她跪在唐家眾人頭顱之下,親口說出自己的罪行。
“你到底做了什么?自己說個清楚吧。”唐浮冷冷說道。
安平已經(jīng)泣不成聲,身體的疼痛遠比不上精神的恐懼。她抬頭望了一眼唐浮,若早知道此女如此彪悍,當年的毒該下
得猛一些。
“說不說?”唐浮問她的同時,甩了一巴掌,把她另外一邊臉頰也打腫了。
城樓之上,傳信的人帶回了晉王的回話,皇甫劍聽到之后,眉心微微一跳,便跟副統(tǒng)領(lǐng)交換了眼神。晉王將他二人痛
罵了一番,這點事情也要來奏請,隨便找暗箭將安平射殺,然后把罪責栽贓給唐浮不就得了。
這個道理,他們跟在晉王身邊已久,自然也是懂的,只不過下令仍需聽晉王親自說出口,才能算數(shù)。
城樓之上突然飛來一道箭矢,唐浮抬手用冰箭將其輕易擊開,彈飛到一邊。
安平也愣住了,沒想到晉王會出爾反爾,不僅不打算救回自己,還向自己放暗箭。
城樓之上,皇甫劍趁機向眾將士宣布,“人犯窮兇極惡,已將人質(zhì)殺害,傳晉王令,即刻將人犯剿殺,就地正法!”
安平不敢置信地站起身來,向前走了兩步,“我還沒死!快救我!”
說完,又有幾支箭從不同的方向射了下來。城樓上的人,雖說是聽令行事,但也有人曾是唐成言舊部,或者出身于唐
家軍,對這害死唐家人的罪魁禍首,也是恨得牙癢。
唐浮當初的確是想殺了安平而后快,但如今晉王著急地想借她的名義來滅口,反倒讓唐浮想將安平救下來。
她飛身提步上前,將安平從城樓上的射擊范圍拖了出來。
正在這時,一陣馬蹄聲逐漸由遠至近。唐浮循聲望去,心里猜測著這個時候還會有誰過來,到底是敵是友。她將匕首
握在手中,一面護著安平,一面伺機反擊。
“弟妹,抱歉,我來遲了!”來人將馬勒停之后,對唐浮說道。
唐浮才看清,原來是炎右安,炎千釋的“兄長”。
他倒是真心待炎千釋,所以才花了些時間,勸服了母親,帶著府兵來助唐浮一臂之力。這個后果,可能會牽連炎府上
下,但若是炎千釋在這里,定然也會做同樣的事情。長兄如父,他自然要替自家兄弟出面,來救回炎千釋未過門的媳婦。
皇甫劍也看到了來人是炎右安,在城樓之上,向其進言,“炎大人,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下官好心相勸,還是
盡快離去。我就當今日之事未曾見到,也不會向我家王爺多嘴。”
炎家必定在玉穹有些勢力,皇甫劍想替自家主子省些功夫。
但炎右安是個直脾氣,根本不屑于拐彎抹角,雖然平日里不茍言笑,但關(guān)鍵時刻,大是大非卻十分明白。
“皇甫劍,你不必多言,今日唐浮我是救定了。”
皇甫劍看勸說無用,便揮了揮手,命令手下全力進攻,炎家府兵那點人數(shù)根本不用在意。唐浮護著安平,一邊用靈力
化作冰盾擋著自城樓上射下來的箭矢,一邊退到炎家府兵這邊,互相照應。
把安平交給一列盾兵之后,她以輕功先飛上西邊城樓,連斬了兩個弓箭手。那兩人只是一歪腦袋,就從城墻頭上滾落
了下去。旁邊的人連唐浮是如何出手的都沒看見,心里對她如鬼魅一般的神速,都不由得畏懼起來,甚至忘記了自己手中
還有兵器。
正在兩方纏斗得不可開交之時,唐浮忽然察覺到周圍的空氣有些微微的變化。
還不到八月天氣,半空里竟然漂浮著六角冰晶的雪花,她再仔細一看,眼前剩下的幾人像是被凍結(jié)了似的,手執(zhí)兵
器,臉上的表情也僵住了。
她扭頭看了城樓下面,不僅是敵方,連炎右安的人馬也被凍住了。
確切地說,不是人被凍住了,而是時空都凝結(jié)了一般,時間的流動變得異常緩慢。
這招式……她再熟悉不過了。
她忍不住彎起嘴角,向半空中的黑影喊道,“師父!”
空云道長像一只鳥兒一樣,從半空中輕盈地落到唐浮邊上,半提半抱著她,“跟為師走!”說完,就帶著她,躍下了
城樓,直奔宮城內(nèi)院去了。
炎右安的武功不算低了,卻絲毫被壓制地動彈不得,勉強只能轉(zhuǎn)動眼珠,但他聽到唐浮喊了一聲師父,知道來人應該
是自己人,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等到他們走遠,身體的壓迫感才松懈開。
“帶著她先走!我來墊后!”他吩咐著手下,把已經(jīng)嚇昏的安平帶走。這個女人也許是替唐家翻案的關(guān)鍵。
城樓之上,皇甫劍從未遇到這種情況,身體禁制一解除時,他踉蹌地向前沖了兩步,不知不覺已是滿頭大汗。那是什
么人,竟然可以將整個午門城樓上下盡百號人全部控制在手,仿佛他稍微一用力,這些人便如螻蟻一般被他碾死在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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