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林軍跟獄卒的催促之下,空云才不得不跟唐浮辭別,一步三顧地離開了天牢。不過他相信,他的小徒兒一定會沒
事的。
***
皇宮,寶華法殿內(nèi)。
尹子虛站在玄光鏡前,看著這一幕的畫面,然后露出會心的微笑,喃喃道,“一切都如計劃所行,十分順利。”
接著門外清脩來報,說皇上傳召,請師尊馬上過去。
尹子虛應(yīng)了一聲,便跟著帶路的太監(jiān)一起去了皇帝的寢宮。
“國師,你看這藥是不是有問題?”御靳楓指了指面前的湯藥,問尹子虛。
尹子虛裝模作樣地端起藥碗來,聞了一聞,又用小拇指沾了些許,放入口中,嘗了一嘗,才對御靳楓說道,“回稟皇
上,這湯藥中確實有一味天南星的草藥,長期服食,會導(dǎo)致心肺麻痹而亡。但卻有入藥的效果,可治療胸悶,氣喘,有奇
效。天下靈物甚多,相生相克者也多。毒,有時卻是救命之物。真正救命之良藥,有時卻勝過砒霜。都要看用者如何調(diào)
配!
他這番說辭,雖不能完全說動御靳楓,但也能打消了他大半的疑慮。
畢竟尹子虛做為國師,跟御靳楓的煉藥師,已有近幾十年光景。若是尹子虛要害他,早就害了,何必還等到現(xiàn)在。御
靳楓可以懷疑自己的兒子,但卻絕對不會懷疑這個當年輔佐自己稱帝的國師。
這藥里的蹊蹺,尹子虛雖不知晉王是如何安排的,但晉王的計劃,他是知道的。如無意外,三個月后,御靳楓自然會
藥石無靈而亡,屆時不管儲君是否已立,晉王都是繼位的那個。
如今他還需要跟晉王合作,自然不會揭穿晉王的毒計,而他跟御靳楓之間也不算有何情意,反正投毒之人又不是他,
不點破也無損失。
“對了,皇上最近服食湯藥,回春丹是否停用了?”尹子虛追問道。
御靳楓想了想,答道,“已經(jīng)照國師的吩咐停了!
“這便好。免得兩藥相沖,先調(diào)理好皇上的身子,再服用回春丹,才能發(fā)揮其最大的功效。”尹子虛畢恭畢敬地說
道,即使是御靳楓,也看不出他的任何不臣之心。
這便是尹子虛幾十年如一日換來的信任。
其實在他心目里,早對這個國師有了厭倦,要不是在皇宮里能有如此多的資源,讓他來研究自己喜好的東西,他也懶
得伺候這個皇帝。
但凡為君者,都有兩個心思,一是萬歲萬歲萬萬歲,二是夜夜春宵金槍不倒。這兩個心愿,御靳楓都全仰賴尹子虛給
他煉制的丹藥。
從皇上寢宮出來,他還要給晉王眼線遞去消息,告知其皇帝已起疑,讓他盡快準備對策。
夜已深,皇城寂靜而祥和,仿佛白日里從未發(fā)生過任何見血之事。玉穹立都在此已逾四百年,多少風雨這皇城都屹立
不倒。
區(qū)區(qū)一族的覆滅,更是如浩瀚江河中的一滴水滴一般,即使今日還有人記得,明日太陽照常升起時,也不一定會有人
再記其了。
鳳冉身體異常虛弱,本是消耗了一些靈力,不至于到嘔血的地步。要不是身邊帶著海棠、丁香她們幾個,恐怕他自己
早已經(jīng)倒在路邊了。
鳳冉在臥房里面靜養(yǎng),昏昏沉沉的,發(fā)著高熱。丁香打算去請大夫來瞧一瞧,英蘭將她攔住了,“讓阿喜先去看看。
主人的癥狀不太像普通疾病。請了大夫來,也無濟于事。你們不記得了?”英蘭是她們中話最少的,但卻是最有主意的。
經(jīng)英蘭一提醒,她們都沉默了。
鳳冉天生靈力充盈,而這靈力卻讓她們一眾妖靈倍感親切。這不是凡人的力量,但她們跟在鳳冉身邊這么多年,也明
顯察覺到,一年當中,會有某些日子,鳳冉的靈力忽然衰弱,沒有任何征兆的。
這個時候,他再強行使用靈力,就會讓身體超支,損耗極大。
再接著,便會像現(xiàn)下這般高熱不退。就算是請了大夫,開了藥,也沒辦法治好。
阿喜是鳳冉身邊唯一的仙靈,又是仙草化身,對藥理懂得最多。但阿喜從下午就出去查找鳳瀟瀟的行蹤,眼下也沒回
來。
正在她們一愁莫展的時候,空云道長登門拜訪。
門房的小廝本來得了囑咐不放任何人入來,卻不知道怎地,神差鬼使的,就帶著空云道長直入內(nèi)院來。鳳宅很少會在
半夜迎來客人,但一見這灰袍道人卻讓英蘭、丁香她們莫名地生出敬畏之心。
“請問閣下有何貴干?”英蘭先開口了。
空云道長四下打量了一下內(nèi)院里的這些精精怪怪,連沒化成人形的都一眼被他看穿,可他面上表情卻十分淡然,對英
蘭輕輕一笑,“我跟你家主人有些緣分,臨走前有些話要對他說,務(wù)必要見他一面。”
英蘭知道對方看穿了自己身份,知道對方必是能人,便直接將鳳冉現(xiàn)在的情況告知,希望空云道長出手相救。
空云被領(lǐng)進了鳳冉的臥房。
他仔細檢查了鳳冉的情況,搖了搖頭,喃喃道,“消耗了太多……力,太亂來了!”他抬頭望了望邊上圍觀的那幾個
妖靈,“你們當中,誰的速度最快?去赫州讓炎千釋趕緊回皇都來。”
“你怎么知道……”海棠微微起疑,她跟在鳳冉身邊時間最多,對當前的局勢也是最為清楚,一時間有些警惕了起
來。因為鳳冉曾說過,他們的敵人手底下有不少能人,通天曉地,十分了得,一再囑咐她們眾姐妹不要輕舉妄動。
“要救他,就不要多問了!
門外大寶走了進來,他還不太習慣化成人形,“我去,只不過那位大人似乎不認識我,如何叫他信我?”
大寶的本體是灰鷂,一飛沖天,日行千里,去傳個話自然是小事?赵葡肓艘幌耄H自寫了一封信交給他,讓他帶去
給炎千釋。
“炎家說不定也已經(jīng)派了人去找他,但……”空云正說著,大寶輕蔑一笑,“他們就算派上百人去尋他,也不及我的
速度。”
“好,那你今夜就出發(fā)!笨赵品愿赖溃髮氜D(zhuǎn)身就出去了。
邊上海棠她們看得有些吃驚,大寶向來高傲,就算在鳳家,平時除了主人之外,頂多是跟阿喜玩一玩,其他人他從來
都不理的。今日居然會這么乖巧地聽一個陌生人的吩咐。
待大寶出去之后,空云轉(zhuǎn)頭回來,又用掌勁過了一些靈力給鳳冉,讓他的情況稍微穩(wěn)定了一些。
片刻之后,人清醒過來。海棠一見主人醒了,有些激動,卻聽空云緩緩道:“你們先回避一下!甭曇綦m是云淡風輕
的,卻有一種無法讓人拒絕的威懾力。
她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有同感,這才悄然從里面退了出去,守在外面時,小聲議論著。
“這道士到底是什么來頭?居然能一眼看破我們的身份,而且無動于衷!
“他應(yīng)該似乎跟主人是舊相識!
英蘭開口道,“我知道他是誰了!
“誰呀?”眾人好奇追問著。
“唐府那位小姐的師父,空云道長。”
天牢里的環(huán)境,比唐浮以往住過的那些牢獄都要好些。雖不知道這是常態(tài),還是她被額外安排了。
今夜她肯定是無眠了,手心直到現(xiàn)在還在發(fā)熱。為了抓到安平,她殺了許多無辜之人,這是罪孽,可她卻不后悔。只
不過,她的目標是真正背后下令之人——晉王御逸塵。
若是以前的她,說不定就直接夜襲晉王府,結(jié)果了他的性命。
但現(xiàn)下,這結(jié)果對于御逸塵而言,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她要他為自己的行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要他所喜都化作所悲,要他所有都盡付烏有,要他此生都再無歡笑,在
絕望跟痛苦中度過余生。
死亡,對他而言,都要變成是奢侈品。
可她必須也要看清現(xiàn)實,御逸塵如今把持著大權(quán),手握皇都兵權(quán),在朝中一呼百應(yīng),若再得了儲君之位,要弄他,就
更加不容易了。他雖然興風作浪,就能讓唐家滿門抄斬,若是只有唐浮一個人也就罷了,如今為了救她,連炎家都牽扯了
進來。
炎家的人于炎千釋而言,有多重要,唐浮不是不知道。
如果可能,她不想再拖累任何一人。
“月兒!
忽然她聽到一聲熟悉的呼喚,是用密音傳過來的。她運起靈力,回應(yīng)道,“楓?是你嗎?”
尹子虛還在宮中,他應(yīng)該知道了自己的事,不過唐浮對他卻有些防備,總覺得他已經(jīng)不再是自己前世記憶里那個藍楓
了。可是如今在這世上,親人于她已經(jīng)遠去,藍楓帶著她過去的記憶,今生的重逢,才她不禁又生出一些親切來,心中之
前的種種顧慮也淡化了許多。
“月兒,別怕,我會救你的!
“你要做什么?劫獄嗎?千萬不要!我不想連累你!”
唐浮不想讓尹子虛為了她做什么沖動的事情,她不想再看到自己認識的人送了性命;叵胩聘辉在E的事,起因至少
應(yīng)該跟他們?nèi)プ凡楹罩菟降V有關(guān),也許炎千釋打草驚蛇,也許鳳冉得到的消息肯定就是一個誘餌,御逸塵到底布下了多少
陷阱,她也不知道。
她真的不想再有人為她陷入到危險之中來,這份情意,她背不起,也不想再背。
所以她不愿意跟師父一走了之,獨自入了天牢,就想以自己的力量來追查證據(jù)。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反敗為勝,或者
這場戰(zhàn)斗,已經(jīng)不能用勝負來形容了。御逸塵必須得得到自己的報應(yīng),否則唐浮這一生都不會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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