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浮還來不及四下打量到底是誰在幫自己,就聽對面那女殺手吃痛叫喚了一聲,卻是低沉的男子聲音。這假云孟辭被
人從背后捅了一刀,不可置信似得瞪大了眼睛,緩緩倒地,幻象一破,他的容貌也恢復了原本的模樣,果真是個個頭矮小
的男子。
而了結了這個殺手的黑影,正是唐浮之前在閣樓上看到的穿著一身黑色披風,裹得嚴嚴實實的人。
就連唐浮都沒看清他是何時到了這院子里的,四周的侍衛(wèi)更是面面相覷,他們知道這個人不好對付,比唐浮這個女子
更加難纏,也十分識相,不約而同想要撤退。
但是此人,揚起一只手臂,再在空中揮動了一下,那些侍衛(wèi)仿佛都被無形的繩索勒住了脖子,呃呃地發(fā)不出聲音來,
扔掉了武器,拼命用手去解開勒在自己脖子上那看不見的繩索。
那人再揮了揮手,這些侍衛(wèi)就好比是被人上方用繩索吊了起來,連雙腳都逐漸離開了地面。
這種力量,唐浮還是第一次看到,不覺膽寒。難道是尹子虛?這種幻術一般的能力,高超的靈力,除了他,唐浮想不
出還有誰。
若是尹子虛,那唐浮就知道自己的處境是十分危險的了。
她慢慢向后退了兩步,跟那人拉開一些距離。
須臾,四周的侍衛(wèi)像是一些失去牽引線的木偶一樣,重重地掉落在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全部都已經死了。殺
人不見血,也不過如此。
唐浮警惕地望著那人,“你到底是誰?”
他慢慢拉下披風的兜帽,露出真容來,對著唐浮微微一笑,“公主殿下,好久不見。”
此人唐浮從未見過,但他卻認識自己,其實他認識的是自己這張哥舒蕓兒的臉。這么說,他應該是燕歌人。但是他到
底是誰呢?唐浮對燕歌皇庭之中的事不甚了解,除了皇族之外,知道的大臣名單也寥寥無幾。
見唐浮一臉錯愕,他的笑意更甚,“只不過五年沒見,公主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南里澤呀。”他的語氣雖然恭敬,但
口吻卻很熟絡。
唐浮在心里快速地推測著,此人名叫南里澤,應該是公主的舊識,年紀雖然不大,但他能到玉穹來,在燕歌應該也是
大官,地位不低。
南里澤,唐浮重復著這個名字。燕歌的習俗,復姓較多,一般都是貴族或者豪門才會是復姓。所以他應該是姓南里,
名澤。他剛才也說了自己是跟哥舒蕓兒五年未見,就算曾經熟悉,但五年時間,少年長成青年,少女奉旨聯姻,這中間已
經過了萬水千山。
很快這些念頭在唐浮腦海里過了一遍,她決定先冒充一回哥舒蕓兒,保住命再說。
“原來是南里,我當真有些認不出你來了。這些年你過得可好?你怎么也到玉穹來了?”唐浮彎起嘴角來,露出笑
容,順帶走前了兩步,一副卸下防備的模樣。
南里澤雙眼閃過一絲溫柔,隨即解釋著,“皇上不放心二殿下跟公主,派我來看看。玉穹新皇登基,但大勢卻未定。
宮里的人都說你失蹤了,你到底去了哪兒?”
唐浮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的尸身,表情稍微收了一些,“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南里澤似乎是想了一想,“正好,二殿下在這里喝醉了,我的人送他回公主府,我們一同去吧。你應該也有些時日沒
見你二哥了。”
唐浮眉心一動,怎么又把哥舒仁顯也扯進來了,這樣下去很容易露餡的。
“我離開皇宮之后,就不曾跟他聯絡過。他跟御逸塵走得太近。”唐浮故意輕描淡寫地說著,言下之意,自己跟御逸
塵是很不對頭的,若這個南里澤是燕歌人,應該不會對御逸塵有多忠心。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南里澤也不笨,聽唐浮如此暗示,就猜到肯定是當初御逸塵打起了“哥舒蕓兒”的主意,
才逼得她出走。
唐浮與南里澤同乘一輛馬車,他們后面還跟著一輛馬車,里面裝的是被打昏的“哥舒仁顯”。
南里澤到了玉穹皇都之后,打聽過不少傳聞,燕歌二皇子入贅玉穹之后,日日沉淪于酒樓妓坊,燈紅酒綠,夜夜過得
紙醉金迷的生活,根本就如扶不上墻的紈绔子弟一般。簡直與當初離開燕歌前那般雄心壯志的二殿下,判若兩人。
玉穹的那位公主也是經常不回公主府,不是在宮中,就是在別的男子府上。他們這一對婚雖是成了,卻是名存實亡,
各玩各的。
而燕歌公主壓根兒都沒跟先帝完婚,就直接連人都不見了。
燕歌大王要南里澤務必將事情查清楚,最好是帶著二殿下跟玉穹公主一起回來,而哥舒蕓兒只當她是嫁出去的女兒,
潑出去的水,失蹤這么多日,找到也難證清白,不如就算了。
此時,她卻在一個下三濫的妓坊里出現在自己面前,若不是南里澤親眼所見,他都有些不敢相信。他忍不住不時偷偷
打量著“哥舒蕓兒”,幾年未見,她少了許多青澀,更加嫵媚動人了,眼神也變得剛毅了許多。
方才在暗處看她的身手也比以前厲害了許多,她自小就喜歡習武,靈力修為進展雖慢,但離開故土,也許真的讓她突
飛猛進了一番。也許是受了許多苦,才會如此。
這般想著,南里澤眼神里不由得流露出幾分憐惜。
唐浮察覺到南里澤一直在邊上望著自己,但她又不想跟他有什么眼神交集,其實也是怕跟他再有多的對話。說多錯
多,能不聊天就不聊天。
她不能露餡,而且也不能直接動手。若是在蘭貴閣,對付那殺手跟侍衛(wèi),她還有機會逃脫,但這個南里澤武功深不可
測,而且跟尹子虛一樣都是術士,她根本毫無勝算。
唐浮在心里重重地嘆了口氣,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等到了公主府,唐浮才發(fā)現,原來這南里澤對自己還算是客氣的了,他讓人直接拖著昏昏沉沉的哥舒仁顯進院子里。
公主府的下人見駙馬爺如此被人拖進來,上前來質問,都被南里澤的眼神都嚇退,才趕緊去里面稟報給御暖兒。
御暖兒一向不理公主府的事,但聽人說是燕歌使臣,這才出來。
她看了一眼南里澤,并不把他放在眼里,目光倒是落到他身后的唐浮身上。
“蕓兒公主,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怎么,你又想清楚了,難道是打算入宮當我皇兄的妃子嗎?嫁不成我父皇,如今
嫁給我皇兄也不錯。”御暖兒故意這么說著,其實她在心底里已經懷疑這個“哥舒蕓兒”是假的。
唐浮還沒開口,南里澤先說話了,“王妃,請你說話對我燕歌的公主放尊重一些。”
御暖兒十分不喜歡別人把她跟哥舒仁顯扯在一起,這南里澤還口口聲聲以燕歌王妃的身份如此稱呼她,她更是不滿,
反駁道:“南大人!我是玉穹的公主,你們那個什么二王子是入贅我們玉穹的,請不要搞錯了!還有,你們這位蕓兒公
主,她到底還是不是燕歌的公主,你最好也去查查清楚。”
聞言,南里澤皺了皺眉頭,唐浮趕緊輕聲在他邊上說道,“以前在宮里,我跟御暖兒相處得不太愉快。這里恐怕不歡
迎我,我還是先走了。”
不管南里澤有沒有起疑,唐浮只想借著這個機會,趕緊先走。
說完,不等南里澤回話,唐浮就先轉身。她還沒走到門口,就被南里澤攔住,“公主不必在意她,你先去馬車上等
我,我很快就過來。”
唐浮扯著嘴角,擠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心里卻在罵著臟話。
她只能如他所言,去門口的馬車上等著,心里卻盤算著如何逃走。最壞的結果不外乎自己的身份被拆穿,這南里澤為
真正的哥舒蕓兒報仇。唐浮倒不是怕他,大不了一死而已。只不過她不甘心自己就如此草草結束這一世的生命。
雖然跟那南里澤接觸不多,但其人心機之深沉,連唐浮都看不透。
真正的哥舒蕓兒跟他有多少往事,唐浮是一概不知的,就算是多年未見,再次重逢,卻是在蘭貴閣那種地方,且他們
還中的是御逸塵的陷阱。這件事南里澤又知道多少呢?
他既然能出手替自己殺了那個假扮云孟辭的殺手,而不多一句廢話,事后也不見他追問一二,那是否說明他心里已有
自己的判斷?抑或是他只是在觀察,并未真正相信。
關鍵是御暖兒的話,他又會信多少呢?
唐浮在馬車上不知道坐了多久,才聽到聲音。南里澤從公主府里出來,面色如常,微笑的樣子倒讓唐浮覺得幾分親
切。也許就算她不是真的哥舒蕓兒,也仍在這身體的記憶里受到些許影響,對南里澤還有一些些印象。
可如果南里澤當真是哥舒蕓兒不一般的熟人,甚至是摯友,那反而不好辦了。
她畢竟不是當初的那個她了,接觸越多,自然就越容易漏出破綻來。
南里澤不知道跟御暖兒聊得怎么樣了,上車來之后也不提半句,只是吩咐車夫出發(fā)。他不說話,唐浮也不知道該怎么
開口,干脆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么沉默著,馬車一路到了驛館,這里是南里澤下榻的地方。
馬車還未駛近,驛館的大門就早早地打開,下人也趕緊出來迎接。
南里澤一個人的待遇比起之前燕歌使團一隊人的待遇都要好,這驛館還保持著之前的裝飾,保留了不少燕歌風俗的飾
物。
南里澤先下了馬車,回身就準備伸手去扶唐浮,而唐浮則下意識地避開他的手,輕輕一躍,便跳了下來。這動作一氣
呵成之后,唐浮心里才打起鼓來,自己在這種小細節(jié)上還是做不出來所謂公主的那般嬌貴。她喜歡什么事都自己做,不必
旁人伺候,這已經是融入骨血里的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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