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浮抓起他的手腕,替他把脈,脈象虛浮,很不妥。
她將自己的手腕遞到他面前,“你替我解開這禁制,我想辦法替你解毒。你該知道,我會些醫術,比起真正的藥師雖
然是差一些,但也不至于叫你就此送命。”
其實唐浮心里根本沒底,不知道就算自己靈力恢復到十成,能否替他解毒,但她想盡全力一試。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最介意的就是欠別人什么,雖然他們之間的恩怨已經算不清楚了,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
還是希望此人能站到自己這一方來,一同對付御逸塵。
“等我死了,它自然就會解開。”南里澤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將他系在她手上的那條晶石鏈子握在手心里。
他這話也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惹得唐浮來氣了,從他掌心里抽出手來,“你要死滾遠點死,別礙著我的眼睛!”
“你為何生氣?是不舍得我死嗎?”南里澤眉心微微一動,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略微俯視著唐浮的雙眼。
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這個人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唐浮實在沒功夫陪他聊下去,轉身準備離開。既然他自己都不
在乎,那她又替一個與自己并不相干的人緊張呢。
她幾步走到門邊,準備開門的時候,聽見他在身后“呃”的一聲,像是痛得難忍才發出的聲響。她又不爭氣地回頭去
看,見他只手撐在桌邊,胸前傷口又開始滲血出來。
這么久的傷,居然還不能止血。
唐浮回身過來,二話不說,扶著他坐到了邊上,先就著邊上的熱水,替他把傷口周圍血跡擦拭了一遍。然后想起一個
止血又消毒的法子,剛好也可以挫一挫他在自己面前的囂張氣焰。
“你別亂動,我去去就回來。”唐浮這次往門外走時,如此囑咐著。
南里澤望著她的身影,笑著點頭。
他第一次以幻術誘她上當時,就已經知道她看似外表堅強,其實是個心地極其柔軟的女子。也許是從那時起,他便視
她做瑰寶,不想再放她走,故意用幻術將她變丑,想讓她不起眼,不被別人注意,這樣她所有的美好就只屬于他一個人。
他第一次中意一個女子,竟然是如此貪心地迷上了她,卻又愚蠢地像個無知的孩子一樣,不知該如何討她歡心,只固
執地用一些自己認為是最好的方式想要留住她。
唐浮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帶來了一個生著炭火的火爐,跟一壺最烈的酒。
她用帕子裹了匕首的柄,再把匕首刃塞進了炭火里,然后笑瞇瞇地提著酒走到了南里澤身邊。
南里澤已經明白了她要做什么,卻很坦然地敞開手臂,任君處置。她要用烈酒替他的傷口消毒,自己先喝到嘴里,然
后對著傷口一口氣全噴出來。其實有了下一步,這一步本身可以省掉,但是看見南里澤痛得眉頭都擰在一處,咬著腮幫的
樣子,她就覺得很痛快。
南里澤咬著牙對她說道,“再來一口。”
唐浮微微有些意外,眉梢一挑,應道:“好!如你所愿!”沒想到這家伙竟然是受虐狂,不怕痛,那待會兒他最好別
叫得太大聲。唐浮帶著幾分戲謔的表情,又將酒壺湊到唇邊灌了一大口,準備再給他清洗一次傷口。
她剛挪開酒壺,就被南里澤伸手勾住她的后脖頸,不費什么力氣便拉近了距離。
唐浮瞪大了眼睛,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南里澤突然強吻了,不僅如此,他還無恥地吸吮著她剛灌進口中的酒。微甘
辛辣的酒液,伴隨著溫熱的觸覺,一點一點被攫取的空虛,又一點一點被占領的絕望。
她雖然眼睛睜得很大,卻似乎失去了視覺的能力,整座城池都已淪陷,兵荒馬亂,無人生還一般,任由著他長驅直
入,勢如破竹。
直到酒壺落地,陶器破碎的聲音像是喚醒了沉睡的生命似的。
唐浮突然間清醒了過來,一把推開南里澤。
他被推得重重倒在木椅上,猛烈地咳嗽了兩聲,卻帶著一副勝利者的微笑,望著唐浮。
也不知是氣還是羞,唐浮的臉似乎要比那燒紅的匕首還要滾燙,她忿忿地罵了一句,“真是個瘋子!”不管是中毒的
狀態下喝烈酒,還是借機強吻了自己,哪一條都不能說明他現在還是個正常人。
唐浮深呼吸了一下,調節著自己的情緒,過去把匕首從爐子里取出來,惡狠狠地對他說道,“坐好了別亂動,不然燙
死你!”
而南里澤的表情則是我知道你就是擔心我,就是舍不得我,三分得意,兩分輕狂,還有十分自信。看得唐浮很是惱
火,簡直就想干脆用這匕首捅死他算了。
不過本來止血的法子千千萬萬,偏偏唐浮就要用燙傷皮肉這法子來止血,也是她故意來整治他的,他們也算是扯平
了。
倒是匕首碰到他傷口處時,唐浮都已經聞到肉焦了的味道,都沒能聽到南里澤一聲慘叫,除了有些意外,還有些遺
憾。她也不能真的為了等著聽慘叫,一直拿熱鐵烙他。
傷口都已經燙糊了,血也止住了,把工具收好之后,唐浮語重心長地勸道,“疼痛時的叫喊都是很自然的本能反應,
你想叫就叫嘛,這樣忍著不好。”
南里澤臉色雖有些蒼白,額上都凝起一層薄汗,卻忽然對著唐浮壞笑了一下,“原來你想聽我叫疼的聲音。”
他話音一落,唐浮瞬間臉又燙了起來,為什么自己說的話轉個彎從他嘴里再講出來,就完全變了味道了,還不自覺地
引發了她的各種聯想。
一時之間,唐浮竟然啞然,無言以對了。
看著她如此窘迫而害羞的模樣,南里澤笑出聲來,可又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痛地皺起了眉頭。
見他現世報來得如此快,唐浮也忍不住彎起嘴角輕輕笑了。
二人目光相撞時,她卻忽然無比心虛地避開來,轉身望向外面,“我要去找解毒草藥做引,不會耽擱很久。”不等南
里澤回話,她就推開門出去了。
出了巷子沒多久就到了西市,隨便找了家藥材鋪,等選好了藥之后,唐浮才發現自己走得匆忙,忘記問南里澤要銀
子。藥鋪老板打量著唐浮,笑道:“小姑娘,是出來得太急,忘帶錢袋了嗎?”
唐浮點了點頭,“大叔,能不能讓我先把藥拿回去,晚些時候再給你送錢來。”
“我看你面生得很,不是住城西的吧。”藥鋪老板說道。
唐浮只能老實答著,“對,我跟我家主人是從外地來的。”說完之后,她心里呸了一聲,怎么不知不覺就走進了南里
澤的人設里面去了。
“這樣吧,我這打開門做生意,也不是經營善堂的,你要是著急用藥呢,可以先拿走,不過你得放點東西抵押。”藥
鋪老板盯著唐浮手腕上的晶石鏈子,繼續說道,“不如就把你這串鏈子留下如何,稍后你再拿了藥錢贖回去就是了。”
唐浮低頭看著這鏈子,苦笑了一下,要是能摘得下來,白送給你都行啊。
正在唐浮遲疑著不知該如何解釋的時候,就聽邊上一個聲音,“白老板,你這買賣做得也太好了吧,這幾包藥,能值
幾個銀子?你看人家小姑娘這鏈子,一瞧就不是凡品,普通人家能戴得起這種首飾。她敢給,你敢不敢收啊?”
唐浮回頭一看,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還扛著一柄黑黢黢的鐵棍在肩上。
“喲,王二哥,您這是來買藥還是來看病吶。”藥鋪老板一見這漢子,也不生氣他出言攪局,語氣里反倒是有幾分謙
卑。
唐浮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這位王二哥,如今已是深秋,他卻只身穿了一件露胳膊的坎肩,一點也無寒意,身上肌肉也是
十分結實,一看就是常年練武之人,而且似乎也是靈修者。下半身的裝扮就稍微講究一些,腳上還蹬的是一雙烏黑的官
靴。
能在西市里自由行走的人,一身武藝,隨身攜帶著兵器,還踩著官靴,十有八九是城防營的人。
王二哥被藥鋪老板好言好語地招呼了之后,一點也不領情,“呸”了一聲之后,連聲道,“你他娘的真是晦氣,老子
來你這里是問些消息,你這是咒老子吶?”
藥鋪老板趕緊低聲下氣擺手道,“不敢不敢!小人做的是藥鋪生意,習慣了習慣了,還請王二哥多多見諒!”見王二
哥沒有再發作,才又追問道,“那您是來打聽什么消息的?”
唐浮退到邊上,假裝看藥材,暗自悄悄聽著他們的對話。
王二哥哼了一聲,才回道:“上頭讓查一查,今日有沒有人來買解毒的藥?”
藥鋪老板一聽,微微愣了一下,“怎么了?難道又出什么大事了?”
“爾等升斗小民管那么多閑事作甚?半個時辰前,玄武大街上一輛馬車無故起火,當場燒死了兩個人,這事夠不夠新
鮮,算不算大?”王二哥隨口說道。
唐浮聽得心里暗自犯疑,半個時辰前……
若是她隨南里澤出宮,乘馬車回驛館,差不多就是那個時辰會經過玄武大街,不會事情這么湊巧吧?可他們本來要乘
坐的馬車,確實也只剩了兩個人在上面,一個是車夫,一個是南里澤的親隨。
接著,王二哥又招呼藥鋪老板湊近一些,神神秘秘壓低了聲音,跟他說了幾句內部機密性質的小道消息,聽得藥鋪老
板眉梢一跳一跳的,臉都拉長了幾分。
“還有這等事?”藥鋪老板不可置信的表情有些滑稽。
可他們細聲說的話,唐浮卻沒能聽真切了。
王二哥從鼻子里哼了一聲,算是笑著不屑地答道,“所以才叫奇啊。不跟你閑扯淡了,哎,正事兒!到底今兒有沒有
人來買解毒的藥?”他一邊問著,一邊扭頭瞟了瞟唐浮,不等藥鋪老板回答,兩步走到唐浮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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