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兒,他們除了自給自足之外,還有專門的堂口,其中門人負責經營著各種商鋪,而這些商鋪便負責跟外界通
商,交換一些必需物資跟銀錢。同時也是一種身份掩護,收集著江湖上的各種消息。
鬼域中還有一個分堂叫做鬼眼,不僅收集各路消息,還負責監視著鬼域門人在外的行動。這一堂的人,從來不肯露出
真面目來,幾乎也不會現形。只存在于暗影里,只效命于兩位教主的神秘組織。
根據玉霞的經驗,回到總部里來,鬼眼的分布會更加密集,不由得提醒玉蘭,要注意言辭。
原來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事,玉霞記得曾有人在背地里非議鬼王處罰不公,就被鬼眼告密。那人被當眾剝皮,還斬去了
手足。畫面驚心動魄,永世難忘。
所以鬼域中的規矩雖然不多,但若是對教主不敬,那便是首當其沖的大罪。
玉霞想著想著,就又不禁忍不住開始替妹妹擔心起來。
“也不知道這次我們回來能待多久,我好想米婆婆做的糍粑,說起來就流口水呢。”玉蘭毫不在意地跟姐姐說著閑
話。她說到的這個人,倒是提醒了玉霞。
米婆婆是鬼域中的巫醫,據說是上一任女教主的心腹,沒有人知道她有多大年紀了。
反正玉霞印象里十幾年前她剛到鬼域的時候,看見米婆婆的時候,她便是那個樣子,老態龍鐘,白發蒼蒼,仿佛隨時
都有可能駕鶴西去一般。
可是她依然活到現今,還成為玉蘭的師父,不僅教授了她毒理,還待她如親孫女似的。
因為自己同玉蘭交好,這才也跟米婆婆相熟了起來。
米婆婆個性也是十分古怪,看不順眼的人,一點情面也不給,若是看著順眼的人,就待其十分親厚。因為她的身份在
鬼域之中十分特殊,連鬼王餓修羅都對其禮讓幾分,所以鬼域上下無人敢對米婆婆說長道短。
再加上米婆婆是巫醫,鬼域中人所用之毒藥大多都是她挑配出來。一些特制的毒藥,也都是由她親自寫下的方子。
當初也有說法,鬼域門人若是有個什么大小毛病,都愛找米婆婆來看上一看。
可米婆婆替人看病,是很隨機的。她心情好的時候,便會認真診治,若是心情不好,她就隨便拿包瀉藥給人,治不好
病,還拉肚子拉得再去了半條命。
事不過三,后來,除了那些討米婆婆喜歡的后輩們,敢主動上門,其余人都躲得遠遠的。
玉蘭是米婆婆的關門弟子,自入鬼域沒多久,便得了米婆婆的青睞。多少人眼紅羨慕得緊,許是因為有這樣一位泰斗
級別的人物在背后替玉蘭撐腰,所以玉蘭的脾氣多少會受到米婆婆的影響,雖然明面上仍是乖巧伶俐的,但私下里就有幾
分任性妄為。
玉霞雖然功力比玉蘭稍遜一些,但人情世故確比她老練得多。
這也是米婆婆放心她們倆在一處的原因,有玉霞在小事上提點著玉蘭,又有玉蘭在大事上照應著玉霞。她們倆姐妹在
短短時間內,坐到鬼域金字殺手榜,便是必然結果。
玉蘭姐妹倆先一路陪著邪月夫人回到她住的魔月宮,得令解散之后,便趕緊去往米婆婆的住處。
自上回見面,也有大半年時間沒見了,玉蘭想念米婆婆是情理之中的事,而玉霞也有些懷念米婆婆的刀子嘴豆腐心。
人還沒走進門,就已經聞到糍粑的香氣了。
玉蘭拍著手,迫不及待地掀起木珠串成的門簾,幾步奔了進去,“婆婆,我們回來了!”
米婆婆脾氣古怪還在于明明收了玉蘭做徒弟,卻不喜歡被喊做師父,她嘟囔著自己又不是男人,為何要被叫做師父,
就讓玉蘭照著她前面幾個師姐的習慣,喊她婆婆就行了。
這個習慣,便延續了十多年。玉蘭喊得親切,覺得比師父更有一些家人的感覺。
若是不知道的,看見玉蘭入門來,就撲到米婆婆的懷里,緊緊摟住,像個孩童一樣撒嬌的模樣,說不定會以為她們是
親生的婆孫關系。
玉霞站在邊上,規規矩矩地給米婆婆行了禮,才道,“婆婆,好就不見,您老人家身體可康健?”
米婆婆笑著輕撫著玉蘭的背,又打量著玉霞,“好好,我這老骨頭還結實著呢,你們出外,任務還順利嗎?”
玉霞剛要回答,就被玉蘭搶白,“當然順利啦!婆婆不用擔心,我們又不是小孩子。我老遠就聞到糍粑的香味了,婆
婆你是不是……”
“你這狗鼻子倒是挺靈的,知道你們今日回來,我昨夜里就開始做了你最愛的咸菜糍粑,這會兒應該剛好蒸熟,等著
婆婆去給你們端出來。”米婆婆點了點玉蘭的鼻尖,滿臉的慈愛。
玉霞在邊上微笑著看著她們,也許只有在這里,她才能體會到一點在鬼域中從來也感受不到的溫情。
***
山莊內,南里澤故意跟唐浮東拉西扯,陪她聊天,試圖讓她看清生命中還有許多美好的東西。
他從阿喜那里得知了唐浮目前的情況,對她很是擔心,但又不好跟她說得太過直白,怕嚇跑她。
“如果你愿意,我帶你去看真正的青嵐山。忘了這里的一切,重新開始。”說著,他幾分動情地望著她,“總好過你
無名無分地這么跟著他,不值得。”
唐浮微笑的神情慢慢收了起來,她跟炎千釋的點點滴滴,旁人又怎么明白。
若她是在乎所謂名分,也不會死心塌地地只在乎他一個人。
以她的聰明,怎么會聽不出南里澤話中有話,只不過他的善意,在此刻有些太過尖銳,太過功利,目的性太強太明
顯,讓她不免有些反感。
最后,她也只能化作一個禮貌性的笑容,從廊廡下站起身來,對他說道,“值不值得這種事,別人怎么說都不算,得
我自己來說。不過我還是謝謝你的好意,只是出于一個朋友的角度。”
話說到這份上,高傲如南里澤,也算是再清楚明白不過了。
他苦笑了一下,化解尷尬,“不必客氣,只要你記得有我這個朋友就夠了。”
當天下午,南里澤就以傷勢已好得差不多,還有事在身為由,就向御無涯、炎千釋等人告辭。他來時,沒有正式打過
招呼,但走時,卻跟御無涯密談了一個多時辰,似乎達成了什么交易。
南里澤走了之后,阿喜最是開心,她也說不上自己為什么特別討厭這個人。就算他很是狡猾,總是自以為是,但確實
也算是幫過他們這邊。
直到看到阿爹默默望著唐浮的背影時,阿喜才明白原因。
鳳冉的情敵,那自然就是該被討厭的,尤其是那種沒有自知之明的家伙。
等南里澤走后,御無涯便召集眾人聚在議事廳中,就之前未有統一意見的事情繼續討論著。那便是御子灝來信邀約之
事。
御無涯盡量做到征詢所有人的意見,讓每位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將領都覺得倍受重視。如此民主的方式,也是炎千釋
的一些建議,好讓御無涯將自己的仁義之心發揮到合適的地方,起到最佳的效果。
夜已深,今夜云層烏黑而厚重,不見半點星月光澤。
山莊內,眾人議事才剛剛結束,仍未討論出一個眾人都滿意的統一結果。
大半人都認為御子灝突然發信邀約,會是個陷阱而反對御無涯應邀。但炎千釋知道,御無涯不可能拒絕自己的弟弟。
等到眾人散去之后,炎千釋在旁邊看到御無涯的神情不無憂慮。
這些日子,他一有空都會去陪著云孟辭,在她面前扮成輕松的模樣,但出了那扇門,他的眉頭不由自主地就擰在一
處。母喪未滿,愛人遭劫,御無涯真的不知道御逸塵為了達到目的,還會做出什么事情。
他不想自己再有親人,落在御逸塵手中,被他玩弄利用。
炎千釋見他心神不定,氣結浮躁的模樣,主動提出跟他單獨聊一聊。
而同一時間,唐浮獨自躺在榻上,一點也睡不著。
屋內沒掌燈,她睜著眼在一片漆黑里想著心事。下午議事,她故意尋了借口不去參加,也是怕自己在人多的場合里,
情緒露餡。
也許是她一向內斂地久了,雖然身子還是十八九歲的少女,但內心卻沉穩地像是過了幾個世紀的老人一般,可一旦真
正遇到沖擊內心深處的事情,她的判斷能力,她的理性思維,全都不見了。
雖然加上前世的記憶,她確實是活了很久,但從來沒有為人母的經驗。
忽然被告知,身體里面孕育著另外一個小生命。她本能地便開始期待與那孩子見面的一刻,卻又被告知,一切可能會
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
她悲觀地覺得,也許是前世里做殺手,雖是為了自己生存,卻親手殺了不少人,雙手沾滿了鮮血。即使在她與目標接
觸時,很多人不是大奸大惡,手握權錢卻仍然貪得無厭,得罪了更厲害的權貴才被買兇,但她做的事情確實也不光彩。
會不會是因為殺孽太重,所以這一世里她受到上天的懲罰,不會得到幸福,而現在,連帶著肚子里的孩子都有可
能……她重重嘆了一口氣,即使是個念頭,她也不忍去想象那結局。
他,抑或是她,還未曾來到這世界上,只是做為一個生命的萌芽,在自己的身體里面,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被命運如
此捉弄。
她翻了個身,又重重地嘆了口氣。
突然聽到門口有些聲響,便知道是炎千釋回來了。這大半晚上的才回來,想必他也累了,唐浮干脆繼續裝睡,閉上了
眼睛。
炎千釋輕手輕腳地坐到了床邊,似乎在邊上默默看著她,聽著她的呼吸聲,伸手撫過她臉頰邊的發絲。
他的指尖有些微涼,所以特意用手背,盡量克制地不要觸碰到她的皮膚,免得驚擾了她這夜的安睡。可唐浮心里卻在
想,如今秋夜涼,他應該是在外面站了許久,所以手指才這么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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