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沒看到,就聽見一個甜甜的聲音,“爹爹,表哥當(dāng)真回來了?”
岳豐臣生了四個兒子,最小的這個才是女兒。
說來也怪,天劍山莊的當(dāng)家,歷來都是兒子多,女兒少。要么就是直接生不出女兒,要么就是女兒體弱。曾經(jīng)有高人
替岳家批過命,說是因為早些年跑江湖時殺孽太重,所以岳家整個家族的戾氣太盛,才不會有女兒投生過來。
當(dāng)年的岳玲瓏同胞的都是兄弟,唯她一個女兒,所以甚得老莊主的寵愛。
只可惜身子一直孱弱,雖然后來好一些了(是因為炎千釋母親玉姬的功勞),但幾年之后嫁入皇宮為后,卻也只是曇
花一現(xiàn),早早離世,惹人唏噓。
如今這個小女兒岳百靈可算是岳豐臣的寶,在天劍山莊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炎千釋當(dāng)年離開大乾時,她還沒有生下來,但是聽長輩們時常說出姑母唯一的兒子,如何出色,如何俊俏,少年時便
被立為皇儲,又是如何了不起的人物。
聽得多了,她也不禁有些神往了起來。
岳豐臣一臉憐愛地望著自己的女兒,“靈兒你怎么出來了,也好,快來見見你表哥,他剛到!”
岳百靈走上前來,望著坐著的兩個男子,仔細在他們兩人中打量了一番,便指著炎千釋,問道:“你可是我表哥?”
她年紀(jì)雖不大,但卻不怕生,舉手投足之間仍然帶有一些少女的稚氣跟俏皮。
炎千釋微微一笑,“你是如何看出來的呢?”
“我聽說姑母當(dāng)年可是大美人,表哥應(yīng)該差不到哪兒去!闭f著,她輕輕一笑,對著邊上的鳳冉安慰道,“倒也不是
說哥哥你樣貌難看,只不過親人之間都會覺得更加順眼一點!
鳳冉見這丫頭小小年紀(jì),說話卻八面玲瓏,倒有幾分江湖大派的作風(fēng),忍不住也笑了,故意想逗逗她,“若我說小姐
你猜錯了呢!
岳百靈也不慌張,歪著腦袋一笑,上前來挽住鳳冉的胳膊,“若我猜錯了,那就給表哥賠個不是,你總不至于跟我小
丫頭一般計較吧!
見她嬌態(tài)自然,倒有幾分可愛。鳳冉也不好再逗她,便將胳膊抽出來,向她正式行禮,“小姐有禮,在下不過是你兄
長隨行罷了,小姐如此聰明伶俐,當(dāng)然不會猜錯!
岳百靈也不氣不惱,沖著鳳冉吐了吐舌頭,又繞到炎千釋身邊來,纏著他,“表哥,你這次回來,定要在莊里多住些
日子!
炎千釋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待岳豐臣安排了下人送他們先去客房稍作休息時,岳百靈才悄悄問自己父親,“方才跟著表哥身邊的那漂亮姑娘是何
人?”岳豐臣瞧出自己女兒的心思,哈哈一笑,“放心,那是你表哥的婢女而已。他這些年只是去外出游學(xué),應(yīng)該不曾娶
親,不過這次回來,恐怕就要落地生根了。”
***
乾國都城尚京,皇宮龍淵殿,皇帝寢宮中。
慕容杰躺在龍床上,正在淺睡;屎筻嵤蠋е鴥擅麑m女端著湯藥入來,“陛下,該服藥了。”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語氣卻帶著一絲不容抵抗的堅決。如今連殿門口的太監(jiān)都如同虛設(shè),自己的寢殿進人,連通報都
省了,真當(dāng)他這個皇帝是將死之人了嗎?
慕容杰緩緩睜開眼睛,原先自己怎么沒看出這鄭氏會有這么要強的脾氣。
他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回憶的畫面,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了吧。
那時的鄭氏不過是新入宮的昭容,卻對玲瓏十分上心,總是姐姐地喚她。玲瓏雖是皇后,卻對后妃們一直都沒什么架
子,也由著她如此過分親昵。
現(xiàn)在想來,玲瓏時常跟他提起說鄭氏的委屈,在背地里受人欺負,恐怕也是計策。
只不過那時他卻被蒙蔽,盡也同善良的玲瓏一樣,信了她的鬼話?粗蛟谧约耗_邊,扯著自己的龍袍,哭著說寧
愿留在鳳棲殿做個婢女,日日伺候著皇后,只為多看到皇上幾眼,便足矣。
那模樣何等凄楚可憐,何等深情意切,讓他不禁動容。
可一轉(zhuǎn)眼,玲瓏不在了,正宮后位也易主,昔日里溫婉似水的鄭氏也變得如寒冰一般。
是從何時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可是親自御駕親征,驅(qū)逐北漠蠻子大軍的慕容杰啊,何時開始纏綿病榻,弱不經(jīng)風(fēng)了?
想到這里,他胸口一悶,忍不住咳了幾聲。
“還不快伺候陛下用藥?”鄭后對身邊的兩個宮女說道,態(tài)度就冷多了。
這藥斷斷續(xù)續(xù)吃了也有大半年了,期間換過三個太醫(yī),給出的結(jié)果卻都是一樣的。起初慕容杰是有些懷疑,他暗中調(diào)
動了心腹暗衛(wèi),去玉穹尋自己的皇長子慕容千釋,但時間久了,人的意志似乎也被軟化了。
如今玉穹動蕩,龍椅二次易主,釋兒也該回來了吧。
“陛下,請用藥!币粋宮女端著湯藥,另一個宮女則是準(zhǔn)備服侍他喝下這碗深褐色的東西。
聞著濃濃的藥味,慕容杰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聽說玉穹的先帝就是被兒子下藥毒害死的。他就想不明白,為何只是一
個小病,怎么拖了這么久還不好。
他一揮手,將藥碗打翻,“朕不喝!”
當(dāng)啷一聲,藥碗滾到一邊,藥湯灑了一地。兩個宮女嚇了一跳,慌忙跪倒,深深伏低了身子不敢出聲。
鄭后眉梢跳了跳,上前坐到床邊,柔聲說道,“陛下怎么還耍起小孩子脾氣了,藥若是不喝,怎么會好?”
“朕喝這藥那么久,沒點起色,看來也是該換個人再瞧瞧!”慕容杰說話時,氣結(jié),又一陣劇烈的咳嗽。
鄭后眼底沒有半分關(guān)切的顏色,嘴上卻說著,“陛下保重龍體,這藥先喝著,若是想換個人來瞧,臣妾倒是有個人
選。”
“皇后想必也忙,不必為這種事操心了,咳咳,朕會讓常貴去辦。”
常貴是慕容杰身邊的大太監(jiān),也是皇宮的內(nèi)務(wù)總管,若是要去民間尋訪名醫(yī),確實由他去辦,更合適些。
鄭后微微一笑,“是,可今日的藥,陛下也莫停,免得病情再有所惡化。”說著,她便吩咐還跪在那兒的兩個宮女再
去重新煎一份藥送過來,并且強調(diào)一定要伺候皇上喝下。
慕容杰不動聲色地目送著鄭后出去。
殿門口守著的常貴恭送了鄭后之后,匆匆進來,一臉尷尬地拜倒在龍床前面,“陛下,老奴來請罪了。”
慕容杰臉頰消瘦得厲害,卻目光里仍有帝君之威,“也罷,皇后氣性大,她不許通報,你也沒轍,先下去吧!
常貴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陛下是要換個太醫(yī)瞧瞧,還是讓老奴去民間尋訪個名醫(yī)來替陛下診治?”
慕容杰微微瞇起眼睛,表情更加嚴肅了,“這件事容朕再想想!
常貴這才退了下去,等到殿里無其他人時,慕容杰才從榻上起來。他絕對不容許御靳楓的悲劇發(fā)生在自己身上,自從
他得到暗衛(wèi)的消息,自己派到兒子身邊的侍衛(wèi)全都在回大乾的路上神秘失蹤之后,他就打定了主意。
就算不是為自己,也要為釋兒將來的路,斬平荊棘。
他撐著身子走到九龍戲珠的屏風(fēng)邊上,暗自運起靈力來,這屏風(fēng)之上留有那人的訊息。除非是到了危急時刻,否則不
要聯(lián)系那人,這是當(dāng)年他臨行前布下的靈陣。
只要依照特定的順序,啟動屏風(fēng)上的機關(guān),那人便能收到消息,自會趕來尚京。
若不是身邊再無可信之人,慕容杰也不會向那人求助。
上一回請他出手,慕容杰許下的是十年內(nèi)乾國不加賦。不知這一次,他又會要何種報酬做為代價。
***
雖說已入春月余,但夜晚依然能感到寒意。
離子時還有半個時辰,唐浮的心情有些難以描述,她不時回憶著夢境里炎千釋跟自己說過的話,當(dāng)時所處的場景雖然
模糊,但與他跟相擁時的觸感,還有他身體傳來的溫度,卻是無比真實跟清晰的。
可是離約定的時間越近,她卻越開始懷疑。
難道所有只是想之前那樣她所做過的所有夢境一樣,只不過是她思念情切,潛意識里給自己一些安慰罷了。
她靠在窗邊,望著院子里上空的一片夜幕,今夜雖然無風(fēng),但依然感覺到?jīng)鲆馊缢话。夜越深,越是冰涼入骨?br />
忽然她似乎看到夜空中有閃過一絲光亮,像是流星在漆黑夜幕里劃過一般,只不過那團光亮卻不是隨著軌跡消失在天
邊,而是朝著這邊的方向越來越清楚。
唐浮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再看得仔細一些。
那光亮停在這院子上空,漸漸弱了一些,依稀看出是有個人影。
她感覺自己的心臟在胸腔里猛烈地跳動著,節(jié)奏強烈到都快從胸口里蹦出來了似的,以至于她需要將手掌按在胸口,
才能平復(fù)自己的氣息。
“是你嗎?千釋?”對著停在半空中的人影,她輕聲問道。
玉麒麟停在半空中,看到這宅院四周的結(jié)界,輕蔑一笑,“雕蟲小技!
他本欲直接將這結(jié)界打破,但想起之前炎千釋交代過的話,不要引起過大的動靜,悄悄地將她帶走便是了。他便舉起
手來,將手幻回爪型,輕輕將結(jié)界一角撕裂一條縫隙,足夠出入即可。
待他落到院子里時,將所有下人都定住,送入夢鄉(xiāng),而獨留了唐浮。
看清眼前之人不是炎千釋時,唐浮有些失望,“你是何人?”
玉麒麟把一串紫晶手鏈拿出來給她看,那尺寸略小,上面還多系了一個白玉墜子,“公子讓我來帶你走,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
跟你說過了吧,在夢境里!
唐浮自然是認得這手鏈,那是許多年前,她送給他的禮物,只不過這白玉墜子是新加上的。
她接過這手鏈,細細盯了許久,才從回憶里抽神出來,抬頭問道:“他現(xiàn)在在何處?一切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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