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我不認賬……”她說著,已是越來越心虛,不禁拿手捏緊了領口的衣服,“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會這么禽獸不如呢!
“果然是裝糊涂,老話說的,當是一點兒沒錯,云芷嫣,你就可勁糊弄我!
云芷嫣被當頭扣上一盆屎,臉色已是難看得緊,但偏偏這顧含清半分耍賴玩笑的意思都沒有:“有這種事么?我,的確沒什么印象……小顧,你平時開玩笑就算了,這種玩笑當真開不得的!
“這種事情,說忘就能忘了,云芷嫣!
云芷嫣微微噏合嘴唇,滴血的顏色,卻暗含苦澀,她當真,干過這種混賬事不成?
罪過罪過:“那個,當真?”
顧含清忽然走到她身側,抓著她的手腕,扯到墻角處,抵在墻上,狠狠咬住她的嘴唇。
并沒有什么吻人的技巧,就像她在那個晚上蠻力撬開他的嘴一樣,緊緊攬著她的腰她的后腦勺。
這叫什么事兒?她堂堂九宮圣主,竟然被撿來的野小子強吻了?
而且,并沒有什么推開他的余地,嘴被堵住就沒法念咒了啊,而她不得不承認,她所以為的小兔崽子,力氣已大到她沒有還手的余力。
果然是養了一頭狼,結果被啃的,還是自己。
她越是掙扎,抱著他的男孩就越是用力氣,她覺得,嘴上的皮都快要被這傻小子咬掉一層了,這牙關舌頭和嘴皮子都腫痛的感覺……
媽耶,她忽然瞠大了眸子,似乎,大概,也許,可能,是想起來了。
她愣住,沒什么反應,少年才終于肯放開她。
當即挨了一巴掌,響亮得快有回聲了。
“連我你都敢非禮了?”
顧含清雙手撐在墻上,靜靜望著她:“你那天就是這么非禮我的,還上手了,我這已經算是客氣了!
云芷嫣被這話生生威脅到了,不自禁捻著領口的衣服:“小兔崽子……”
他的氣息又壓過來,離她的唇畔近如隔紙:“小兔崽子?嗯?”
她堂堂九宮圣主啊,竟然被一個小毛孩生生威脅了兩次,實在是有辱威嚴:“顧含清!”
他卻沒被云芷嫣這一聲厲喝嚇住,反而粲然一笑,退開兩步去:“干嘛?”
“你!給我好好休息,要是輸得太難看,回去我一定好好收拾你。”
罷了,捻著衣領,竟是落荒而逃。
她竟然被他傻呆傻呆的做派糊弄了這么多年?想想都脊背發涼。
他只是沖著她的背影喊:“知道了!
終選時,滿滿天樞宮的白衣弟子,也篩得只剩下二十幾個人。
顧含清就沒打算走到最后,真傳弟子,他是一定不會當的。
再回圣主殿時,他被門前堆滿的花啊靈石什么的驚了一瞬,圣主殿常年冷清得要命,溫玉來打個哈欠都是件要不得的熱鬧事,突然來這么多人拜訪,的確不太正常。
云芷嫣,這是突然轉了性格了?
殿內沒有她。
也難怪,如是她回來了,想必早將門口的東西扔了吧。
他在搬這些東西的時候,竟意外發現,這些,好像全是送給他的……
沒有驚喜,全是驚嚇,他當即挖了個坑把這些東西都埋了進去。
不能讓云芷嫣抓住任何不對他負責的把柄,他都想好了,說自己沒人要也罷,裝可憐也好,云芷嫣,他賴定了。
就在他踩平最后一捧土,撒下草種施法讓它們快些長出草來的時候,這圣主殿上空的結界竟出了異動。
動靜不小,似晴空霹靂,那結界,有破碎的的痕跡。
顧含清愣了神,手下的草一長快與他齊高,驚異了一瞬,他飛奔出圣主殿,疾馳向蕪山。
那股奇怪的氣流他在洞外老遠就已感覺到,比他四年前第一次走在石洞里的忽冷忽熱還要詭異。
可他顧不上那股氣流對他的沖擊,狂奔進石洞里,揮手點燃這洞內的燭燈,不顧池水半沸半寒的煎熬,淌過去扶起已陷昏迷的云芷嫣:“云芷嫣!”
替她換上苔石上的衣服,顧含清已是手忙腳亂,他抱起她,哪怕隔著層層衣物,也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冷熱交替的狀態下,已趨奔潰。
“云芷嫣,你到底怎么了?!”飛奔回圣主殿,他恨不能將自己所有的靈力都輸進云芷嫣的體內,那種就快要失去眼前這個人的感覺讓他恐慌。
可是卻不見她有醒過來的跡象,那種冷熱交替的感覺更加頻繁,頻繁到似乎發生在一瞬,左身烈陽下,右身寒冰里。
就在他抓耳撓腮的時候,云芷柒卻來了。
顧含清在情急之下險些沒有認出她來:“你是……?”
“阿姊怎么了?”
“她……”顧含清猶豫了,猶豫著云芷柒過來的時機,這四年,顧含清能清楚得感覺到云芷嫣就像一座孤島。他不知道,這個時候,眼前這位白發蒼蒼的婦人到底可不可信。
云芷柒走過來,坐在床榻邊,拾起云芷嫣的手握在手里,她似乎只是在握著云芷嫣的手那一刻才感覺到冷熱交替:“阿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從這小子被你帶回來那天起,我就知道……”
她一直重復著一句話,顧含清覺得很費解:“阿婆,你知道什么?云芷嫣,她到底怎么了?”
“你害了她!
云芷柒回眸睨著他,渾濁的目光,銳利的眼神。
顧含清想說不是,但他深刻地明白,沒有誰憑空誣陷一個人,要么有他不知情,要么他就要深陷一場陰謀中而已。
“我并不知道!
“你現在知道了,如果你不想她死,馬上滾出圣主殿,再也不要回來。”
顧含清怔了一瞬,這毫無道理:“為什么?”
云芷柒沙啞著嗓子喝道:“哪有那么多為什么,你走!”
“至少讓我看到她平安醒過來。”
云芷柒沒再拒絕,起身來:“抱著阿姊,跟我來。”
云芷柒走路顫巍巍,那也許是她很少踏上圣主殿最大的原因,顧含清小心跟在她身后:“阿婆,誰可以救她?”
“你放過她,就是救了她,我帶你去見的人,只能暫時保住她的命而已。”
月鹿宮主殿,顧含清猜測,面前這老頭兒,應該就是月鹿宮宮主云翊,云芷嫣十分厭惡的家伙。
他的態度亦不要太明顯,見云芷嫣昏睡在顧含清懷里,沒有驚異,沒有就要群龍無首的驚慌,反而自嘴角扯出一絲笑意。他見云芷柒,卻恭敬一拜:“老夫人!
云芷柒道:“云宮主,可否開啟凈池,救我阿姊?”
凈池,顧含清在書上看到過,那是洗去妖族心中惡念的地方,為什么云芷柒會帶云芷嫣到這種地方來!
云翊睨了顧含清懷里的云芷嫣一眼,她的臉上,已是半冰半火:“走火入魔,無藥可救!”
云芷柒厲聲道:“我想慕宮主不會容許別人對自己的外孫女見死不救。”
云翊的臉色難看了一瞬,罷了,揮手喚進兩個白衣弟子來:“凈池乃云家禁地,外人,請出去等候!
兩個小弟子聞聲走向顧含清,欲接過他懷里的云芷嫣。
顧含清緊緊望著云芷柒,滿面疑惑,不愿撒手。
云芷柒大喝:“你這混小子,再磨蹭下去,是想害死阿姊?!”
顧含清從未有過那么深的自責,自責自己的無能。
走出主殿,他坐在臺階上,終是一夜守候難眠,為什么云芷柒會說自己的存在是害云芷嫣這般的罪魁禍首,其中到底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可無論他怎么問,云芷柒就是不肯詳說。
第二日,終選。顧含清已無心在此,連裝一裝的心思都沒有,這其中,昨夜為云芷嫣輸了太多靈氣,也是有緣故的。
進了法器,他有意和所有人走散,專挑有靈獸出沒痕跡的地方鉆,尋思著,被抓傷或是被咬傷一口,再逃出去,就不會有什么破綻了吧。
不想靈獸是遇上了,卻被一個人救了下來。
宋玉睫,她自己說的,他倒是無心過問她的名字。
“你怎么了?一個人跑到這地方來,送死?”宋玉睫只是眨著眸子,語氣里滿是玩笑之意。
顧含清卻不免怔了一瞬,完蛋,被發現了,看來要再挑一個悄無聲息被淘汰的法子。
宋玉睫見他不說話,遞上手中的干糧:“你,其實不想當梅長老的真傳吧?”
顧含清吶道:“你怎么知道?”
“大家都能看出來啊,他們都說,你和圣主之間……”宋玉睫有意不去說下半句。
顧含清有些羞赧,這種事情,是怎么做到大家都知道的。
宋玉睫繼續道:“其實我們都能看出來,讓你來參加選拔就是個幌子,藏了你這么多年,最后,肯定是要送到無極宮參加無極選拔的,我說的,對吧?”
顧含清不接話。
“你不用緊張,我沒有惡意,我只是覺得,你這么厲害,又不是真心拜梅長老為師,不如,你幫我?”
顧含清才明白眼前這女孩的目的,她已經拿出他和云芷嫣的事情來要挾他了,他若不幫,想必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只會越傳越兇:“怎么幫?”
“你不會連題目都沒聽吧?長老說,第一個找到長生果的人,將成為他的真傳,你幫我找到,好不好?”
長生果?天洲上與它相似的果子何其之多,顧含清在云芷嫣書柜的書里,看到不下百種長相沒有差別的果子。其中有幾十種,深藏劇毒。據說這是這些靈植的智慧。
顧含清點頭答應,與宋玉睫并肩走在這法器中假幻的深林里。
顧含清在書上看到,長生草百年開花一次,花敗后一個時辰便會長出長生果,但它的出生,即是它的消亡,存在時間不好說,總之一長成,就開始消散其中孕育的靈力,大的果實能撐一兩個時辰,小的,不到半個時辰就會殆盡成灰。
找到長生草,也并不是只有運氣一說。
有一種鉆地的蟲子,與長生草的根共生,顧含清便是從這個東西入的手。
效果很顯著,不過長生草是找著了,無奈它們連花都沒開。
宋玉睫不住在旁邊贊嘆:“實不相瞞,我參加真傳弟子選拔很多次了,有一次題目就是找長生草,我卻從來沒想到過可以這么來。”
顧含清淡淡道:“我也只是試試看而已!
宋玉睫藏不住眼里的星星,恰在此時,忽倉惶逃來一個人:“救、救命!”
宋玉睫攙扶住渾身血跡的慕休,他臉上被抓傷,虛弱不已,當即跌坐在地。
“怎么了?”顧含清半蹲在慕休身側,詢問著。
“靈獸,靈獸暴走了,我已經受傷了,法器卻沒帶我出去,我們可能,都會死在這兒!”
顧含清蹙著眉頭,的確,他只認真聽了淘汰的標準,見血,是會立刻被傳送出法器的,現在慕休重傷如此,萬不該……
宋玉睫馬上否定:“怎么可能?爺爺做的法器,從不會出這么低級的錯誤!”
顧含清默默望著宋玉睫:“如果是看守法器的人,封鎖了出入口,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宋玉睫瞠目結舌:“可是……”
可是看守法器那么多人,怎么會出現顧含清說的這種事情呢?
“。
三人正疑惑著,又聽見慕休倉惶逃過來的方向傳來陣陣慘叫聲。
“那邊還有人?”顧含清回眸詢問奄奄一息的慕休。
他艱難地點頭:“有、有兩個人!
顧含清聽說,立馬站起身來就要過去,手卻被宋玉睫拉住。
顧含清深感不適,緊蹙的眉頭都能擰成麻花兒了,不等宋玉睫意識到越界,就立刻收回手:“我去救他們!
“太危險了!彼斡窠奚钪叫莸膶嵙,就算顧含清在她面前大顯一番神通,并不能說明他就真的強過了所有人。
“我有分寸!
顧含清踏過深草青苔,不曾回頭。
走出百丈去,剛剛就在此處的慘叫聲不久前才剛剛消湮,所見,是兩個白衣弟子躺在地上的慘狀。
地上有血跡,不多。
沒有打斗的痕跡,更不存在什么暴走的靈獸。
他仔細端詳著死去的兩個人,并不是全然陌生的面孔,是,顧家的人。
“你、你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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