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空中的九蛇圣像,如同一尊無情的死神俯視著大地。
它九顆怪異的蛇首,來回搖動著,各自吐出不同的,強大的威壓氣息,分別幻出九種恐怖威能。
金光箭陣,灼世天火,倒懸大瀑,隕石流星,木刺陣列,狂暴冰雹,棄天旋風(fēng),撼世雷電,彌天沙暴,九種末日之災(zāi)的景象在高空中逐漸幻化而成,且威勢越來越大,使得虛空顫栗不已。
似乎下一刻就要降罰下來,毀天滅地。
“九蛇圣像竟然發(fā)動了滅世九劫,這可是傳說中冥帝獨有的法門。即使追殺異己,也不必如此大動干戈吧?此法落下,恐怕整個遺忘之地內(nèi)都不會再有生靈。不對,這不是冥帝本體降臨,如果真是冥帝駕到,恐怕我也早已被時間法則之力定格,根本無法感應(yīng)到任何靈力的波動,這應(yīng)該只是冥帝隔空施展的分身投影之術(shù)而已。據(jù)說冥帝本體施展的時間法則可以定格虛空三十息。如果是投影分身的話,至多也就是十息的時間,而且威力會大大降低。想辦法抵過這十息的時間,也許還有轉(zhuǎn)機……”
驚詫中的幽風(fēng)尊者心中急速盤算,卻想不出好的對策,此時的他只能做到神識略有感知,手腳猶如冰封,不能動彈分毫。
包括徐陽在內(nèi)的其他人則完全被“九蛇圣像”投出的時間法則之力凍結(jié)凝固,根本感受不到外界絲毫靈力的波動,像木頭人一樣的呆在那里,等待時間的審判。
不但是忘憂谷前的戰(zhàn)場,整個遺忘之地內(nèi)都被投下來的時間法則所凍結(jié)。
停在半空中的飛鳥,躍出河流的魚,樹林中慌亂的野豬,山地中逃竄的幽獸,瞠目結(jié)舌的天鬼宗試煉弟子,幽風(fēng)山上眾多早已被發(fā)怒的黑陽嚇得跪拜在地的幽風(fēng)侍者,忘憂谷內(nèi)祈禱民眾手中燃香凝固的青煙,飄落在半空的落葉……這一切,如同一幅冰冷的畫面被定格在同一個瞬間,失去了生機。
就連之前屢次發(fā)難和出現(xiàn)的界面之眼也不知躲藏到哪里去了?仿佛就算遺忘之地這小界面被抹殺也與它無關(guān)。
似乎只有毀滅才是唯一的結(jié)局。
凍結(jié)!
無情!
悲涼!
就在此刻,這凍結(jié)的畫面中,出現(xiàn)了一個讓人意外的動作。
原本安靜地躺在那張?zhí)峄荷系男〖t燭,竟然毫不費力地站了起來。
在蛾伶心血之力的刺激下,原本鎖住她心尖處的咒印之力被解開。她的神志從之前那個擁有血月,被鎖鏈禁錮的小屋和醉人的迷魂酒的空間幻境中蘇醒過來。
此時的她,雙眸清明如潭。
只見她雙手做了一個推門的動作,仿佛從另外一個世界穿越而來。
她自信地邁出第一步,朗聲說道:“我是紅燭——”
這聲音穿透虛空,直上九霄,宣誓存在。
驟然,一股難以形容的威壓從她的身上迸發(fā)出來。她一襲黑色裙衫飛舞如綻放的飛花,青絲倒卷如放情的流云。
隨即,她的身后出現(xiàn)了一位儀表端莊,氣質(zhì)高貴女子的虛影。
那虛影中的女子,身著一襲樣式華美的宮裝。裙擺及地,披紗流水。織錦抹胸處,似露非露的一對高聳胸脯美而不俗。她肌膚勝雪,黛眉紅唇,一頭烏黑長發(fā)宛如堆云,發(fā)髻上佩戴著金鳳展翅的精致頭飾,高貴雅致,超凡出塵。
緊接著,這女子虛影一閃便沒入小紅燭的體內(nèi)。
下一瞬,小紅燭的身高突然長高了許多。
當(dāng)她邁出第二步,小紅燭已然完全變成了剛剛虛影中那個女子的模樣。
仔細看去,這女子眉宇之間和小紅燭有五、六分相似,完全沒有違和感,仿佛她們本就是同一個人。
隨即,這盛裝女子的身上散出一股浩大無比的魂力波動。所過之處,法則之力瞬間被重新定義。
“咔咔咔咔!”
原本被時間法則之力冷凍冰封的虛空,像是被重錘敲打,布滿了一絲絲閃著熒光,葉脈似的裂紋。
“嘩啦啦——”
片刻后,罩在虛空中的,那原本無形的時間法則之力,崩潰成無數(shù)碎鏡片,隨后在點點銀色火星中燃燒殆盡。
沒有了時間法則之力的約束,禁錮中的世界,重新恢復(fù)了自由。
以盛裝女子的身體為中心,這股力量如潮水般一蕩而開。躍過草原,躍過河流,躍過森林,躍過高山,……席卷整個遺忘之地。
那些停在半空中的飛鳥,躍出河流的魚,樹林中慌亂的野豬,山地中逃竄的幽獸,瞠目結(jié)舌的天鬼宗試煉弟子,幽風(fēng)山上跪拜在地的幽風(fēng)侍者,忘憂谷內(nèi)祈禱民眾手中燃香凝固的青煙,飄落在半空的落葉……一瞬間被重新注入了靈魂。
她們呼吸著,躍動著,發(fā)出各種各樣的聲響,呈現(xiàn)出斑駁流動的光影……生機復(fù)燃。
整個世界動了起來,時間長河開始有條不紊地流動。
此刻,忘憂谷前的徐陽等人也重新獲得了自由。
他們只記得被時間法則凍結(jié)之前的事情,而不知曉后面發(fā)生了什么。各自本能的深吸一口氣,那舒適感不知比靈丹妙藥受用多少倍。
眾人望向紅燭的目光中充滿了好奇和敬畏。
“是她拯救了大家,她到底是誰?”白少杰暗道。
“眼前這端莊高貴的女子就是小紅燭妹妹的本來面目嗎?”木槿低語道。
“小紅燭變身后的女子怎么會讓我有一絲熟悉感,又透出一股讓人不得不低頭的威嚴。”老村長林八弟自言自語道。
“這女人是什么修為,強大的竟然連本蛟也無法感知,幸虧不是對手。”鬼谷長陽刀鞘內(nèi)傳出鱗蛟器靈的傳音。
趴在鬼谷瓚肩頭的那只慵懶的骷髏人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紅燭的背影,驚訝地合不攏下巴。然后用它自己的骨手揉了揉眼睛,盡管它空洞的眼窩里沒有眼球。
“這就是之前我們要殺的人嗎?真是愚蠢的刺殺行動。她只要動一動手指,恐怕我們就要去地獄報道了。”幽界三宮六人面面相覷,不知是該為劫后余生慶幸,還是為自己之前愚蠢的行為懊惱。
“這女子真好看,是我見到最有氣質(zhì)的女人之一。”紅海棠暗道。
“此人的氣質(zhì)竟然讓我想起了在大魏國鳳儀天下的母后,甚至更具有威嚴和不容冒犯的氣質(zhì)。”本是大魏國九皇子的黃九暗贊道。
“這個女人好像在哪里見過?很久以前,我混進幽界皇宮內(nèi)吃酒,見過一副畫像中的女人。那是讓人只可遠觀的女子,靠近一些都會覺得是在褻瀆。”酒鬼蕭一只手托著下巴,沉思著。
“如果猜得沒錯,此人足有虛仙境的修為,竟然可以對抗法則之力。”幽風(fēng)尊者驚嘆道。
虛仙境是在天劫境之上的一個大的修為境界。初窺天地法則,堪稱半人虛仙之體。
……
盛裝女子釋放出的強大魂力直沖上高空。
那高空中的九蛇圣像好似遇到了克星般,由其發(fā)動的滅世九劫的恐怖力量還沒來得及降下,就在高空中自行崩潰瓦解了。
片刻后,那九蛇圣像在一陣忽暗忽明中消失無蹤。
天空一片晴明,依舊剩下那孤傲地黑陽。
“游戲結(jié)束了!”
站在世界中心的紅燭仰天看著高空中的黑陽大聲說道。
高空中的黑陽靜靜地懸在那里,不喜不悲。
倏然,忘憂谷前眾人頭頂?shù)奶摽罩校F(xiàn)出一道詭異的空間裂縫,無聲無息。
“嗖!”
漆黑的空間裂縫中閃出一道黑色虛影。虛影一斂,現(xiàn)出一人懸停在高空之上。
來人小腦殼,面色蠟黃,兩腮無肉,嘴角還留著兩撇稀疏的小胡子,卻穿了一件極其寬大,樣式古板的黑色錦袍,更顯得他露在外面的腦殼小的出奇。
正是之前的那名傳令鬼使。
這傳令鬼使半彎著腰,單手扶著膝蓋,呼哧亂喘,滿頭大汗。
然后瞪了瞪他的小眼睛,怪里怪氣地說道:“終于趕到這里了。”
傳令鬼使俯身向下一看。
當(dāng)他看到紅燭的時候,頓時擠出了一臉的笑容。雖然,他笑起來和不笑一樣的丑。
隨后他施展御空之術(shù),輕得像一根來自天外的黑羽毛,飄落下來。
那傳令鬼使連看都沒有看紅燭身后的徐陽等人一眼,仿佛其他人根本就是透明的空氣一般,徑直來到紅燭的跟前。
他先是深深地一鞠躬,然后說道:“您就是幽界的女帝陛下吧,小的是冥界的傳令鬼使三十二號。奉冥帝旨意,特來給您送來一道冥帝手諭。”
說完,他雙手一展,托出一卷黑鐵材質(zhì)的書卷,書卷的外面用一根黃金編制的細繩系著。
“是冥帝鐵卷,難道冥帝早就料到了我會提前蘇醒?”紅燭看著傳令鬼使遞過來的鐵卷,低語道。
那傳令鬼使面不改色,心中偷笑道:“嘿嘿。冥帝大人早就有過交代,若是你輸了,我回去報信便是。若是你贏了,我就拿出這鐵卷。這世上,強大如冥帝也不可能掌握未來所有的事情。”
盛裝女子接過鐵卷,解開上面系著的金線細繩,展開一看,其上寫著一行字——下一個百年再見。
“恭喜女帝大人通過考驗,小的傳令鬼使三十二號告辭了。”
說完,那傳令鬼使規(guī)規(guī)矩矩地向后退出三步,然后轉(zhuǎn)身飛天而去,重新投入到來時的空間裂縫中。裂縫一合,不留下一絲痕跡。
看那傳令鬼使離開,盛裝女子將鐵卷收好,表情鎮(zhèn)定的說道:“下一個百年,我自然還是要贏。”
盛裝女子轉(zhuǎn)過身來,微笑著,望著眼前的眾人,少了一份威嚴,多了一份親切。
“赤血軍團一品副將林蒼遠率部下叩見大幽界女帝。”老村長林八弟,跪倒在地。
他身后的屠夫老狠,獵戶大力,鐵匠大錘,白老板和酒鬼蕭等人也一同跪拜在地。在他們心中,他們一直還都是幽界的臣民。
“這里并非幽界,大家不必拘泥于幽界禮節(jié),快請起。都怪我力不能及,讓大家受苦了。”幽界女帝上前兩步親手將林八弟扶起。
老村長林八弟老淚縱橫,不知說什么好。他身后的獵戶大力,屠夫老狠,鐵匠大錘用袖子抹著眼淚。
觀者,無不熱淚盈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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