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八點。
洛楠喪著一張臉從衛生間出來，正好和出門買早餐回來的歐陽晗碰面，她還沒來得及驚訝，歐陽晗就先開口了：“怎么了這是？我給你倆買了早餐，去餐廳吃吧。”
洛楠往餐廳走，心情抑郁：“剛才刷牙，把根管治療的那顆牙填補的一次性材料，好像給刷掉了。我就只是輕輕刷了一下，就掉了。”
江醫生還說，不容易掉，可以正常吃飯，但事實卻是，就輕輕用牙刷刷毛掃了一下，就掉了。
“啊？那怎么辦啊？”
“我正在問醫生，他還沒回復。”
洛楠在餐桌前坐下，拿出手機，再次點開與江淮的對話框，里面安靜地躺著幾行文字。
——你好，江醫生，我根管治療的那顆牙，里面的一次性填補材料好像掉了，我剛才用舌尖舔著，明顯感覺有個大洞。
江淮還沒回復。
洛楠是真欲哭無淚。
就害怕跟江淮見面，還老是出岔子，總是逼著要跟他見面。
“你都買了什么？”收拾了下心情，洛楠問著，將歐陽晗放在餐桌上的打包盒一一打開，驚了：“你幾點出門的啊？怎么還跑那么遠去買了喬思玥愛吃的這些雞胗雞心鴨腸？”
“也沒多早，我坐出租車過去的，很快。”歐陽晗在對面坐下來，指著那些鹵味：“買這些是賠罪的，可能也抵不了什么，但幫她做點什么我心里也好受得多。”
想起昨天晚上，洛楠就一聲嘆，也不想再多說什么。
將裝雞胗雞心的那些打包盒重新用蓋子蓋上，洛楠將它們放在了一邊。她和歐陽晗對于內臟的各種做法都接受不了，一口都不吃。但喬思玥愛吃，還只認準了那一家，有空就會讓人家送上門來或者讓助理去買。
除了鹵味之外，歐陽晗還買了紅棗山藥粥，以及小籠包子，洛楠拿了一份粥，慢慢喝著，連包子都不吃，因為，喝粥不那么費牙。
“叮——”
手機響，是江淮的回復。
——那你待會有時間嗎？有的話，待會就可以過來，我幫你看看，我們九點上班。
洛楠看了眼現在的時間，敲下一行字過去。
——可以。那麻煩你了，江醫生。
正在家里準備出門的江淮看著“麻煩你了”那幾個字，怎么看都覺得扎眼。
——不麻煩。
洛楠匆匆將粥喝完，進屋換了身衣服，和歐陽晗打了聲招呼，就往口腔醫院趕去。
時間還來得及，洛楠便在小區樓下的公交站牌等公交。
她低頭看著手機，時不時地抬頭張望一會兒，看看遠處駛來的有沒有自己希望到來的那輛公交，見沒有，再次低頭，就這樣重復，一次又一次。
“嘀——”
突然的汽車鳴笛聲，讓沉迷于手機中的洛楠嚇得身子一抖，堪堪握住了手機，才抬眸，一輛車出現在自己的視線里。
副駕駛座車窗降落，露出了男生表情稀缺的年輕俊臉。
“上車。”
男生表情稀缺，說話同樣也惜字如金。
洛楠往前走了一兩步，沒上去，朝里面人笑道：“我不去學校。你先走吧，公交車——公交車就在后面，馬上過來了，你快走吧，別擋著人家進站。”
“上來吧！”
男生看了眼倒車鏡，然后再看洛楠，再次重復了遍，堅持。
“好吧。”公交車已經駛入洛楠能看清里面擠爆了人的范圍內，想到一會兒可能要面臨著什么，便答應了。
車子重新匯入車流，程云起便問：“你要去哪？鳳凰金業嗎？”
“不是，鳳凰金業明天去。現在要去口腔醫院看牙，你要去哪？”
“我去學校。”
“那我到學校門口下車。”學校距離口腔醫院只需要坐兩站公交。
“你牙怎么了？”
“唉，一言難盡。”
“地址在哪？”
“不用了，把我放到學校門口就行了。”
程云起一只手將儲物格里面的手機拿出來，解鎖，然后遞給洛楠：“找一下地圖，然后導航。”
洛楠無奈接過：“那好吧，感謝你了。”
設置好導航后，洛楠將手機放在出風口前面卡著的支架上，然后，目視前方。
一路無話。
也不覺得尷尬。
程云起比較冷漠寡言，屬于那種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實在迫不得已要說話的話，也是惜字如金。
洛楠了解他一些，因此，不覺得有什么不自在的。
到了致美口腔醫院，程云起將車暫時停靠在路邊，和洛楠一塊下了車。
洛楠見狀，一驚：“你不用等我了，你不是還要去學校嗎？你先去學校吧，我這弄完可能還得一會兒。”
“沒事兒。”程云起已經走在前面往口腔醫院大門去了。
洛楠：“......”
程云起先一步進去，洛楠緊隨其后。在進去之后，程云起腳步慢了些，讓跟在后面的洛楠走到他前面來。
“！”
簡直是給人當頭一棒。
江醫生就在前臺站著，還沒戴口罩和消毒帽，一張清俊的臉看不出什么表情來，而洛楠注意到，他的目光已經從程云起身上收回來，落在了她身上。
洛楠擠出笑容來：“江醫生。”
“跟我過來吧。”
“好。”洛楠一顆心懸著，轉身看程云起：“你先在沙發上等我一會兒吧。”
她很快跟上江淮的步伐。
不知為何，覺得江醫生今天莫名嚴肅，記憶中流暢的下頜線都繃的不流暢了。
洛楠又躺在了那張昨天才認識的牙椅上，江淮坐在旁邊，拿著口鏡和探針在她口腔里檢查。
片刻，口鏡和探針從口腔里拿出，江淮比起昨天來說并沒什么溫度的聲音也隨之響起：“的確是掉了，不過沒掉完，我再幫你換一種更堅固的填補材料。”
“好，麻煩你了。”
“嘴巴張開，我先把剩余的填補材料清理干凈。”
洛楠張開嘴巴，閉上眼睛。
“呼——”
門被人推開了。
還沒聽見腳步聲，江淮的聲音就響起，交代了那人幾句，應該是讓拿一次性填補材料。
“好的，江醫生。”是謝彥輝的聲音。
是，進來的是謝彥輝。
前一刻在前臺馮諾那里得知洛楠過來了，而且還是和一個男生一起過來的，謝彥輝當即朝那男生看了眼。
嗯，很冷。
然后，又聽馮醫生說，據她所見，江醫生的臉色不對勁。而據她猜測以及她神秘的第六感綜合判斷而得出的結果是，極有可能和沙發上坐著的那男生有關。
聞言，謝彥輝就著急忙慌地從一樓上了二樓診室，想要八卦出個究竟來，誰知剛推開門還沒進去，就被江醫生“趕”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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