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
盧佳音實在看不過去了,懇求她“男男,算我用咱倆一輩子的友情求你了,好好的行嗎?”她哭著說。
姜勝男看著她,卻沒有哭,哭什么呢?哭就證明胡忠臣真的出事了,她才不要哭。
可是,她也沒法笑,在不知道胡忠臣正在經歷著什么的時候,她沒有辦法開心的笑,她要用這種方法陪著他。
他會給米國棟打電話,說著學習成績,說著學校每天的芝麻綠豆事,說著自己很喜歡表姨這次寄來的什么東西,可她就是不說胡忠臣,舅舅也總是欲言又止。
她跟誰都不提胡忠臣,等他是她一個人的事,她不需要別人插手,更不愿意聽到有人勸她。
除了每天問一次盧志綱,她從沒有跟任何一個人提過胡忠臣的名字。
她已經畫了好多好多的胡忠臣,她現在的繪畫技術,可以去考美院了吧?
不過,她這輩子也只會畫胡忠臣就是了。
日子就在姜勝男近乎死灰一般的心情中度過。
轉眼又到了6月,只剩一個月就高考了,胡忠臣還是了無音訊。
姜勝男更加沉默了,連對盧志綱的詢問,都只變成了眼神。
盧志綱這天心情特別沉重,他不知道該怎么跟姜勝男開口,但是這件事他實在是壓不住了,胡忠臣已經失蹤了三個月了,恐怕……
他來接姜勝男的時候,在用搖頭回答了她詢問的眼神后,欲言又止。
姜勝男卻看出他的猶豫,先開口問道“盧叔叔,你有話跟我說?”
盧志綱艱難點頭,“男男,胡忠臣的死亡證明,拖不了了……”
姜勝男腳步一頓,身體僵硬地轉身看著他,一旁的盧佳音急急開口“爸!你能不能再想想辦法?”她快哭了,不行,男男現在這樣就夠她心疼的了,沒看見尸體她還有盼頭,可是要是開了死亡證明,做了衣冠冢,那她的男男可怎么活?
盧志綱每天看著姜勝男這孩子,當然明白,可是……
“拖不了了,上面已經下了最后通知,如果再不上報,就沒了死后的榮譽……”特殊任務執行員,如果為國犧牲后,連死后的榮譽都沒了,那豈不是悲哀?
“男男”他對著她說“胡忠臣是孤兒,沒有家人,你舅舅的意思是,直接送入陵園……”
姜勝男聞言,終于動了動,她知道,舅舅壓不住了,他在帝都,恐怕也是如履薄冰。
“盧叔叔,我知道了。”她什么都沒說,繼續往家走。
盧佳音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她追過來,抱著她不撒手“男男,男男,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吧!你這樣怪嚇人的!”
姜勝男任由她抱著,有汗水從她額上流下來,她略微側身,抓著盧佳音的胳膊,擠出這幾個月來第一個微笑,那笑落在盧佳音和盧志綱眼里,卻格外地揪心,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真正知道,這個孩子,說喜歡胡忠臣,真的不是鬧著玩的。
“佳音”她拍拍她的頭,說“你幾乎天天都替我哭一回,我還哭什么呢?”
說完,她覺得心口一陣疼,然后干嘔一聲,吐出一口血。
盧佳音嚇得哇哇大叫,盧志綱趕緊一步上前。
她卻只覺得自己頭有點暈,然后兩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臨失去意識之前,她心里想著:胡忠臣,我好難過,你快回來吧!
姜勝男暈倒后第一時間當然還是送到靳決明那里。
靳決明這次并沒有擺臭臉,也沒有嫌棄,他跟著一起出的任務,胡忠臣……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戰友。
他雖然沒跟他說過,但是他自己是過來人,怎么會看不出來,他對姜勝男這個丫頭并不是一點都不動心呢?
只是現在……
姜勝男并沒有生病,她只是累了,不愿意醒來。
盧志綱原本要送她去醫院的,但是靳決明一再保證,她沒事,還有,她如果醒著,一定不想離開這里。
她還要等胡忠臣。
于是,姜勝男就住在了衛生隊的小病床上,靳決明安排了一個小護士照顧她,晚上聶柔或者盧佳音會過來。
姜勝男一直昏睡著,她的表情平靜得很,誰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做夢。
其實,她也真的沒有做夢,意識一直在飄著、飄著……
就在姜勝男暈倒的第五天,在大家都一片低迷的氣氛之中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
大家一直以為兇多吉少的胡忠臣……回來了!
只是,他并不是一個人,而是帶了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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