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再次迷迷糊糊地被叫醒，他渾身打顫地看著空空，連忙喊道：“鬼小爺饒命啊，我還不想死，我上沒老，下沒小，但我還沒討媳婦啊，不想當孤魂野鬼……”
“行了，他只是愛開玩笑，那是面具。”辰風擺了擺手。
“就這膽量，還好意思來嚇我們。”
空空嘀咕著從身上的畫冊里拽出一張蒼白的紙質面具，在手里揮了揮，說道：“剛才是逗你玩的。”
“真的是面具？”
司機驚懼地看著空空手里的面具，確定無誤后才松了口氣，臉色有些尷尬。
“你膽量這么小，怎么跑夜車啊？”辰風問道。
司機微微臉紅，有些難以啟齒道：“不是，不是我膽量小，主要是這個造紙廠太邪門了，我以為……太可怕了，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這假人是哪里來的？為什么會站在雨夜里攔你的車？”
空空把屁股移開，拿著手電筒照著蜷曲在后車座上的假人，沒好氣地問道。
司機驚疑不定地看了一眼后座上的假人，問道：“什么假人攔我的車？”
“你車子開到這里，看見了一個假人，然后就急剎車了，話說你什么都不記得了嗎？”辰風問道。
“我記得……我想想，當時我在機場接你上車不是？然后你說要去川水游造紙廠，我就……”司機說到這里忽然遲疑了下。
“你就什么都不記得了？”辰風替他把話說完。
司機神情看上去十分不安：“見鬼了，又出現相同的事情了。”
“相同的事情？什么相同的事情？”辰風問道。
“這件事說來也是匪夷所思。”
司機有些急躁地把自己的安全帶重新系好，說道：“這個月來也不知道發生什么事，每次跑夜班，跑著跑著，就好像睡過去了一樣，等第二天早晨醒來后，就發現自己把出租車停在了造紙廠附近，已經有三次了！見鬼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疲憊了，得趕緊離開……”
司機本來想要踩油門掉頭的，可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轉頭問道：“剛才我是從機場帶著你開過來的吧？”
辰風說道：“是，為什么這樣問？”
司機猶豫半晌，說道：“因為每次我記得自己都是載客來這里的，可莫名其妙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乘客卻不見了。”
說完，司機又補了一句：“連車費都沒付！”
這個才是重點。
乘客不見了？
辰風微微皺了下眉頭：“你每次是在什么情況下睡過去的？睡過去之前你能記起的事情有哪些？”
司機回憶了片刻，搖頭：“不記得了，每次就是乘客上來，因為我這人比較善于聊天，就會隨便和乘客侃一侃，天南地北想到哪兒說到哪兒，不過話說回來——”
司機遲疑了一下，不確定地說道：“這陣子我經常往返機場和火車站，接了幾個乘客，他們會問我們這里有沒有什么鬧鬼特別嚴重的地方，我就想起了三十年前的川水游造紙廠，隨口一提，然后——”
在司機說出“川水游造紙廠”的時候，被辰風禁錮的一寸照片又開始躁動起來。
“然后醒來后，就發現自己就在造紙廠門口了？”辰風問道。
司機點頭。
辰風從司機的話里聽出了一點端倪，
這么說來，司機剛才是聽到西郊川水游造紙廠后，就已經被這張照片控制了？
辰風腦海里大概有了一點眉目。
也就是說有人故意把出租車司機的駕駛證照片掉包，一旦提到川水游造紙廠，駕駛證上的照片就會被喚醒，然后控制司機把乘客接到這里來？
還真是邪門的手法。
司機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我把你送過來，也就是我不是睡著了，那為什么每次都我都記不清自己是怎么來的？難道是老年癡呆了？可我才四十歲出頭啊。”
“我問你，你最近駕駛證有沒有丟過？或者是重新去補辦的？”辰風問道。
“你問這個問題做什么？你不是什么便衣人員吧？”司機警惕起來，雞賊地看著辰風，還以為辰風是交警。
辰風把司機的錢包扔還給司機，說道：“剛才你的錢包掉了，我幫你撿起來，發現你駕駛證的照片都不見了，你是不是經常丟三落四？”
司機一聽說自己的錢包掉了，也是大驚失色，連忙打開錢包，先數了一下里層的現金。雖說現在打車付錢都是二維碼，但身為司機肯定還是要備些零錢的。
空空催促道：“別檢查了，對你的錢不感興趣，你上次是不是丟過錢包或是駕駛證什么的？”
司機等發現自己的錢沒有少，才松了口氣，去看自己的駕駛證，發現駕駛證上面的照片已經不見了。
“是丟過，不過后來有好心人給送回來了。”司機把自己的駕駛證翻來覆去檢查著，又說道：“奇怪了，駕駛證都是過塑的，這也沒缺口，我的照片怎么掉的？”
“你記得那個送錢包的好心人是誰嗎？”辰風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當時是送到交警大隊去的，交警聯系我的。”司機拿著自己的駕駛證，有些頭疼，照片沒了，肯定要去補辦了。
辰風想了想，繼續問道：“你剛才在路上和我說的那些什么工廠里的工人消失又出現的話，是什么意思？”
“我哪里和你說什么話了？”司機有些不解。
“你說三十年前，這個造紙廠發生了一件怪事，里面的工人一夜之間全部不見了，還說你叔叔嬸嬸也是其中一個。”辰風簡單復述了一遍。
司機臉都變了，驚駭道：“我和你說過這個？”
“那是不是真的？”辰風問道。
司機猶豫了一下，又畏懼地看了一眼造紙廠的大鐵門，咽了口唾沫，點頭道：“是真的，這個造紙廠太詭異了，一般年輕人都不知道，只有以前上了年紀的人才會提起一兩句。”
他意識到了什么，趕緊扣上安全帶，手握住方向盤，說道：“不行不行，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這車費我也不給你算了，先回市區再說，這個地方打死我也不想來了。”
可是辰風卻推開了車門，下了車。
“等等，你去哪里？”司機趕緊問道。
“你先走吧！我有點事。”辰風說道。
司機明顯只是靈器的受害者，他被控制之后都沒有留下什么記憶，那就沒必要讓司機繼續待在這個地方。
剛才他已經記住了司機的聯系方式，如果有事他會再去找司機問明白的。
“這荒郊野外，我走了，可就沒車來了，你怎么回去啊？”
司機看上去還算是有點良心，提醒了下辰風。
“如果你敢一個人在這里等我回來，我等下給你三倍車費。不敢的話就先離開吧，我自己會想辦法的。”
辰風也不勉強司機，他把車費結了，然后轉身朝工廠的鐵門走去。
“你瘋了嗎？一個人敢在這里亂逛？這個造紙廠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打算在這里過夜？”
司機又看見空空也打開車門跳下去，又問道：“還帶著一個小孩？”
空空重新把蒼白的面具遮擋在自己臉上，嘿嘿地怪笑了一聲，司機有些不自在地縮回頭。
辰風擺了擺手。
司機看對方不聽勸，又喊道：“那這個假人怎么辦啊？”
“你看著辦吧！”
辰風頭也不回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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