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紀一念走過去,只見地上摔了好幾個杯子。
他的手掌還在滴血。
尚老板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握緊了手掌,“你不是回去了嗎?怎么又來了?”
“你的手流血了!奔o一念提醒著他。
剛才都痛得叫了,這會兒跟個沒事人一樣。
尚老板又撐開了手,他看不見,紀一念卻看得很清楚,整個手掌全都是血,虎口處,有一條深深的印子。
“噢。沒事。就想喝點水,不小心打破了杯子,我是說怎么有點疼,原來是劃傷了。”他毫不在意。
紀一念聽到這話,心里莫名的涌起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抓住他的手,拉著他坐在沙發上。
看了一眼四周,問,“醫藥箱呢?”
“在電視柜下面!
紀一念拿出醫藥箱,蹲在他面前,先把他手上的血清洗干凈,再消毒上藥,纏上繃帶。
尚老板全程沒有說話,直到她站起來,“你還是挺關心我的。”
收拾藥箱的手頓了一下,“救你,不過是在保自己。”更何況,景白還在阿盡那里。
“真是個不會說話的女人!鄙欣习迕嗣话玫氖,“麻煩你幫我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一下。”
紀一念放好了藥箱,便去收拾了地上的碎片。
一回頭,就看到他的脫衣服。
立刻又轉過身去,眉頭緊蹙,“已經弄好了,我回去了。”
她側著身子,往門口走。
“我還沒有吃飯!彼穆曇魪纳砗箜懫。
紀一念停下來,難不成他還要她煮飯給他吃?
早知道,她剛才就該把門關死,不聞不聽,不動惻隱之心。
現在得寸進尺倒是玩的很溜。
想了想,反正她就住在對面,回家也得做飯,吃飯。
在這里煮一頓飯,自己的問題解決了,順帶著也可憐了這男人。
她又倒回去,鉆進廚房拉開冰箱,里面倒是應有盡有。
呵,真不知道一個瞎子干嘛準備這么多菜,他還能分清油鹽不成。
聽著廚房里的動靜,尚老板滿意的走進了臥室。
等再出來的時候,他換了一套休閑的居家服,頭發還滴著水。
紀一念把菜端上桌,就看到他這個樣子。
越想越覺得奇怪,他能自己摸索著去洗澡,怎么進屋倒個水,都能摔碎杯子,還不小心傷了手。
“好香。”尚老板聞著香味走向餐桌。
他的手撐在餐桌上,用力的嗅了嗅,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紀一念端著飯碗放在他面前,一時好奇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卻什么也看不見。
“吃飯了!卑芽曜舆f給他。
尚老板拿過筷子,問,“都做了什么菜?”
“紅燒魚,鹽煎肉,炒時蔬,還有一個香菇肉片湯!奔o一念報著菜名。
哼,她連給上官墨做飯的機會都少。
來到這里,她成了席沁。
尚老板拿著筷子去夾菜,可他每一次夾都夾空了。
總算是夾到了東西,他一放進嘴里,眉頭就皺了起來。
紀一念見狀,憋著笑。
他夾了一塊子辣椒。
“魚在你的左手邊,肉在你的正前方,蔬菜在你右手前面。你要喝湯的話,我幫你盛!奔o一念說完,就見他這一次準確無誤的夾了一塊鹽煎肉。
“好吃。”他夸獎。
紀一念不出聲。
兩人安靜的吃完飯,紀一念便收拾。
“我走了!笔帐巴旰螅谷豢吹剿凇翱础彪娨。
準確的說,是在聽。
而且,他聽的還是狗血的偶像劇。
此時電視畫面上是女主角送喝醉的男主角回家,放他到沙發上正準備走,男主角伸手就拉住女主角的手,女主角腳下不穩,便一下子趴在了男主角的懷里。
兩個人挨的很近,女主角驚得眼睛都瞪圓了,臉也紅了。
她想起來,可是男主角將她抱的緊緊的。
她再用力撐,還沒有起來,又趴在他的身上。
這一次,直接嘴對上了。
紀一念趕緊把目光移開,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他倒是津津有味。
“要不要坐下來看個電視再走?”他忽然問。
“不用!毖劭茨信鞫家呀浻H上了,還摸上了。她留在這里跟他看這種電視,有毛病。
“噢。走的時候,記得把門關好!
紀一念:“……”
果然是利用完了,就一腳踢開。
斜了他一眼,便走出他家,把門甩得很大的聲音。
免得他不知道她有沒有關門。
聽到這震天響的關門聲,認真聽著電視的尚老板眉宇間都帶著笑意。
摸了摸被包扎的手,繼續認真的聽電視。
。
京都。
席沁看著鄭軒,瞪著他,“我說,墨爺都消失兩個月這么久,你到底有沒有一點他的訊息?”
“老板去找太太,他也沒跟我說去哪里找。他不說,我怎么知道?”鄭軒也無可奈何。
兩個月前太太拿了圖就消失了,跟著墨爺什么也沒說就走了。
把京都的爛攤子留給他,真是頭都大了。
席沁一直唉聲嘆氣,“墨爺心真是大,竟然把那圖就隨隨便便放在書房里,太太把圖拿走,肯定再也拿不回來了。到時那幫人真的找到那批東西,不知道會掀起什么樣的大亂!
“你這就不懂了吧。老板那是故意讓太太拿的,只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把你都給甩開了,還順利的離開了。”
“結果都一樣。反正圖被那幫人拿走,肯定避免不了一場禍事。”席沁最近都覺得皺紋都多了。
鄭軒安慰著,“你放心吧。老板既然敢把圖故意讓太太拿走,一定是想到了后招。而且,我覺得太太不會把圖給他們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最好了!毕咧刂氐膰@了一聲。
“你還是先別想他們的事了,現在好好想想,鐘濤買兇殺人的事,該怎么處理!
“能怎么處理。他這個位置,該換人了!
……
紀一念睡醒的第一時間就是去酒吧看景白,大概是太累了,一晚上竟然無夢。
洗漱完之后拉開門,對面的門竟然也開了。
看到那個身影的時候,她僵住了。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衣,搭配深色的長褲,一雙黑色的皮鞋。
兩次見他,他都穿著白色的衣服。
今天見他穿著這身黑色,頓時覺得他這個人變得陰沉,深不可測了。
最讓她驚異的是,黑色襯衣。
恍惚間,她竟然看到了上官墨的身形。
大概是聽到她這邊的動靜,尚老板側著身子,似在猜測。
“是你!彼_口。
紀一念皺眉,他這是在詐她還是真的知道是她?
尚老板挽起袖子,露出有力白皙的手腕,朝她伸手。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是她的?
他是真瞎嗎?
帶著懷疑,她揚手又揮了揮。
“怎么?你不是想去酒吧看你朋友?”尚老板笑著問。
紀一念咽了咽喉嚨,抿了抿唇,他真的知道是她。
沒法再躲藏,只能走過去,“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的手剛伸過去,就被他抓住了。
“我記得你身上的味道!
紀一念擰眉,記得她身上的味道?
她身上有什么味道?
忍不住嗅了嗅,并沒有什么味道啊。
“你還真是夠稱職的,為了好好的照顧我,竟然搬到我對面住!彼f。
紀一念差點撞上了電梯門。
什么玩意?
為了照顧他搬到他對面?想太多了吧。
要是知道他就住在她對面,就算天天換酒店,冒著被抓著風險,也不會租下這房子。
“小心點!鄙欣习搴眯牡睦怂幌拢挪恢劣谧采先。
紀一念臉色不自然的松開他的手,走進電梯。
。
酒吧。
紀一念看到景白撐著身子靠著枕頭的時候,心中大喜。
她激動的眼眶都要紅了。
“景白,你醒了!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紀一念想去抓他的肩膀,可是看到他身上纏著的那些繃帶,還是控制住了自己。
原本就很柔美的臉如今顯得更加的病態,也越加的美艷。
像個病西施。
景白虛弱的沖她笑,“還好,死不了。”
“別瞎說。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出來,絕對不準你死!彼粣偟牡芍。
“你呀,太冒險了。”景白輕咳了兩下,“一念,有機會就離開這里,那些人不會放過我們的!
紀一念坐到一旁,輕撫著他的背,“你放寬心,我們現在在這里很安全。那些人,暫時不會來找我們了!币膊恢肋剩多少人。
只是在這里,她就是莫名的覺得,不會有危險。
景白不太相信,“這個地方,沒有哪里是安全的。一念,只要可以離開,一定不要猶豫,馬上就走。這個地方,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我不希望你陷入這個險地!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笔虑闆]有做完,她哪能走。
除了找到景白,她還要找殺了程瑤的兇手!
景白搖頭,“我不放心!
他看了一眼緊閉的門,壓低了聲音,“我覺得這個酒吧有問題,這里的人,都有問題。”
紀一念看著他警惕的樣子,難得露出了笑意,“你想多了。其實,是他們救了我們的。景白,你在這里好好養傷,其他的事情,不用管!
“你不會是答應了他們什么要求吧!本鞍缀苁侵斏鳌
他的敏感程度,紀一念一直都沒小看過。
紀一念笑著搖頭,“怎么會。我有什么能讓他們看得上的?再說了,我留在這里,他們愿意救你,還可以保護我們,一舉兩得。你呀,吃了藥,躺一會兒。”
景白注意著她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她偽裝的太好了,他看不出她是被逼無奈的。
“當真嗎?”
“當真。”
景白躺下,一直盯著她。
“好啦,我先去外面看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就乖乖的休息,一會兒我再來看你!
“一念。”景白叫住了她。
紀一念回頭,“嗯?”
“你為什么會來這里?程瑤呢?”他忽然想到了這個。
就算上官墨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會讓她來這個地方。
還有,程瑤既然出現在京都,她也去找過程瑤,為什么程瑤沒有跟來?
倒不是說因為程瑤喜歡他,就該來。
但程瑤沒來,他也想不通。
紀一念的身體微微僵住,她就知道,他終究是會問起的。
她還記得程瑤離開之前最后說的一句話,景白,再見了。
程瑤有多不舍得,全都在這句話里了。
即便景白不愛程瑤,可她還是無法告訴他真相。
沒有愛情,這么多年一起的友情,也不是輕易能抹掉的。
“一念?”景白心頭有些不安。
紀一念猛然回神,努力揚起笑臉,“她啊,她有自己的事要做。哎呀,你先不要問那么多,先養好傷!
“一念!”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咳咳……”
一急,便咳了起來。
紀一念馬上站過去輕撫著他的背,擔心不已,“你放輕松一點!
“告訴我,程瑤呢?”景白一把抓住她的手,仰起咳得青白的臉。
那雙眼睛里滿滿的擔心,聽著這因為咳嗽而變得嘶啞的聲音,紀一念的心被揪得生疼。
她咬著唇,眼睛突然就澀澀的。
“一念……”景白用盡了力氣,握緊她的手。
紀一念眼前已經有些霧氣了,他那么聰明,就算不說,他心里也隱約有感覺吧。
深呼吸,“瑤瑤她……她走了!
“走了?”景白唇色蒼白,眼睛瞪得大大的。
“兩個月前,她被人抓了。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不行了。”紀一念鼻子酸酸,眼角已經被淚浸濕。
她微微仰起臉,不讓自己流淚。
景白的手松開了,無力的耷在床上。
他木訥無神的雙眼不知道在看哪里,整個人了無生氣。
“我被上面的人帶走,他們給你和她都發了信息吧。讓你們拿圖來換我,對不對?她……是去找圖的時候,被人害了嗎?”他語氣輕飄飄,聽不出什么情緒。
紀一念知道這事瞞不了他,“頭晚,她留在上官家。次日一早,她就出事了!
“是誰害了她?”景白輕言輕語,“是我。是我害了她。”他自問自答。
“是我!是我害死了她!”他忽然大吼一聲,身上的繃帶浸出了血跡。
紀一念立刻扶住他,“不是你,不是你。景白,不是你害的她。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她將他抱住,心在顫抖,淚水已經浸出眼眶,“是我害死了她。那個人,是沖著我來的!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她,替瑤瑤報仇!”
“我一定會替她報仇的!”她咬下了唇,眼眶通紅,眼神兇狠。
景白已經安靜下來了,他不再吵,也不激動了。
只是呆呆的任由她抱著,眼角流出了淚。
程瑤,那個喜歡纏著他,總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引起他注意的女人,死了嗎?
怎么就死了呢?
景白腦子里全是程瑤那囂張狂妄的樣子,總是著異服,裝異扮。
組織里的所有人,除了紀一念,就對她印象深刻了。
眼前還不時浮現出那張妖艷的臉,總是用輕挑的眼神看他。
還記得他們最后一次對話,是他離開組織的前一晚。
“景白,等我們完成任務,申請離開組織后,我們一起游山玩水,浪跡天涯吧!彼d致勃勃。
“呵,你以為是拍武俠劇嗎?還浪跡天涯!彼恍驾p蔑的冷嘲。
“你這人啊,要是對你說這話的人是紀一念,你一定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吧。哼,真是個沒良心的。她都嫁人啦,你就別想了。能想一想的,只有我。我不嫌棄你,我可以嫁給你的!
“有毛病!
“對呀,我就是有毛病才會喜歡你。我要是個正常人,怎么可能看上你啊!彼兰庾炖。
他翻白眼,“懶得跟你說。”
她在背后叫他,“景白,如果這個世上只剩下我一個女人,你會不會娶我?”
他沒回答這么無聊的問題。
“景白,如果我明天就要死了,你今天能不能說愛我?”
他從來不回答這種可笑的問題。
是啊。
他何時好好的回答過她的問題?
從今以后,再也不會有人問他這么可笑的問題了。
“景白?”紀一念被他這個樣子嚇到了。
他一言不發,一動不動,眼神沒有一點精神。
“景白,你別嚇我。瑤瑤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她是最希望你好好的人,你要是不振作起來,她會傷心的!
“她會傷心的。”景白動了動唇。
紀一念用力的點頭,“是,你要趕緊好起來。別讓我們擔心,好不好?”
景白緩緩的看向她,“她最后說了什么?她有什么話對我說沒?”
“有。她說,她不會再纏著你了。她說,景白,再見了。”她沒有隱瞞他。
“是啊。不會再纏著我了!本鞍淄o一念,“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紀一念不放心。
“你放心,我只是想靜靜。沒事的。”景白勉強的露出笑臉,可那笑容,真的很蒼白,很讓人心疼。
“好。我就在外面,你有什么叫我!奔o一念也知道他確實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件事,也需要時間來調整自己的心情。
。
紀一念走出去后關上了門,一轉身就看到站在兩步之遠的尚老板。
他領口敞開,皮膚并不似別人那般黝黑或是古銅色,稱不上膚若凝脂,卻也白得賞心悅目。
袖口挽起,露出手腕。
一雙修長指節分明的手交叉在一起,面向著樓下。
不看他的臉,竟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在引著她靠近。
把他和上官墨兩個人,重合在一起了。
“怎么樣?放心了?”忽然,男人側過身,轉過身。
紀一念驚覺自己已經離他很近了。
近到,可以看到他性感的喉結。
越看,越覺得熟悉。
第一次認真的看他,從頭到腳,她又仔細的打量了一遍。
“你的目光太強烈了。這么打量我,會不會太露骨了?”男人語氣里帶著揶揄。
紀一念并沒有收住目光,靜下心來,第一次覺得他身上也有一股她熟悉的味道。
她再靠近一點。
男人站著沒有動,“你如果要吻我,記得跟我說一聲。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紀一念猛然打住接下來的動作。
怎么可能是上官墨?
上官墨是帝軍首領,哪會在這里稱一方霸主?
這個男人心狠得簡直跟沒有心一樣,上官墨不是。
她寧愿相信那個調戲輕薄她的男人是上官墨,也不會相信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男人是上官墨。
“我想出去逛逛。”紀一念退后一步,站在他的身側。
“要我陪?”
“不用!睅е,那還叫逛逛嗎?
“嗯。幾點回來?”他問。
紀一念不悅的皺起了眉,“不清楚。”
“我不是要限制你的自由和時間,只是這陵城太亂,白天并不比夜里好多少。你一個人在外面,盡量挑路寬的地方和人多的地方走!彼嵝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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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更在2點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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