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若找到石母，她正在墻頭上翻曬那些看著已經發霉了的菜干。
鐵蛋跟在她身后。
“娘。”玖若嬌嗔地叫了聲。
“嗯，啊。”石母敷衍地應著。自從這個女兒摔傷之后，她越發地不自信，越發地自責自己沒本事。
“家里……有錢嗎？”玖若笑得花枝招展。
石母一愣。
“我想去集市看看。”玖若沒打算騙她什么。其實她大可以說她頭痛，去看大夫啥的。
石母愣愣的，不知道應該回什么。
“娘，我說過，我一定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我絕不騙你們。”
“……”她好像，不認識這個女兒了。
“娘也不想我們一家就這樣過一輩子的是不是？姐姐還要嫁人。以我們這種狀況，她嫁過去，也是被欺負的份。”
石母垂淚，她又何嘗不知？只是她沒有辦法啊。
“娘，我們石家的男人不在了，女人也可以撐起一片天。”玖若充滿自信。
石母看著玖若炯炯發亮的雙眼，雖然不知道她打算做什么，可石母突然很想賭一把。
玖若捂臉，她怎么覺得自己好像那個什么銷的工作人員，拼命哄那些中老年婦女給她交錢？
石母一言不發，彎腰掰開鐵蛋抓住她衣服的手，轉身進了她自己的房間。
玖若準備跟過去。
“喵。”腳邊的暗夜貓警告。
這句玖若聽懂了：“別跟。”
行吧，誰沒個小私庫呢。
石母也不知道是不是需要挖地三尺，反正玖若在墻根等了有二十分鐘了吧。
鐵蛋盯著她看，不敢過來。
玖若有些想叫暗夜貓走開，試試能不能讓這個看著不太正常的孩子哄過來。
想想還是算了。
兩人一貓，隔著一定的距離，干瞪眼了差不多半個鐘。
石母握著拳頭出來，站在玖若面前猶豫了很久，才慢慢打開拳頭，把掌心中間的一顆碎得不能再碎的碎銀，和兩枚銅錢交給玖若。
“好好保管。”石母例行性地交代了一句，好像不說這句她不會放心。
“我知道了，謝謝娘。我說過的話，我會實現的。”玖若再次保證。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去讓這類沒有安全感的人感到放心，只好一而再地作出保證。
玖若回到房中。石元香出去燒飯。
玖若把碎銀放在暗夜貓面前：“吶！你記住，這就是銀子，快點記！”
“哼！”暗夜貓別過臉。
“呵！鬧情緒了不是？”
“我真有這么厲害，早把自己的軀體帶過來，還用得著跟著你？”暗夜貓搖搖尾巴，離開玖若幾尺遠。
“喲！說實話了是吧，嫌棄我嗎？行啊你。”
暗夜貓蜷縮起來睡覺。
玖若氣得微微喘氣。
好像跟暗夜合作那么久，他是不是說些氣死人的話，可還是第一次真正地感覺到了生氣，那種帶著委屈的生氣。
“玖若。”暗夜淺淺地叫了聲。
“怎么？”玖若氣得都想面壁了。
“一切的事物都不是憑空而生的。”
這道理作為理科生的玖若又怎么可能不懂？
“我身上是有些你不知道的能力存在，但我也不能隨時自己去把控。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玖若錯愕。這暗夜貓，把她氣得七竅生煙了，現在又來解釋？還是一本正經地解釋？
“我知道了。”玖若嘟了嘟嘴，不想繼續聽他廢話。
“若若，吃飯了。”外面，石母在喊。
“好！”玖若走了兩步，回頭指住暗夜貓，“你別跟，正好罰你不準吃飯。”
又是稀得可以養魚的粥，不過總算不是白粥了，里面飄著的，估計是石母曬的那些菜干碎碎。
玖若沒什么胃口，吃了兩口，把剩下的都推給鐵蛋。
鐵蛋吃得津津有味。
再這樣下去非餓死不可！
石母和石元香看著玖若，心里都不是滋味。
玖若感覺自己太過顧及她們的情緒了，搞得自己都不開心了。
“我出去走走。”玖若丟下一句話，帶著暗夜貓出去村頭找姓張的那家人。
這段時間農閑，作物都在成長過程中，張家的驢車就停在他們家門口。
玖若走過去叫了叫那個在抽煙的老頭：“張伯伯。”
那人愣住。
難道不應該叫伯伯？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表明來意：“我想明天坐車去集市。”
“怎么？你要坐車？”張老頭有些輕蔑。
“是。”
“三十文。”張老頭掐了紙煙。
“不是兩文錢一位嗎？”獅子開大口？也不看看她玖若是誰？還好之前從旁敲擊問過石元香，不然真的虧大。
“明天沒其他人要出去，拉你一個，付全車的錢。”
“你這一車能坐幾個啊？”玖若掃了眼那輛車。
聽說是原主她爹和大哥親手做的，看著挺結實。看來他們倆在世的時候，石家應該過得不錯。
母女三人感覺都不算是受過苦的人。哎，近幾年的那些破事，就不想了。
“十個。”張老頭兩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比了比。
“你一人兩文，十人也是二十文吧，怎么就收三十了呢？”玖若想著反正有空，就跟他扯扯皮條。
“一車菜運出去收三十。”張老頭說得理直氣壯。
“我是菜嗎？”玖若指指自己。
張老頭語塞。
“再說了，你都說了明天沒人出去。你拉了我，你就賺兩文錢，你不拉我，就一文不賺。”玖若微微地笑著。
“你是石大家的三姑娘？”張老頭打量起玖若來。
“是。”
張老頭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張伯伯，您看著是個聰明人。我這兩文錢，你賺不賺都不影響你什么。但你可能從此失去一個難得的機會。”玖若現在已經把自己定位在她一定能改變這里，一定能賺到錢。
“……”
“你拉我出去兩文錢，你還可以順便搞點東西進村里賣。大家不想耗坐車出去的錢，但不表示大家沒有買東西的渴望。”
張老頭眼睛一亮，再次打量玖若。他怎么就沒想出這個主意呢？天天在這里閑著也是閑著。
玖若觀察到他神色的變化，順勢而上：“怎樣？拉不拉？”
“拉！”張老頭興奮了，恨不得明天馬上到來。
“好的，那順便捎上我姐姐。”
張老頭還沒反應過來，玖若已經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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