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哥說，他參加鄉(xiāng)試的盤纏不夠，想問咱們借一些。”石元香現(xiàn)在對著玖若能做到有話說話了。
“我需要跟他談談。”玖若沒說不借。
石元香仿佛看到了希望：“你不要太直接，他臉皮薄。”
這就站過去了？玖若暗嘆：“我單獨跟他談。”
石元香猶豫了幾秒，才點頭。
玖若走進去，王有才正坐在那套新家具上。
“妹妹。”禮貌上是滿分的。
“聽姐姐說，你要借些盤纏？”
“喵！”暗夜貓突然的叫聲把玖若嚇了一跳。
玖若低頭吼它：“你叫什么？！”
暗夜貓?zhí)洗皯簦嚯x玖若近了些。
玖若才湊過去咬著牙壓低音量：“有屁快放。”
“人家讓你別那么直接。”暗夜貓瞄了瞄王有才。
“我有答應？”玖若懶得理暗夜貓，走向王有才。
此刻王有才滿臉漲紅，他無法理解一人一貓在那邊干什么，他還停留在玖若那句話的余溫當中。
“盤纏？”玖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家父遲遲未歸，實在囊中羞澀。”王有才尷尬地笑笑。
我擦！玖若沒文化啊，他怎么在石元香面前就不掉書袋子，偏偏要用這種八股文風來跟玖若說話。
“需要多少？”玖若不想繞圈子，得幫的在公在私，哪怕她再不情愿，也得幫。
王有才想了想：“五兩。”
“可以。”
玖若答應得那么爽快，王有才喜出望外。
“但我有條件。”玖若對著王有才坐下。
“妹妹盡管說。”
“一，回來就娶我姐姐。”這雖然剛才聽壁腳已經(jīng)聽到，但還是需要當面確認一下。
“那當然。”
“二，你不得唯你娘是從，那不是孝，那是愚孝。三，娶了我姐姐，不得和你娘生活在一起。”玖若伸出兩根手指，然后又換成三根。
王有才聽了，面露難色。
“你答應了，我馬上給你五兩銀子。”
王有才在考慮。理智與心靈的碰撞。
他也知道，與母親一起生活，石元香會遭受多大的委屈。他自己也在忍氣吞聲，可他更害怕聽到外頭的閑言閑語，怕有人說他不孝。
最終，王有才還是點頭了，他太想功成名就了。等他能賺得到錢，恐怕母親的態(tài)度會改觀，到時候還有回轉(zhuǎn)的余地。
“中午在這吃頓飯吧，看你瘦得。”玖若嘖嘖了兩聲，起身出去。
暗夜貓豎著尾巴跟上。
玖若在自己的房里拿錢，暗夜貓?zhí)焦褡由希骸耙撬忌闲悴牛查_母親不管，以這個時代，人們會怎么看？”
玖若眨眼，她剛才的確沒想到這一點。要是王有才娶了石元香才變成“不孝子”，對石元香的聲名也會造成傷害。
經(jīng)過暗夜一提醒，玖若嘴硬：“我賭他考不上。”
“呵呵，你有超能力？”
死鬼……哎不，死貓，居然敢嘲笑本姐姐。“我是不想他考上。考了秀才，還有會元，還有狀元啥的，他要考到何年何月？而且看他那性格，出去就被人群淹沒了，還考個屁啊。”
“那你不如直接不給他錢。”
“對呵，我怎么沒想到？”玖若轉(zhuǎn)念一想，“也不是，看他那樣，似乎不撞過南墻就不會回頭。我不借，他也會去別處借，到時候兩人還沒結(jié)婚就一身的外債，說不過去。”
暗夜貓眼神變得柔和。
“你別這樣看我，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哼。”
“這是一只貓該有的表情嗎？給我收回去！”玖若指著暗夜貓。
“你還是想想他考上了，你下一步該怎么辦？”暗夜貓一臉不屑。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再說！”玖若揣著五兩銀子出去了。
石母已經(jīng)帶著新鮮的蔬菜，殺好的雞回到前院，正在和王有才說話。
王有才笑得很開心。這也是個缺愛的孩子，難怪會看上石元香這種軟軟糯糯的人，他還是想有人疼惜他的吧。
石母讓王有才和石元香好好聊聊。
看石母的樣子，她對王有才是滿意的，要不是他的背后有只老齡母老虎，這樁婚事也算和美。而且是丈夫在世時定下的，石母想完成丈夫這個心愿。
她溫柔地看了兩個孩子一陣，進廚房做菜。
鐵蛋就沒那么會做人，纏著王有才教他讀書寫字。
王有才也應該挺喜歡鐵蛋，一點不耐煩的樣子也沒有。
玖若忍不住對暗夜貓說：“你看，這才是正常的一家人。”
暗夜貓尾巴都不搖一下，跳上墻頭又不知道做什么去。
玖若沒有阻止它，畢竟暗夜貓知道的東西越多，她問什么都他都能答得出來的話，玖若會方便得多。
王有才出去考試了，去鎮(zhèn)上的那段路，還是張老頭看在玖若的份上免費捎他出去的。
村里第一段農(nóng)忙已經(jīng)過去，張老頭的拉車生意也紅火起來。有人要出去真上賣農(nóng)產(chǎn)品，有人要回鎮(zhèn)上上班。
玖若蹲在外面，對著一片已經(jīng)光禿禿的水田發(fā)呆，她在想，能有什么事情，讓石元香和王有才這對小夫妻生點財。他們這種性格，有什么適合他們做的？
王有才出去后，石元香的魂似乎跟著跑了，干起活來沒有之前的麻利，還時常發(fā)愣。
平常很少叫玖若幫忙的石母，在門內(nèi)扯著嗓子喊：“若若，進來幫忙濾鹵水。”
“好吧。”玖若覺得，那整齊劃一的禿田，是強迫癥的福利。她有些依依不舍地離開田邊，進屋干活。
暗夜貓扒了扒玖若的褲腿：“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可以教石元香做香膏。”
玖若眼前一亮：“這個可以有。”
之前沒做，是因為玖若不想做雷同的事，又發(fā)現(xiàn)這地方人們都喜歡把錢花在吃的和生活物資上，鎮(zhèn)上那么多小攤，連個賣水粉的都沒有。
以前家里沒資金，錢不能長期被壓著被消耗，不可能從這種誰都不需要的物資上下手。
現(xiàn)在不同了，家里的錢，足夠他們簡簡單單地過上好些年，所以開發(fā)新產(chǎn)品應該毫無壓力。
玖若高高興興地下手干活。
石母和藹地笑著，對四嬸說：“也不知道這孩子又在外面想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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