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若繼續說：“我和你也可以像娘那樣強大的。不要小看自己，不要把主導權交給別人。他爹被抓了又如何？你既然決心要嫁他，那就想辦法把你們倆的小日子過好。”
石元香一時有些不明白玖若的意思。一開始好像說嫁他不好，這會又開始支持她了？
“如果王哥哥真心對你好，他回來看到這種光景，他可能不會娶你。到時候，你要堅定你自己，再堅定他的心態。”
石元香恍然大悟，連連點頭。
石母哽咽著說：“是的，我們不怕。你能嫁給有才，是你爹的心愿，你們能情投意合，你爹泉下有知，也會安心。”
“我明白了。”石元香咬著牙回應得鏗鏘有力。
玖若暫且松了口氣。
一家人生活照常繼續。
這天馬車剛走，石元珍過來求助，帶著哭腔，抓住石母的衣服：“大娘，你就給咱們借點銀子好嗎？我拿銀子去把我爹贖回來，不然我娘天天只會哭，飯也不做，地也不種，地里的花生都要枯了。”
石母心善，聽著有些不忍：“這得要多少銀子啊？”
“五百兩。”
石母整個人呆住：“五……五百兩？”
“是啊，大娘，你借我好嗎？”
“咱們哪有那么多銀子？”
石元珍馬上變了音調：“怎么就沒有了，你看你們，天天一大車的豆腐賣出去，銀子都藏著，咱們家有難，你就幫幫咱們唄。”
“這……”
玖若聽不下去了，出去把手上的木框往石元珍腳下一砸：“你看到一車的豆腐出去，怎么就沒看到一車的黃豆進來？”
石元珍愣住。她根本不了解豆腐和黃豆的關聯。
“人家給豆子，我們用豆子做豆腐，每天只收工錢，不收賣豆腐的錢。”真是什么樣的人教出什么樣的女兒！
石元珍咬著下唇。
“你知道五百兩什么概念嗎？我們每天工錢一兩銀子，每天不吃不喝不花錢，都要五百天！我們才做了幾天？再說你干活你每天不吃不喝？”玖若干脆也不騙她了，把工資都向她坦白。
石元珍被玖若1.5倍的語速鎮住了。
“一兩銀子，我們4個人分。每人要賺到五百兩，必須連續工作兩千天，也就是五年多，還要不吃不喝。你娘就沒告訴過你，什么叫五百兩嗎？”
石元珍無言以對。
“再說了，你娘不做飯，你不會自己做嗎？你娘不種地，你不會自己種嗎？”
石元珍捂著臉哭著跑了回家。
石母過來問玖若：“為什么要五百兩銀子那么多？”
“我隨便唬他們的。”玖若實話實說。
“那……那其實要多少銀子？”五十兩的話，石母感覺家里現在應該有。
“不知道，言公子沒說，但估計也少不到哪里去，說是要把他們亂收的錢都還回去。”
石母不說話了。眼神中一片陰霾。誰知道他們橫行霸道了多少年？收了多少錢？或許還不止五百兩。
玖若嘆氣：“娘，今晚做飯，烤一只雞，做點好吃的，我拿過去給三嬸，算是以德報怨了。”
“唉，那元珍也是，不懂事啊。”石母感嘆，“還好你和元香都懂事。”
玖若聽著心里更難受。
石母進了廚房，石元香一聲不發地跟著進去。
如果她沒來的話，這家人，又是什么樣一個光景？
暗夜貓在玖若腳下轉了一圈：“你沒發現嗎？你每到一個世界，你都在救贖他們。”
“所以我什么時候才能救到良木？”
暗夜差點都忘記了這個人：“呃……不知。”
看著暗夜貓大搖大擺地走了。玖若腹誹：這貓脾氣真大，簡直陰晴不定。
救贖嗎？
玖若晚飯都沒吃，一手端著炸雞，一手托著一盤香煎豆腐，過去踹開三嬸家門。
三個小的正在那里餓得哇哇大哭，石元珍在里面砸東西，砸得乒乒乓乓。
玖若看到桌子，把手上的東西往桌上一放：“過來吃。”
三個小的吞著口水，直愣愣地盯著玖若，想過來，但又不敢過來。
“你娘呢？”玖若問大點的那個。
他指了指里屋。
“你帶碗過去我家打幾碗飯，飯回來了才能吃菜。”玖若插著腰說。
那孩子點點頭，跑向廚房，還沒到門口又出來：“姐姐把碗都砸了。”
“……那直接過去跟你大娘說，要飯！”真是直說要飯也不為過。
“嗯。”
小的兩個盯著桌面上的烤雞，兩眼放光。
廚房里砸東西的聲音還在繼續。
玖若指指他們：“你們相互監督，都別偷吃，等飯回來了再吃。發現誰偷吃，以后就別想吃了。”
兩個孩子猛地點頭。
玖若走向廚房，一個碗在她腳下炸開。她沒有躲。
反而石元珍被嚇到了：“你自己走過來的，我不是要扔你。”
玖若不跟她計較這個：“一個碗多少錢？你砸了多少個？”
石元珍愣住。
“還不趕緊收拾干凈出來吃飯！”玖若氣死了，她還要帶大多少個這樣任性的孩子？
玖若不管石元珍有沒有反應。
外面飯已經打過來了，那三個孩子扒著桌子一陣海吃。
玖若直奔里屋，把三嬸拖了出來，扔在桌子旁邊：“吃飯！”
蓬頭垢面的三嬸完全不清楚是什么一個狀況，烤雞的香味涌入鼻腔，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最小的那個扯了塊烤雞，放到三嬸嘴邊：“娘，吃。”
三嬸慢慢張嘴咬住了雞肉，嚼了兩口，放聲大哭。
石元珍站在廚房門口不過來。
“你們有沒有想過，三叔雖然犯事了，但罪不至家人，你們都能好好地活著，他還能回來，就是希望。”玖若故意說。
石元珍抬了抬眼皮。
“三嬸，你又有沒有想過，當初我爹和我哥沒了的時候，我娘是什么心情，而你們又怎么待她？如今我們絕對不會那樣對你們，還給你們送了肉送了飯，你們就得好好吃！”玖若越說越激動。
石元珍慢慢地走了過來。
“我先回去吃飯。原想著等你們吃過飯教你們炸薯條，現在廚房砸成那樣，我沒心情了，明天再說。”玖若哼了聲，邁步出門。
門外，有一抹小小的黑色的身影閃走了。
玖若嘟噥：“真是氣都氣飽了，命都短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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