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怕不是被誰忽悠了！
“佟姨，實話說那千歲街……”
“怎么樣？”
佟姨拿著抹布的手微微一緊，目光閃閃的看著白蘇，眼里滿是期待。察覺到白蘇的注視后，她又有些別扭的偏過了頭。
“啊……真是個……好地方啊！”
看到佟姨這么個反應，白蘇說了一半的話，生生拐了個彎，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
“我也這么覺得！”
聽到白蘇這話，佟姨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來，接著喜上眉頭。
整雙眼睛都彎成了兩道月牙。
到得此時，白蘇哪還有不明白的。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那佟姨打算什么時候開業呢？”
提到這事，她瞬間有些訕訕的搖了搖頭。
“那打算什么時候搬過去？”
她視線微垂，還是搖了搖頭。
“那……”
“店面還沒看好！”佟姨弱聲回答到。
好吧，看來是自己太過心急了。
“那讓秦叔周末陪你去看一看？”
“別……千萬別！”
佟姨趕緊制止了白蘇，接著又說道：“你也別和人說，我搬了地方開店的事！”
“佟姨……”
“拜托！”
看到還想繼續說點什么的白蘇，佟姨瞬間急紅了眼，咬著唇，滿是緊張的看著白蘇。
白蘇垂了垂眼，心內一嘆，鄭重回答道：“好！”
“吃面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聽到這聲“好”之后，佟姨安心的走回她那十幾年不曾挪動的攤子前，白蘇有些微澀。
只不過感情的事，最要緊的還是順心意。
“佟姨，回頭你的新店我幫你瞧瞧去。”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不告訴任何人！”
佟姨聞言微微一愣，接著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笑，猶如春花，很是燦爛。
“好！”
白蘇微笑低頭，繼續解決碗中的面。
東四街的街道一如既往的回環曲折，空氣中飄著讓人無奈的味道。
片刻后，白蘇到了老地方。她抬頭，春來閣的牌匾依舊風雨不動的掛在門楣之上，靜靜注視著四方來客。
“老于頭，出來見客了。”
邁進藥鋪，白蘇熟稔的喚到。不過讓人意外的是，回答他的不是老于頭。
“他不在，出去了！”
一個如被撕碎了喉嚨的聲音，從一個藥柜后面沉沉的傳來。
“那他什么時候回來？”
“一刻鐘。”
“好，多謝。”
聽到這準確的回復，白蘇找了個地方隨意坐了下來。
老于頭這邊雖然偏僻，但是到底會有一些老熟人前來光顧。
而這突然回了她話，又不露面的人，讓她覺得有些古怪。
“咳，咳咳咳！”
正當白蘇想要問話時，后面的人竟然傳出了連綿的咳嗽聲。
緊接著，她聞到一股濃郁的酒味，竟直接蓋過了春來閣長年累月的藥香味。
“哐當”一聲，一個物體落地，酒香味瞬間變得更加濃郁，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刺鼻。
這難道是摔了酒瓶？
白蘇皺眉。
“砰！”
里面又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巨響，緊接著是“荷荷”的濃重喘息聲。
白蘇不再遲疑，起身直接轉到了藥柜后面。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干瘦的男人，此刻正趴在地上，有些干枯的手指極力的夠著正前方的酒瓶。
奈何他似乎有腿疾，有些佝僂的腿腳半天使不上力，只能“荷荷”的喘著粗氣，眼巴巴的忘著前面的酒水。
白蘇一個跨步上前，直接拿起地上半撒的酒瓶，遞到他的身前。
他也不說謝，如鷹爪一般的手，直接從白蘇手中搶過酒瓶，急切的向著口中到去。
直到將瓶中僅剩的酒水喝了個干凈，他這才低著頭，撕著嗓子說了聲：“多謝！”
“不客氣。”
白蘇頓了下，又問道：“需要我扶你起來嗎？”
“那麻煩了！”
雖然聲音依舊不好聽，但語氣中少了些許生硬。
白蘇先扶著他在地上坐正，接著架起他其中的一個胳膊，他自己也使了一個巧勁，這才堪堪將他扶到椅子上。
好在這人本身就有點枯瘦，他自己大概也意識到，憑借著白蘇這樣的小姑娘，搬不動他。
因此，他用手臂撐著地面，也使了不小的力氣。白蘇看他這樣，目光一閃。
若是腿腳無礙，這人的身手怕是不差。
而他在椅子上坐正之后，白蘇也算真正看清了他的臉。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色蠟黃，有著嚴重的病態。深陷的眼窩下面，是淤青般的黑眼圈。更重要的是臉上一條蜈蚣似的傷疤，從顴骨處一直下劃到下巴處。
顯得整個人，面目猙獰，猶如厲鬼。
看到白蘇直愣愣的盯著他，林四九微微偏了偏頭，將那有著明顯傷疤的側臉隱了起來。
“咳咳，嚇到你了吧？”
“還好！”
他沒說兩句話，瞬間又嚴重的咳了起來。哆嗦著手，摸向自己的口袋，翻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那酒瓶子摔了地。僅剩的幾口酒也被他喝了個精光。
沒奈何，只能強忍。
“你這酒……”
“咳咳，止疼……見笑了！”
他這酒不僅味道濃重，色澤亦是渾濁，與其說是酒，不如說是糟粕，連劣酒都算不上。
酒精含量極高，喝多了絕無益處。
不過看他的言行跟穿著，怕是也知道喝這東西的隱患。
這真的可以說是飲鴆止渴！
此時，一陣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聽到這聲音，眼前的男人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哆嗦著手快速的摸出了一個破手機。
奈何他的手實在哆嗦的厲害，按了半天都沒按到接聽鍵，整個人瞬間急地冒出了虛汗。
白蘇看在眼里，沒有多說什么，直接拿過他的手機幫他按了接聽，再遞還給他。
他微微點頭表示感謝，緊接著，趕緊拿起了電話。
“喂，咳咳！”
因為離得近，白蘇聽到了話筒中傳來的聲音。
“林先生，非常抱歉。你已經欠了醫院三個月的費用了，要是沒有后續打款，我們也只能無奈轉移病人。”
“咳咳，再等我兩天，兩天后我一定將錢交齊。”
電話對面突然一陣沉默。
這使得林四九神色瞬間一緊，他強忍著沒讓自己咳出來，雖然知道電話對面的人看不到他，但是他的眼里依舊出現了哀求。
正當他覺得對面不會再同意時，電話中給出了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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