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小魚的眼淚嗎？

    那一天在海底，是小魚在他身邊嗎？

    他看不到小魚，是不是小魚見到他了，可他見不到小魚，歡歡沖出了研究所，他第一時間找了一個商店，買了一盞燈。

    然后從南極圈飛過去了，從這里飛到潘森被囚禁的海底，從這地方飛過去，比從四方城要少四千多公里，還稍微近一點，歡歡深呼吸，提著一盞燈，為了怕水壓力太高，電池不給力，他買的是一盞油燈，歡歡圈起了保護層，一頭扎到水里，他像是十八歲沖動的毛頭小伙子，期待著和女神的第一次約會，激動，害羞，又心情澎湃，他恨不得一頭扎到潘森的懷抱里。

    歡歡一直在下沉，他已經來了這么多次，大概知道深度，不需要表就知道了，身體受不了會自動發出警告的，歡歡一直沉到了海底一千米的地方，今天這里也一片漆黑，他抱著一盞燈，打了響指，指尖燃燒著火苗，點燃了油燈。

    歡歡的保護層里有氧氣，足夠他呼吸，點燃油燈就意味著他能做海底是時間會縮減，可漆黑的海洋里，只有他一抹光，他站在自己保護層，看著漆黑的海面，沒有一點光，甚至一點生命的跡象都沒有，更沒有潘森。

    上一次撿到的珍珠，仿佛是一次偶然，又或許是別的人魚遺落的珍珠。

    不可能，人魚的珍珠這么珍貴，怎么可能巧合就被他撿到了。

    “小魚，你在我身邊嗎？”歡歡輕聲問，他有點難過，又有點開心，“你看我今天是不是很帥，今天我參加了一個航天工程的國際論壇，你不知道上一次他們團隊來四方城，我穿得太邋遢被教訓了，這一次特意讓我穿得這么工整，下次我再來看你，我也穿得這么好看行嗎？”

    “你在我身邊嗎？如果你在的話，你過來看看我行嗎？”

    “我很想你。”

    歡歡撫摸著袖扣的珍珠，他幾乎虔誠地篤定，他的心上人一定在身邊，只是不能出現，這里是深海，一片漆黑也見不到光，就算是一盞油燈，可見度也不高，歡歡心里有點沮喪，油燈在深海里孤獨地燃燒著，歡歡雖沮喪，卻并不難過，甚至是興奮的，他從論壇出來，血就是熱的，是沸騰的，他仿佛看到了光。

    “小魚，我成了科學家，厲害吧，你一定沒想到，我平時過來就安靜地陪著你，也不曾和你好好說過話，你都不知道我這些年都做了什么，我一一告訴你吧。”

    歡歡絮絮叨叨地說起了近幾年的事情，他讀書啊，周末和人打球啊，考了什么證啊，無聊的時候飛去太空看星星啊，可樂多能吃，現在多胖啊，這些生活的瑣事零碎又無聊，他卻說得津津有味，他也不知道潘森在哪兒，卻固執地覺得潘森就在對面看著他，他幾乎著魔一樣地訴說著這幾年的經歷。

    “我過得挺好的，真的。”歡歡微笑說，“除了想你，一切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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