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下……”肖丞戰(zhàn)說著，看了看蕭景元身后的人，正是那個蒙夜使者。
蕭景元一拱手，客客氣氣：“阿洛爾使者欽佩老將軍為人，所以前來將軍府拜訪您老人家。”
“不敢當！”肖丞戰(zhàn)豪爽一笑，聲音在胸腔寄振：“兩位請進吧。”
幾人進了將軍府大廳，上座吃茶。
說了幾句寒暄的話，蕭景元輕咳一聲，進入正題。
他亮出來意，說道：“老將軍，我聽聞梁小姐現(xiàn)在住在將軍府中？”
肖丞戰(zhàn)聞言心中一頓，面上卻是紋絲不動。
“岷王殿下找爾爾做什么？”
“不是我，是阿洛爾使者。”
阿洛爾沖肖丞戰(zhàn)點點頭：“我想見她。”
肖老將軍面帶微笑，說：“那可是有些不巧了，她與我辭了行，大概已經(jīng)離了洛京了。”
“走了？”阿洛爾站起身。
“對啊，走了。”肖老將軍態(tài)度誠懇，問道：“使者，梁爾爾是外孫女，不知你找她是為了什么事情？”
“有人說，她就是我找的人，他就是那個當街打傷我的人！”
“使者！”肖丞戰(zhàn)臉色微沉，道，“我這個外孫女不懂武功，怎么可能打傷你？”
“不是她，是她身邊的男人！還跟她手拉手，不知廉恥！”
“那就跟不可能是爾爾了。”肖丞戰(zhàn)說，“她至今未嫁娶，身邊沒有這么親密的男子。”
阿洛爾道：“有人說是她。”
“誰說的？”
“我也不清楚。”阿洛爾看向蕭景元，“岷王殿下，總之，我要見見這個梁小姐！要是讓我見了！我就知道是不是她了！”
蕭景元有些為難：“可是，梁爾爾已經(jīng)……”
“她剛出城，是能抓回來的吧？”阿洛爾說，“有名有姓的，你們還找不到嗎？你們陛下已經(jīng)答應我了，要為我做主！我蒙夜國每年為你們大齊進貢精鐵玉石，你們就這么對款待我的？”
“阿洛爾使者，你放心，人我會找到的。”蕭景元揉了揉眉心。
…………
…………
那兩人從將軍府離開，梁爾爾皺著眉：“得了，又被惦記上了！”
鄒藍轉(zhuǎn)頭看她。
“看來……我們又走不了。”梁爾爾揉了揉鬢角，吐口濁氣，用最快的語速說道，“鄒藍，你現(xiàn)在就去找江還之。記得，要偷偷去，不要被人發(fā)現(xiàn)。”
“找到他之后呢？”
“告訴他，三人成虎！讓他咬死不認！就說那天的人絕對不是我。”梁爾爾看著鄒藍，解釋道，“那個使者身邊跟的人都是江還之的人。這件事，只要咬死不承認，就沒事！”
“我明白了。”鄒藍點頭，問，“那你呢？”
“我？我去上著妝。”梁爾爾瞇眼一笑，“妝容可是女人的第二張臉呢！”
…………
…………
梁爾爾故意在京城街上被官兵找到，她直接被帶到了皇宮中，一同入宮的還有江還之。
殿外，兩人對視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殿中，蕭奉肅與使者已經(jīng)等著了。
進了殿中，梁爾爾一直低著頭，俯下身子，行禮。
“參加皇上。”
蕭奉肅聽見她的聲音，稍稍一頓。
“抬起頭來。”皇上說。
“是。”梁爾爾緩緩抬起頭。
“……”
書房中，靜得只有在場眾人的呼吸聲……
“皇，皇上……”太監(jiān)王喜輕輕提醒望著梁爾爾出神的皇帝。
蕭奉肅抵嘴咳了一聲，表情恢復自然，他說：“起來吧。”
“謝謝皇上。”
蕭奉肅看了一眼一旁氣勢洶洶的阿洛爾，再看向梁爾爾。
“爾爾啊，你將蒙夜使者打了？”皇上的口氣不像是在質(zhì)問，倒像是在聊天，怕嚇到梁爾爾似得。
梁爾爾無辜又懵懂：“皇上，你在說什么啊？”
“……”
阿洛爾跳出來，指著梁爾爾鼻子：“就是你！本使不會認錯的！就是你打傷了我！”
梁爾爾一頭霧水似得：“我都沒有見過你……你怎么說我把你打了呢？等等，你是使者？蒙夜使者？”
“不要顧左右言他！”阿洛爾狠狠指著梁爾爾，“就是你！本使識人，過目不忘！”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梁爾爾一直迷迷瞪瞪，緊皺眉頭。
“陛下，就是她！”阿洛爾道，“就是她身邊的男人打傷了我！”說著，猛地看向江還之：“小侯爺也見了！”
江還之慢吞吞站出來：“使者，你記錯了，那人與梁小姐有幾分相似，但是，不是梁小姐。”
“不可能！”
江還之不疾不徐：“不只是我，那天在場的所有人都能作證的。”
阿洛爾皺眉：“那都是你的人！”
江還之哭笑不得：“是你說不要自己的人跟著的……”
梁爾爾似乎聽懂了：“男子？什么男子？”
“……”
阿洛爾看看梁爾爾，又看看江還之，目光穿梭，眉頭緊鎖，他之前有多信誓旦旦，現(xiàn)在就有多遲疑。
“……”
蕭奉肅見狀，適當開口：“既然這樣，就接著找。阿洛爾使者，你放心，朕會給你一個說法的。”
阿洛爾不語，仔仔細細盯著梁爾爾。
梁爾爾大大方方。
“好了，都下去吧。”皇上擺了擺手，又忽然看向梁爾爾，“你留下。”
“唉？”
皇上道：“太后喜歡你，你來了宮里，去看看她老人家吧。”
“是。”
…………
…………
等到阿洛爾跟江還之都退出去了，梁爾爾正要退下。
蕭奉肅站起身說：“許久不見，沒想到，你變化這么大。”
“有嗎？我倒是不覺得。”梁爾爾微微低頭，目光飄向大殿門口，“皇上，我這就去見太后……”
“不急。”蕭奉肅說，“陪朕說說話。”
“……”
“我一介草民，跟皇上似乎沒什么說的吧……”梁爾爾縮了縮肩膀。
“可是……朕有話與你說。”
蕭奉肅說著，從御案后走到梁爾爾面前。
梁爾爾咽了咽口水，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爾爾啊，朕的心意你可知啊？”
“……”
梁爾爾心中“咯噔“”一聲，聲音干澀：“皇，皇上，您什么意思？我……我不太明白。”
“那朕就明說了吧。”蕭奉肅說著，竟然伸手挑起梁爾爾下巴，一點點逼近……聲音又低又沉，像是從胸腔中壓出來，滾著噬人的灼熱。
“朕曾經(jīng)為你治臉上的傷疤，便是想納你入宮……”
梁爾爾一顫，往后躲了躲。
她擦了一把蕭奉肅碰到的地方：“皇上抬愛了，我沒有這個福氣。”
蕭奉肅瞇起眼：“你要拒絕朕？”
“回皇上……”梁爾爾低著頭，垂著眼，像是受驚的兔子，說道：“我，我腦子有些亂……”
蕭奉肅失笑：“怎么個亂法？”
“這個消息太真震驚了……我，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那好。”蕭奉肅看著她，像是看著自己籠中的鳥兒。
“朕允許你想一想。但是……不要讓朕久等。”
“是……”
…………
…………
梁爾爾走出了大殿，長長地松了口氣。
“梁小姐，我?guī)ヌ笞√幇伞！蓖跸采锨坝懞谩?br />
“我知道路，不勞煩公公了。”
梁爾爾辭了王喜，趕緊離開。
她心亂如麻，這些麻繩上還壓著巨石！
“梁小姐？”身后忽然有人喊。
梁爾爾停住腳步，回頭一瞧。
“三皇子？”
“是我。”宮院深秋，但是蕭景臨的臉上掛著春風。
“好久不見了。”三皇子親切，“你什么時候來的洛京？”
“呃……有些日子了。”
“要去哪里？”蕭景臨問，
“去給太后請安。”
“好巧，我也正要去給皇祖母請安。”三殿下建議，“我們一起去吧。”
“好。”梁爾爾嘴角扯了扯，微微點了點頭。
蕭景臨打量她：“梁小姐，恕我唐突，你看起來似乎有心事。”
梁爾爾腳步微微一頓，但是又狀似無事：“殿下，你從哪里看出來我有心事的？”
“感覺而已。”蕭景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若是有什么我能幫到你的，你盡管開口。”
“不勞殿下了。”梁爾爾附著也笑了笑，“我能解決……”
…………
…………
太后的宮殿中，此時岷王夫婦正在她老人家處。聽說梁爾爾與蕭景臨來了，蕭景元跟王妃馮琦苓面色各異。
但是見到梁爾爾的時候，兩人均是一怔。特別是蕭景元，愣愣地看了梁爾爾許久。
“參見太后，太后萬安。”梁爾爾這邊行禮。
太后盯著她光潔的臉：“爾爾啊，你臉上的……”
梁爾爾笑了笑，說：“已經(jīng)被治好了。”
“那……挺好的。”太后稍做停頓，轉(zhuǎn)而說道，“你娘就是個美人胚子，你啊，比你娘有過之無不及。”
“謝謝太后夸獎。”梁爾爾害羞似的。
“皇祖母。”一旁的蕭景臨道，“我聽額娘說，您年輕的時候，也是洛京第一美人。”
“唉，那都過去啦！”太后笑著道，“現(xiàn)在啊，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
蕭景元笑了笑，又道：“皇祖母，您上次的素齋，還有嗎？”
“有！有！”太后點頭，“知道你要來，讓小廚房做著呢。”
太后轉(zhuǎn)向梁爾爾：“爾爾，你也留下吃飯吧。”
梁爾爾面帶微笑：“謝謝太后，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景元，你們小兩口呢？”太后看向一旁的岷王夫妻。
蕭景元說：“我朝中還事，不能久留。”
“嗯，去吧，朝中的事情重要。”
“皇祖母，我跟景元一起回去……”馮琦苓說著，掃了梁爾爾一眼。
梁爾爾目不斜視，像是不認識岷王夫婦。
…………
…………
在太后處開開心心用了餐，梁爾爾回了將軍府，一回到攬華院，就連忙讓小七把門關好。
“怎么了？”鄒藍不解。
梁爾爾拍著胸口:“我身后有沒有人跟蹤？！”
鄒藍查看一下：“無人。”
“那就好……”梁爾爾長長松了口氣。
“小姐，怎么了？”小七給她倒了杯茶。
“出大事了！”梁爾爾雙目發(fā)直。
“什么事？”鄒藍追問。
“……”
梁爾爾轉(zhuǎn)動眼珠，看向鄒護衛(wèi)，一眨不眨的。
“……”
鄒護衛(wèi)臉色微凝：“到底怎么了？”
梁爾爾吐口濁氣。
“皇上……”她舔了舔干澀的嘴唇，“皇上……要收我入宮。”
“……”
一旁，小七瞪大眼：“什，什么？”
梁爾爾直直看向鄒藍：“你放心，我不會去的！”
鄒護衛(wèi)輕聲說：“我知道。”
梁爾爾望著鄒藍，忽的意識到了什么，一把抓住鄒護衛(wèi)的手：“你，你在想什么？”
“……”
鄒藍不語，眼中殺氣沉沉。
“你，你不會想殺了皇上吧？”
鄒藍望著梁爾爾，目光定定：“若有必要，我會。”
“……”
梁爾爾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看著鄒護衛(wèi)。
“噗嗤！”她忽然笑了。
鄒藍不解：“笑什么？”
梁爾爾攥緊鄒護衛(wèi)的手，輕輕撓了撓他手心，也不管小七在沒在。
“沒什么……”梁爾爾望著鄒護衛(wèi)，柔水蕩漾，“我剛才心里就像壓著一塊兒大石頭，堵得可難受了，但是聽見你這么說，心情立馬好起來了！”
“這就心情好了？”
“嗯，就好了！”梁爾爾攥著鄒藍的手。
“……”
小七看看鄒護衛(wèi)，看向梁爾爾。
這兩個人……話題跑偏了吧？
“小姐，你要怎么辦？”小七問，“現(xiàn)在嫁給鄒護衛(wèi)，來得及嗎？”
梁爾爾從溫柔鄉(xiāng)里起來。
她犯愁：“來不及了，事情壞就壞在皇上今天忽然提出來這個要求！若是我現(xiàn)在跟鄒藍成親，怕是要惹怒龍顏，后果不堪設想。”
她看向鄒護衛(wèi)：“相信我，皇上是一個什么都做的出來的主兒。”
“……”
“這要怎么辦？”小七也愁。
梁爾爾抓了抓頭發(fā)：“怎么偏偏是當今皇上！這天下，連個能制約他的人都沒有……”
小七頓了頓：“太后？”
梁爾爾搖了搖頭，說：“太后是皇上生母，世上哪有娘跟兒子唱反調(diào)的？再說了，太后她……”
她說著忽然頓住了。
“太后怎么了？”
梁爾爾柔柔小七腦袋：“你還小，就不要聽了。”
“啊？”
“一定有辦法的！”梁爾爾自言自語，不知說給誰，“會有辦法的……”
她說著，倏然一頓，眼中光彩一閃而過。
“怎么？有辦法了?”小七連忙問。
梁爾爾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鄒護衛(wèi)，輕輕咳了一聲：“暫時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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