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清楚了。”黛珞公主看著梁爾爾,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同情起來。
梁爾爾毫不猶豫說:“我想得很清楚。”
黛珞公主微不可聞地嘆口氣,將那顆赤紅色的藥丸再次拿出來。
梁爾爾眨也不眨,看了一眼,然后奪過,塞進口中。
蔓心聞著味道帶著些甜,入口則跟甜味一點關系都沒有,是微微的咸腥味兒。梁爾爾極度不喜歡這個味道,她看向黛珞公主:“現(xiàn)在你可以說了吧?”
梁爾爾問道:“你把他送到了哪里?又為什么要這么大費周章?”
“不是我。”黛珞公主說,“我根本不認識那個人,是有人借我的地方,中轉(zhuǎn)一下,將你的心上人偷偷運出宮了。”
“至于中轉(zhuǎn)的人是誰,你不用問,我是會告訴你的。”黛珞公主在梁爾爾發(fā)問前,先發(fā)制人,說道:“這是我跟他的約定!若是我破壞了這個規(guī)矩,我的下場會比被你揭穿更慘。”
梁爾爾聞言,微皺眉頭。
一時間,她是在想象不出那人的身份,竟然讓黛珞忌憚至此。
“好。”梁爾爾急于知道鄒護衛(wèi)的下落,也不追問了,說道:“我可以不問那人的身份,你現(xiàn)在告訴我,鄒藍人哪里!”
“他叫鄒藍啊……不是叫翎嗎?”
“什么?”梁爾爾一頓。
鄒藍以前的名字中,確實有一個“翎”字。
“他在哪里?!”梁爾爾更急。
那人知道他以前的身份……
黛珞公主說道:“洛京城郊,五柳山莊。”
“五柳山莊?”
梁爾爾皺了皺眉,《大家閨秀》中沒有出現(xiàn)過這個名字。
“對!”黛珞公主說,“你心愛的人,就在哪里。”
梁爾爾聽罷,轉(zhuǎn)身告辭。
…………
…………
她急匆匆走出了莊和宮。
門外,肖叔倫嚴陣以待:“小表姐?怎么樣,問出來了嗎?”
高景川看她神色,直接道:“在哪里?”
梁爾爾緊緊攥著拳頭,說:“京郊,五柳山莊。”
高少卿點頭:“我這就派人……”
“高少卿!梁爾爾道,“麻煩你跟叔倫親自去一趟!”她說,“那個帶走鄒藍的人,不簡單。”
“好。”
高景川點頭。
…………
…………
五柳山莊,坐落在京郊里的,一個不很起眼的莊子。
現(xiàn)在的洛京,很是流行買房子。
那些大門大戶又有錢的人家,除了自己的老宅院,很多都喜歡會在京郊再買一所山莊,或者小院兒,養(yǎng)上一位紅顏知己,再愜意不過。
梁爾爾看著不遠處的五柳山莊,就是一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宅院。
很難想象,鄒藍就被關在這里。
“準備好了嗎?”高景川問。
“恩!”梁爾爾點頭。
高少卿說:“一會兒,我們迅速沖進去,讓他們措手不及。”
“恩!”
梁爾爾點了點頭。
“梁小姐,你就等在這里。”高少卿說。
“我明白。”梁爾爾知道自己沒有功夫,沖上去的話,可能會拖后腿,“我就在這里看著。”
她攥著肖叔倫給她的千里鏡。
“你們當心。”
肖叔倫說:“都干了好幾次了!沒問題的!”
…………
…………
高景川與肖叔倫破門而入的時候,頓住了!
五柳山莊里面的人,也頓住了!
“是,是你們?”
兩方人馬面面相覷。
“你是……初幾來的?”肖叔倫最先開了口,指著初三說,“你是蕭見楚身邊的影衛(wèi)吧?”
“在下初三。”初三拱手一笑,他有一雙桃花眼,隱隱多情似得,很難讓人生出敵意來。
“這是初九,初十。”初三伸手,介紹了一下身邊的其他人,“還有初一。”
“你們四個怎么會在這里?”肖叔倫問。
“你們?yōu)槭裁磥恚覀兙褪菫槭裁磥怼!?br />
肖叔倫皺眉:“什么意思?”
…………
…………
梁爾爾左拿著千里鏡,全神貫注地盯著五柳山莊。
只是……久久都不見五柳山莊中有動靜。
越是安靜,梁爾爾就越是焦躁不安,像是無數(shù)密密麻麻地蟲子在爬……
又等了一會兒,還不見任何動靜!
“他們不會出事了吧?!”梁爾爾一驚,顧不得其他,收了千里鏡往山莊走去。
她自己的實力,她是知道的,她沒內(nèi)向,再怎么隱藏,也藏不住氣息與腳步。
所以,梁爾爾倒也沒有躡手躡腳地靠近,反而大大方方走了過去!
她就要看看里面的情況。
若是肖叔倫已經(jīng)搞定里面的人了,自然好!
若是他們沒搞定。她就冒充自己是迷路地外鄉(xiāng)人,來問個路。
之后搬救兵!
幾步路的時間,梁爾爾想好了退路,走到了五柳山莊前……
她頓住了,之前想的,都白想了……
門開著,她將里面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初三?”梁爾爾皺眉,“你們怎么在這里?”
…………
…………
五柳山莊中,沒有找到鄒護衛(wèi),只有楚王爺?shù)挠靶l(wèi),和一座人去樓空的山莊。
初三說:“我們奉王爺命令,來這里找人。”
“找誰?”梁爾爾皺眉質(zhì)問。
“這個,不便相告。”初三微笑著,拱了拱手,說道。
“不管找誰吧,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走了,我們都撲了空呢。”
梁爾爾目光沉沉,靜靜盯著著他:“蕭見楚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初三一雙桃花眼,笑得圓圓潤潤:“這個……梁小姐可以親自去問我們王爺。”
“我會的!”梁爾爾道。
“那,我們先告辭了。”初三拱手,他態(tài)度很好,彬彬有禮地帶著剩下的影衛(wèi)走了。
“小表姐……”等人影衛(wèi)走了,肖叔倫走到梁爾爾身后,張了張嘴,安慰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梁爾爾攥緊拳頭。
掌心被瘦手心里的物件硌得發(fā)疼,她恍然未覺。
肖叔倫環(huán)視整個山莊,皺了皺眉,說道:“這里根本沒有鄒護衛(wèi)!那個黛珞公主騙了你!”
梁爾爾不語。
肖叔倫忿忿:“我去找她算賬!”
“不用了!”梁爾爾喊住他,說道,“她沒有騙我。”
“什么?”
梁爾爾緩緩地攤開手掌,只見她的手掌心中有一個翠綠的哨子,小拇指那么長,比小拇指要細得多。
“這,這是?”肖叔倫不及。
“我剛才在屋里找到的。”梁爾爾說,“這是鄒藍的東西。”
曾經(jīng)在寶明寺的時候,鄒藍給過她一次,說是遇到了危險就吹這個哨子,他已經(jīng)會將她救出去。
“鄒藍確實被帶到過這里。”梁爾爾攥緊了哨子,“只是我們晚來一步……不,是兩步!”
她臉色沉沉:“有兩個人搶在我前頭!”
一個是蕭見楚毋庸置疑,一個則是綁架鄒藍的人,因為對方得到了消息,所以迅速帶著鄒藍轉(zhuǎn)移地方了,也因為時間太倉促,才會沒注意到這個哨子……
“小表姐,那你接下來準備怎么辦?”肖叔倫問。“要不要去黛珞公主那里,問出那個人身份!到時候,我們一網(wǎng)打盡!”
“黛珞不會說的。”梁爾爾揉了揉眉心。
“你們不用擔心我了。”梁爾爾沖肖叔倫他們說道,“你跟高少卿先去查建極殿的案子吧。從宋祁口中,或許能夠問出什么來。”
“宋祁?”
“對。”
梁爾爾也沒再多說,轉(zhuǎn)身就走。
“小表姐,去哪里?”
“楚王府!”
…………
…………
蕭見楚沒在王府中,他進宮給皇上請安去了。
蕭奉肅這幾日,已經(jīng)不再整日昏迷了,皇上有了些精神,能開口說話了。
皇上說,竟然不是問,是誰行刺自己,刺客抓到?jīng)],而是問:“見楚沒事吧?”
王爺沒事,王爺一點傷也受。
蕭奉肅看著床榻前的蕭見楚,目光幽遠,像是通過他的臉,看到了很遙遠很遙遠的一個人。
“皇兄?”蕭見楚晃晃手指。
蕭奉肅微微一驚,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皇上收回了目光,目光清明起來,也帶上淡淡的疏離。
他坐起身來,說道:“朕無事,過幾日,便能上朝了。”
蕭見楚說:“御醫(yī)說了,讓您靜養(yǎng)些日子。”
蕭奉肅擺擺手:“這太醫(yī)院的老話了,不管什么人,什么病,什么傷,他們都是讓靜養(yǎng)著。”
但是,皇上能靜養(yǎng)嗎?
“朝堂之上,是景元在處理?”
蕭見楚點了點,說:“有內(nèi)閣輔助,他倒也像模像樣。”
“但是……萬事不可只依靠內(nèi)閣,那樣要不得。”蕭奉肅語重心長,與蕭見楚道,“身為帝王,要善制衡,內(nèi)閣的權利不宜太大,也不宜太小,給他們的權利太大,容易讓其滋生不臣之心,給于的權利太小,則是隔靴搔癢與朝堂無有大用……”
“皇兄。”蕭見楚笑了笑,“這些帝王權術的話啊,您留著說給景元他們吧。”
他一個王爺,聽來也無用啊。
蕭奉肅一頓,表情一頓,臉色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你說的也是。”皇上揉了揉眉心。
“朕乏了,你退下吧。”
“那臣弟就告退了。”蕭見楚起身,道:“皇兄,你保重身體。”
…………
…………
楚王爺從宮中出來。
初三迎了上去,附耳,將之前在了五柳山莊的事情說給蕭見楚。
“梁爾爾的動作倒是不慢……”蕭見楚贊賞地一點頭,隨即,又猛地意識到了什么。
“你說,她從莊和宮出來之后,直接去的五柳山莊?”
“是。”初三說道,“初七一直跟著梁小姐。”
“這么說……是黛珞公主告訴她,鄒藍在五柳山莊?”
“應該是的。”初三望著越來越嚴肅的王爺,稍稍不解:“王爺,怎么了嗎?”
“黛珞怎么會老老實實將鄒藍的去處告訴梁爾爾?”蕭見楚目光凌厲,臉色陰沉,額角的青筋跟著抽跳。
初三稍稍一頓,隨即,猛地明白了過來。
“您的意思是……”
“一定梁爾爾給了黛珞什么籌碼,黛珞才會透露消息給她。”
“可是,梁小姐,她能有什么籌碼?”初三咽了咽口水。
“她有她的命。”蕭見楚臉色沉沉,“她又不是第一次拿自己的命做做賭注了。”
“這……”初三張了張嘴。
蕭見楚沉聲問道:“她現(xiàn)在在哪里?”
“在,在咱們王府等著您呢。”
“好!我也正要見她!”
…………
…………
梁爾爾站在楚王府門口,她還是第一次在蕭見楚的臉上看到毫不掩飾的怒色。她本來一肚子氣,但是看到蕭見楚生氣之后,自己反而不氣了。
“王爺。”梁爾爾迎上去。
“你跟本王來!”蕭見楚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人拉到自己的書房。
王爺沖著身后一揮手,“你們都退下!”
小人退了個干干凈凈,影衛(wèi)也退下。
梁爾爾扯了扯被攥著的手腕。
“你答應她什么了?”蕭見楚不撒手,皺著眉問。
“什么什么?”梁爾爾皺眉。
“黛珞公主!”蕭見楚逼進她,鼻尖幾乎抵住鼻尖,王爺咬牙切齒似得,氣息噴涌,幾乎能灼傷人,他逼問道:“你答應她什么了!”
“我答應她什么,跟王爺沒關系吧?”梁爾爾皺著眉,一直沒放棄掙扎。
“你不說?!”蕭見楚沉著臉,“不說本王也猜得出來!”
“你知曉建極殿的秘密,用保密作為交換!”王爺一字一頓地繼續(xù)道,“但是黛珞公主不會信你,你只能將籌碼交到她手上!”
“人最大的籌碼是什么!?是命!”王爺一點點逼近。
“蒙夜的蔓心……本王見識過!”蕭見楚沉著臉臉色,“你不承認,本王讓初四把脈便知!”
“不用喊初四了。”梁爾爾梗起下巴。“王爺推測的半分不差,我確實服用了蔓心。”
“你!”蕭見楚咬牙,胸口劇烈起伏,“你!”
“這跟王爺沒關系吧!”梁爾爾厲聲打斷蕭見楚,“王爺,你不覺得你現(xiàn)在很奇怪嗎?!”
蕭見楚像是被人打了一個耳光,一時間,釘在原地。
梁爾爾趁機,終于抽回自己的手腕。
她的手腕都被攥腫了,紅彤彤的一片。
梁爾爾揉著自己的手腕,皺著眉,不滿地看著蕭見楚,說:“王爺,你這么生氣干嘛?我是死是活,都與你無關吧?”
“與本王無關?”蕭見楚死死盯著她。
梁爾爾心口不由一沉,稍微往后退了退。
她直覺……
蕭見楚現(xiàn)在想要掐死她。
對!是掐死,那種恨不得眼睜睜看著人一點一點咽氣,一點一點死去的方式。
王爺深吸一口氣,再深吸一口氣。
他沒有掐死梁爾爾,而是揉著自己突突直跳的鬢角,揉著揉著,忽然就笑了聲:“是啊,你是死是活,與本王無關……”
梁爾爾直覺不好。
只聽王爺說到:“那你還來找本王做什么?”
話音落地,他袖子一甩:“初四,送客。”
“等一等!”這次換梁爾爾慌了,她連忙道,“我有事!”
蕭見楚冷冷道:“本王沒空了。”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蕭見楚!”梁爾爾一把拉住他衣角,忽的,意識到了什么,又訕訕地撒開了。
“王爺!”梁爾爾皺了皺眉,問:“你的人,為什么會去五柳山莊?”
“與你何干?”王爺冷冷回看她一眼,“一座山莊而已,你去的,本王的人去不得?”
“……”
“王爺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什么意思,都與本王無關。”王爺恢復了那不冷不熱的樣子,似笑非笑道,“不是嗎?”
梁爾爾被噎住。
她頂著一雙黝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楚王爺。
“梁小姐,若是無事,就請回吧。”王爺再次攆人了。
梁爾爾深吸一口氣:“我有事!”
“有事說事。”蕭見楚略顯得不耐煩,說道,“若是再說這無用的,本王直接將你丟出去!”
梁爾爾深吸一口氣,她咬緊下唇,肩膀繃地僵直。
“王,王爺……”她開了口像是,用了好大力氣似得,說,“你之前說的的那個約定還算不算數(shù)?”
蕭見楚微微一頓。
眉梢流轉(zhuǎn),故意道:“什么約定,本王不記得了。”
梁爾爾的臉火辣辣的疼。
她閉上眼,一字一頓重復道“”“你說,我在你身邊待上一年,你就幫我找到鄒藍……”
梁爾爾深吸一口氣,定定看著他,“這個約定,還做不做數(shù)。”
蕭見楚回望著她,似笑非笑,沒有回道。
時間……一點兒一點兒的流逝。
梁爾爾等得有些口干舌燥。
她覺的,此時的自己,就像是脫光了衣服,站在蕭見楚面前,任蕭見楚上下打量。
梁爾爾攥緊拳頭,脊背挺直,脖頸撐著,目光不閃不躲,死死地看著蕭見楚。
“你……是在求本王嗎?”終于,蕭見楚開了口,緩緩的微微的低啞聲音,從喉結中含混翻涌。
梁爾爾攥緊了拳頭,臉色發(fā)白:“如果求你,能讓你答應的話,我求……”
蕭見楚目光更深:“你想怎么求?”
梁爾爾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緩緩提起裙擺……
然后,雙膝一彎,就要下跪!
蕭見楚腳尖兒拖住她膝蓋,低頭看著她,緩緩說道:“本王要的,不是一個下跪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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