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為什么要嫁禍他?”黛珞道,“我與他無冤無仇,甚至都不認識彼此。”
高景川說:“因為,大理寺在盯著你。”
黛珞臉色一慌,但是很快恢復平靜:“你在說什么!本公主根本聽不懂!”說著,急切地看向蕭奉肅,說:“皇上,你要我給做主!你的臣子這是冒犯!”
“公主,請不要顧左右而言他。”高景川道,“建極殿的事情,你想怎么解釋?”
黛珞臉色大變,心頭驚濤海浪,險些將她吞沒。
“你……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臉色慘白,強裝鎮定!
高景川緩緩說道:“公主,你不敢跟皇上說,就讓我來說吧。”
“建極殿,四十三名死士,都是蒙夜借用宋祁的手安插進來的。”他聲音如流水,帶走了黛珞公主臉上的血色。
“二十年,蒙夜計劃了這個天大的陰謀,滴水不漏。”
“你閉嘴!”黛珞咬緊牙關,“我們蒙夜是大齊屬國,一直對皇上忠心耿耿!你說的死士,宋祁,跟本就是誣陷!”
“公主,是不是誣陷,你要聽我說下去。”高景川挺直脊背,聲音如冬溪,緩緩說道:“二十年,蒙夜有的是時間擦掉任何蛛絲馬跡,所以,我很難追尋。”
黛珞公主再次忍不住,打斷他:“這么說!你這些話,都是沒有證據的,都是你憑空猜測!誣陷!!”
“有證據。”高景川說。
黛珞瞪大眼睛,雙目微紅:“你有什么證據?”
“死士的尸體上,有一種毒藥,叫蔓心。”高景川說,“這種毒藥,是蒙夜特有的。人死后,是很難查出來的,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高少卿頓了頓,繼續道:“我找了世上最好的神醫來解刨尸體,發現了蔓心。”
黛珞慘白著一張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那我就接著說。”高景川道,“你給梁爾爾也下了蔓心吧?”
“……”
高景川頓了頓:“蔓心這種毒藥,需要以毒止毒,所以,你的屋中,應該有蔓心所謂的解藥。”
黛珞眼珠木愣愣地轉了轉。
梁爾爾,瘋了!簡直不要命了!她竟然敢……
高景川緊緊盯著黛珞公主。
“解藥?”黛珞仰起一張慘白的臉,忽然大笑一聲。
她明明被逼到絕境,但是,依舊不承認。
黛珞攥緊了拳頭,說道:“從頭到尾,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高景川!這是不是你設計好的!你在我宮里中放了什么東西,然后搜出來!就來冤枉我?!”
她說著,狠狠地盯著高景川。
風向產生了變化,高少卿處于下風。
“哼!”黛珞公主扳回一城,臉上的血絲稍稍恢復一些了,厲聲道:“我告訴你!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高景川看著她,說道:“公主,你確實很厲害,即使到現在,還能撐著不承認。”
“我沒有撐著,事實就是事實!我沒做過,怎么承認!”她看向蕭奉肅,“皇上,蒙夜對大齊忠心耿耿,高景川這么冤枉我!你還不將他拿下?!”
“我沒有冤枉公主。”高景川說,“公主,我還有證人。”
說完,沖皇上點頭。
門外的梁爾爾被叫了進去。
“參見皇上。”她行了禮,站起身來,看著黛珞公主。
如果眼神能殺人,黛珞公主已經將梁爾爾千刀萬剮了。
高景川道:“梁小姐,你只說,你身體里的蔓心,是誰下的。”
梁爾爾一指黛珞公主。
“你胡說!我根本跟你不熟,怎么會給你下毒!”
“我們是不熟,但是公主……”梁爾爾道,“你給我下毒,難道不是因為,我在宴會的時候,撞見你了嗎?”
“你!你說什么!”黛珞微微一愣。
這次她是實實在在的冤枉:“我何時遇見過你!”
“宴會那日,我看到你站在建極殿外。”梁爾爾說,“我見你跟一名侍衛說了什么,然后……建極殿就大亂了。”
“你胡言亂語!”黛珞道,“那晚,我跟就沒出去!”
“公主,事已至此,你就不要抵賴了。”梁爾爾說,“你給我下蔓心,就是因為我看見你,你怕我將這件事說出去。”
黛洛公主都給氣笑了:“梁爾爾,誰教你睜眼說瞎話的?!”
梁小姐繼續睜眼說瞎話:“其實公主,我當時根本就不知道你跟那個侍衛說了什么……你卻自己做賊心虛,給我下了蔓心。”
“簡直可笑!”黛珞都氣昏了,“我給你下蔓心?!明明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吃下去的!”
“……”
“……”
話音落下,黛珞身體猛然一震。
高景川道:“公主?你還說自己不知道蔓心?”
“你!你們……”她瞪大眼。
覆水難收。
梁爾爾松了口氣。
時間太緊張,實打實的證據,高景川一時間根本找不到。
即便從黛珞的屋中搜出解藥來,她也能繼續狡辯,抵賴。
這一切……都在高景川的預想里面。
時間只有三天,太過緊迫,他只能兵行險著。先將黛珞逼到絕境,讓她亂了分寸,失了鎮定。然后在由梁爾爾將出面,一點一點,將話誘導出來。
“公主,你還有什么話說?”高景川說,“你不是不知道蔓心嗎?”
黛珞慘白著臉,已經意識到了什么!
“你!你們敢詐我!”她指著梁爾爾,撕去了偽裝,惡狠狠的面目露出來,猙獰如鬼,“梁爾爾!你不要命了!蔓心無藥可解!無藥可救!”
黛珞公主,用力拍著自己的胸膛,笑得瘋癲:“要是我死了,你也要給我陪葬!”
梁爾爾安靜地望著她,淡淡道:“不用公主操心,我的命,我心里有數。”
“好!很好!”黛珞笑了出來,道,“我輸了,輸了!”
她惡狠狠瞪眾人:“輸給你們狡猾的大齊人!”
梁爾爾與高景川不語,一起看向蕭奉肅。
黛珞公主也看向蕭奉肅,卻只是笑:“皇上,你是提前知道的吧?!”
所以才一直不出聲,任由高景川與梁爾爾將她激進了圈套里。
蕭奉肅沒說話。
他當然是知道……但是,起初不怎么相信……
高景川拱手,直直看向蕭奉肅:“皇上真相大白了!”
“建極殿之事,是蒙夜所為,黛珞公主為了擺脫大理寺的監視,故意陷害肖叔倫!”
蕭奉肅看向公主:“你有何話說?”
“皇上心里已有定論,我沒話說了。”黛珞看著蕭奉肅,完全沒有之前較弱可憐的樣子,公主撩了撩頭發,嘴角帶著冷笑:“皇上,若是你覺得,我一個弱女子能下這么大的一盤棋,未免太高看我了。”
蕭奉肅不語。
“所以皇上,你打算怎么處置我?”她一歪頭:“哦!不,是怎么處置蒙夜?”
蕭奉肅眉頭緊鎖。
高景川道:“皇上!叔倫的事情……”
“肖叔倫可以放了。”蕭奉肅看向黛珞,“公主,就先關在水云宮里。”
說完,他站起身來。
皇上重傷初愈,猛地站起身來,眼前一花。
高景川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朕沒事……”
皇上擺可擺手。
…………
…………
臘月二十六。肖叔倫從刑部死牢出來了。
進了刑部死牢,還能出來的人,并不多。
肖楊氏難得的,給了梁爾爾一個真心實意的笑,說道:“你說叔倫過年之前一定能出來,說對了!”
梁爾爾笑了笑:“叔倫沒有做過的事情,高少卿會還他清白的。”
“好!好!”
愁云散盡,將軍府終于有了年味兒,跟洛京合為一體,其樂融融。
沈歸雁吃了早飯,來看望梁爾爾。自從上次在沈王府的事情之后,她得了空,就往梁爾爾這邊跑。
知道梁爾爾的心情不好,沈歸雁也不都說什么,就是陪著她。
“今天街上很熱鬧的,要去看看嗎?”沈歸雁說。
梁爾爾雙手托腮,輕輕搖了搖頭:“我還是等在這里吧……”
等著蕭見楚帶回來鄒藍的消息……
想到這里,梁爾爾不由看向初三。
初三護衛此時正在張羅著過年,還非要帶著小七一起。
小七左右為難,他看看梁爾爾,又看看初三,最后,竟然屈服了,低著頭,給初三幫忙。
梁爾爾看著笑盈盈的初三。
“你倒是很開心啊?”酸溜溜。
“快要過年了,是開心!”初三說。
“哦……”梁爾爾道:“那,鄒藍有消息了嗎?”
初三聳聳肩,不置可否。
梁爾爾以為他沒消息,整個人蔫噠噠。
“梁小姐,你應該多笑笑的。”初三說。
梁爾爾道,“鄒藍找不到,我笑不出來。”
“雖然沒有找到,但是……”初三說道:“已經知道大致位置了。”
“真的?!”梁爾爾倏然站起身。
“真的。”初三笑了笑,說道,“所以,鄒護衛是能陪你一起過年的。”
“他現在在哪里?”
“這個可不能告訴你。”初三遙遙頭,笑著說,“梁小姐,你平時很冷靜,也很聰明,但是……遇到鄒護衛的事情,你容易腦子發熱。”
他瞇著眼,繼續說:“我們王爺已經在準備了,你可不要壞了他的事情。”
“好……我,我知道了……”
梁爾爾坐下了。
“怎么樣?有心情過年了嗎?”
梁爾爾捂了捂胸口:“雖然,你的消息讓我很開心,但是……沒見到鄒藍,我,我真沒有心情。”
“那就好好休息。”
…………
…………
臘月二十七。
肖叔倫來這了梁爾爾的攬華院中,坐下沖梁爾爾道:“小表姐,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梁爾爾說。
肖叔倫伸了伸懶腰,說道,:“出了死牢,到哪里都被人圍著,都沒時間來跟你說一聲謝謝。”
“我們之間有身好謝的?”梁爾爾道,“如何進去的是我,你也這樣的。”
“呸!呸!呸!”肖叔倫連連擺手,“小表姐!大過年的,不要說這種不吉利話!”
梁爾爾無聲笑了笑。
肖叔倫隨手拿起果盤上的一個橘子。
初三置辦的果盤,大橘子,小橘子,擺得很好看。
肖叔倫撥開橘子皮,又長長地嘆口氣,說道:“皇上把黛珞公主一行人,還有跟那四十三具尸體,都送回蒙夜去了。”
梁爾爾點了點頭,問,“活的還是死的?”
“黛珞公主是活的,但是,身邊的人就……”肖叔倫頓了頓,說,“一個沒剩下,都殺了。”
梁爾爾嘆息,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這些被殺的人里面,也許有一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死士這件事。
她又道:“這件事之后,蒙夜應該會老實很長時間吧?”
肖叔倫點頭,說道:“其實,皇上本來打算出兵的……”
可并沒有出兵。
“是誰這么厲害,勸住了皇上?”梁爾爾說,“太后?”
太后這個人,最不喜戰爭了,也不愿看見流血。
“是童天師。”肖叔倫說。
梁爾爾微微一怔:“童不兮?”
“恩!”肖叔倫說,“估計誰都沒想到,他三言兩語,就打消了皇上的念頭呢!”
梁爾爾聞言,稍稍有些失神,不知道想了什么。
“小表姐?”肖叔倫晃手指。
“啊?”梁爾爾回了神。
肖叔倫問道:“鄒護衛,有消息了嗎?”
鄒藍……
梁爾爾張了張嘴。
鄒藍已經有消息了,就在童不兮手里!
只是……
梁爾爾心道,既然蕭見楚已經插手了,她也跟蕭見楚約定好了,就不要麻煩肖叔倫了。他才剛從死牢里走了一圈回來。
“有消息的話,我會告訴你的。”梁爾爾拿起一個橘子,撥開。
黃燦燦的橘子,賣相極好,但是里面的果肉是酸的。
梁爾爾吃得倒牙,差點掉眼淚。
…………
…………
臘月十八,天降大雪。
不知怎么的,今年的白雪格外青睞洛京,洋洋灑灑地鵝毛雪花,想要將人掩埋似得飄啊飄啊。
……
攬華中,梁爾爾轉頭,看向初三,目光幽幽,說道:“蕭見楚說的是過年。”
“恩!過年!”初三正在剪窗花,他一個大男人,竟然剪起了窗花,手還很巧。
梁爾爾已經沒有脾氣了。
這些天,初三在一起,她重新認識到一點,那就是,蕭見楚身邊的影衛都是奇人。
比如初三,他能文能武,能儒雅,能高深,能奸商,能做飯,還能……剪窗花。
“你們影衛會的可真多。”梁爾爾說。
“不多不行啊。”初三說,“誰讓我們是王爺的影衛呢?”
梁爾爾撇過頭去,她實在不想看初三剪窗花了。
“蕭見楚在王府嗎?”梁爾爾問。
“這個時間……”初三說,“應該是在的。”
“那我去找他。”梁爾爾站起身。
“現在?”初三看了看外面的鵝毛大雪。
“恩!現在。”梁爾爾說道,“怎么了啊?”
“沒怎么。”初三放下剪刀,說,“你想去,我就跟你一起去。”
說著,取來兩把雨傘,他一把,遞給梁爾爾一把:“外面雪大。”
梁爾爾接過,到了一聲:“謝謝。”
“小七,你好好看家。”初三轉頭,揉了揉小七的腦袋,指了指桌上的果盤,臨走說道,“都是你愛吃的。”
梁爾爾聞言,轉頭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初三笑盈盈問。
“沒怎么。”梁爾爾說完,走出院子,撐開傘。
兩人一起走出了將軍府。
街上的雪沒過了鞋底,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像是誰家的鄉音……
初三慢悠悠走在梁爾爾身后,感嘆了一句:“今年的雪,格外的多啊……”
梁爾爾點了點頭。
去年的雪少,她跟鄒藍,還沒一起賞過雪呢……
初看向梁爾爾,不知從哪里來了興致,說道:“梁小姐,恕我唐突,我想問一下問題。”
“什么問題?”
“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鄒護衛的?”
梁爾爾聞言,微微一怔,看初三:“為什么問這個?”
“好奇。”初三說,“你不想說的話,就當我沒問。”
梁爾爾道,“也沒有什么不能說道。”
“我跟鄒藍……”她想了想,緩緩說道:“其實,我也不記得了,反正,等我察覺的時候已經很喜歡很喜歡了。”
“你這輩子,只認定鄒護衛一人了?”
“不然呢?”梁爾爾一臉認真地反問。
初三微微一怔:“沒事,沒事……”
嘴上說著沒事,心里卻在為他家王爺叫苦。
…………
…………
蕭見楚沒在楚王府。
梁爾爾去的時候,撲了個空。
初三很無辜,說道:“平時的時候,都是在的。”
過年前幾日,王爺也沒有事做,他這幾日,也不愿意上街去,就閑在府里。
“王爺去哪里了?”初三問其他人。
“進宮去了。”侍衛說道,“皇上傳召。”
初三看梁爾爾。
“算了,那我回去吧。”梁爾爾轉身要走。
“怎么?就不能等本王一等?”蕭見楚一身風雪,走進院子。
看看梁爾爾,說:“進去吧,外面冷。”
…………
…………
屋中生著火爐,紅彤彤的炭火燒起來,蕭見楚一身寒涼的風雪,很快被驅散了。
“今日來找本王,是要拜早年嗎?”蕭見楚坐下,調侃她。
梁爾爾也坐下,隨口說道:“我祝王爺新年快樂。”
“拿來。”王爺忽然一伸手。
“什么?”
“壓歲錢啊。”
“……”
梁爾爾不禁白他一眼:“王爺,你又不是孩子了,再說了,現在還沒過年。”
蕭見楚煞有介事:“那本王就等過年的時候,再跟你要吧。”
梁爾爾:“……”
她找蕭見楚不是閑談說笑來了,梁爾爾斂了斂神色,開口道:“王爺,初三說,過年的時候,我就能見到鄒藍了。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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