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護(hù)衛(wèi)很快就將大理寺的人請了過來,來的不是人還真不是肖叔倫,而是高景川。高少卿依舊是一身白衣,冷峻的臉上不見表情。
劉蕊兒看著來者,眼神復(fù)雜,表情微微扭曲,一時間竟不知說什么,退了下去。
“出了什么事?”高景川開口問。
梁爾爾便將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我知道了。”高景川往屋中掃了一眼,“石夫子就在里面?”
“是。”
他沒在說什么,轉(zhuǎn)身往屋里走去。
…………
…………
屋中,石夫子醒了,臉色青白,看著隨時都能昏厥過去。見到高少卿,喘著粗氣,道:“是!是梁爾爾!”
老頭兒說一句大喘三下:“是……是她給老夫下毒!”
高少卿道:“怎么下的?”
“她……她讓……她的侍女給老夫送來一盒糕點,說,說是賠罪用的!”石夫子捂著胸口,看著就要吐血似得,“結(jié)果,老夫吃了那糕點,便就這樣了!”
“梁爾爾的侍女?”高少卿扭頭,沖外喊道,“小七,你進(jìn)來。”
小七低著頭,走了進(jìn)來。
殷無傷還跟在小哥哥身后,蹦蹦跳跳。
“是他嗎?”高少卿問。
小七聞言,抬起頭來,直視著石夫子。
石夫子打量著小七,眉頭皺起來,一時間沒有回答。
“是嗎?”高景川問。
“看著像,又不太像……”那石夫子道,“送糕點的時候,她是低著頭的,老夫也沒留意!”
高景川問:“小七,你幫你家送糕點了?”
“沒有。”小七說。
高景川道:“有人能作證嗎?”
“有。”小七說,“我一直跟在小姐身后,小姐,沈小姐,高小姐,都能作證。”
“好,我知道了。”高少卿說完,看向石夫子,“您能肯定,送糕點的就是他嗎?”
“老夫說了,老夫記不清了。”石夫子緊皺眉頭,依舊打量著小七,但是,越是打量越是覺得不像。不僅是身形不太像,就連聲音……仔細(xì)回憶一下,似乎也不是眼前的這個。
高景川不緊不慢,說:“那也就說,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冒充梁爾爾的侍女,來毒殺您?”
石夫子頓了頓,沒有說話,久久,他皺著眉道:“梁爾爾就這個一個侍女?”
“是。”小七道,“小姐身邊就我一個人。”
石夫子捂著胸口:“即便來的人不是你!她就不能收買其他人了嗎?”
小七道:“若是我家小姐能收買其他人,干嘛還要將自己牽扯進(jìn)來?”
“老夫怎么知道?!”石夫子說著,劇烈喘了幾口氣,厲聲道,“這個學(xué)堂,老夫與人無冤無仇,就是昨日罰了她跟高靈雨!她對老夫懷恨在心,也說得通!”
一旁的高景川開口:“若論動機(jī),梁爾爾確實有嫌疑。”
“看吧!”石夫子狠狠道。
“但是,也不能排除,她是被人冤枉的。”高少卿話鋒一轉(zhuǎn),說道,“我們大理寺辦案,講究證據(jù)。”
石夫子聞言,怔了怔,陷入思忖。
高景川也不說話了,等著他。
許久,石夫子才道,“你說的,也有道理。”
石夫子的身體,慢慢好轉(zhuǎn),他的腦袋也不似剛才那般憤怒沖動了。
“既然,你站在這里。”石夫子看向高景川,說,“也就是,大理寺接手了老夫的案子?”
“正是。”
“都說高少卿破案如神,老夫信你。”石夫子說著,一拱手,“老夫等著你找出真正的兇手。”
高景川聞言,輕輕點了點頭:“我會還您一個真相。”
…………
…………
高景川從石夫子的房中走了出來。
“怎么了?”梁爾爾迎上去。
高景川看了看她道,沒說話,轉(zhuǎn)頭看向圍著的一眾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做主的鄧夫子身上,高少卿一拱手,開口問道:“學(xué)堂的人,如今都在這里?”
“是!都在這里。”
“讓她們一字排開。”高景川道,“各自的丫鬟,站在主子的身后。”
眾人不解,但是高少卿都發(fā)話了,眾人也只又照辦了。
梁爾爾跟沈歸雁還有高靈雨也站在了人群中。
這個學(xué)堂,不是每個大家小姐都帶自己的丫鬟的,比如沈歸雁與高靈雨就沒有丫鬟,除了她們,也有三個人沒有帶丫鬟來。
梁思思就是其中一個。
“思思,你丫鬟呢?”劉蕊兒站在梁思思身旁,開口問道。
“春秀今天不舒服,我讓春芽在家中照顧她。”梁思思說完,掃了一眼梁爾爾。
這邊,梁爾爾已經(jīng)站好,身后站著小七。
“請石夫子出來。”高少卿說。
“是。”
不一會兒,大理寺的衙差將石夫子抬了出來。
“老先生,得罪了。”高少卿說。
“來,來吧!”石夫子身體還動彈不得,但是一雙眼,圓狠狠地瞪大,要好好認(rèn)一認(rèn)這些人。
“高少卿這是做什么?”鄧夫子不解,開口詢問。
“認(rèn)人。”高景川說。
鄧夫子眨眼。
高景川解釋道:“石夫子說是梁小姐的丫鬟給他送了毒糕點,但是,剛才他見了梁小姐的丫鬟,發(fā)現(xiàn)不是她。”
“我明白了。”鄧夫子點頭,沖眾人道,“一會兒,你們排著,讓石夫子一一辨認(rèn)。”
“是。”
…………
…………
石夫子瞪著一雙眼,瞪得通紅,血絲爬滿,有些恐怖。
“有嗎?”鄧夫子人。
“沒!有!”石夫子咬牙切齒,“這里。已經(jīng)是所有的人了?!”
鄧夫子道:“今日,但凡來學(xué)堂的,都在這里呢。”
“可是……”石夫子眉心緊鎖,“如今站在這里的人,每個人看著都不是,每個人又都看著可疑。”
“看樣子,兇手很謹(jǐn)慎。”高少卿忽然說。
“那要怎么辦?”鄧夫子著急。
“再看。”高少卿說。
“什么?!”
“再看。”高少卿不冷不熱。
“可是……”鄧夫子有些為難,這是一兩個三四個人的事情,而是近乎一百人。
“石夫子認(rèn)不出那人,只有三種可能。”高景川說完,雙手環(huán)胸,不動了。
“……”
鄧夫子就等著他解釋呢,但是,他忽然不說了,夫子也一頭霧水。
高少卿轉(zhuǎn)頭看向右邊身側(cè),微微一怔。
平時這個時候,他說個什么,旁邊的肖叔倫都幫忙補(bǔ)充了,可是今日……右邊空蕩蕩的。
高少卿揉了揉眉心,只好自己解釋:“第一種,石夫子真的記不清了,第二,兇手易了容就躲在這里,第三種,人已經(jīng)跑了。”
高少卿估計很少說著這么長的句子,說完了,頓了頓,又道:“若是第一種,再看一遍,便有可能認(rèn)出兇手,若是第二種,也不怕。”說著,他從袖口中掏出一個長白頸細(xì)瓶子,上面用紅色的塞子塞緊。
“這是易容水。”高少卿說著,微微皺起眉來,面無表情繼續(xù)道,“若是有人易了容,或者,易過容,涂一滴在臉上,皮膚就會變紅。”
這種藥水,是大理寺與刑部辦案人員,平時都必備的武器,因為有些犯人極度狡猾,特別是江湖那些精通易容的,很不好抓,于是,有人就造出了這個。
“一會兒,一人點一滴,再從石夫子面前走。”
“是……”
從夫子出事到現(xiàn)在,都折騰了兩三個時辰了,眼看著下午都快要放課了,有些大小姐,已經(jīng)站的雙腿發(fā)麻了。
“事情真多!”沈芳凝有些不滿意,掃了梁爾爾一眼。
梁爾爾從她面前筆直走過去,沖高少卿伸手,點了一滴藥水,在臉上劃過,皮膚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接著是小七,然后是沈歸雁,高靈雨……
見眾人都動手了,為心無愧的人,自然往前走去。
但是……
高少卿站在人群外,看似是瞇眼養(yǎng)神,其實目光銳利,不動聲色,一絲不茍地觀察著一眾人的表情。
“除了女人,男人也需要。”高少卿忽然說。
“啊?”
“書院的小廝,護(hù)衛(wèi)都來吧,讓石夫子辨認(rèn)下。”
“可……”鄧夫子猶豫。
高少卿說:“若是想快速找到兇手,只能這么做。”
“好!”鄧夫子一咬牙。
這下好了,書院所有的人都紛紛沾了一滴藥水,擦了一下臉頰,從石夫子面前過去了。
只有一個人……不知怎么想,一直再往后退。
高景川一眼認(rèn)出他!
這人是惠貞女學(xué)堂的護(hù)衛(wèi),面容普通,眉眼平凡,只是現(xiàn)在,雙手緊攥,手背青筋暴起,他的身體繃緊,像是一只驚弓之鳥。
他?
高少卿目光微微移到那“護(hù)衛(wèi)”的脖頸處,沒有喉結(jié)隆起……看來不是他,而是她。
這么想的時候,那人已經(jīng)在背后之人催促的下,慢慢吞吞往前走,走到了梁爾爾的面前。
高景川猛地意識到了什么!
“梁小姐!當(dāng)心!”話音未落,那人忽然暴起,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沖著梁爾爾的心臟就扎下去!
情況太突然,梁爾爾根本沒來得及反應(yīng),瞪大眼睛,站在原地。
匕首看著沖著她刺下來。
“當(dāng)啷!”
匕首在半空被人截住。
鄒藍(lán)的劍出了鞘,橫空擋住那匕首,鄒護(hù)衛(wèi)抬腳,將那護(hù)衛(wèi)一腳踹開!
那護(hù)衛(wèi)措手不及額,整個人飛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一口鮮血噴出來,頭發(fā)也散了,儼然就是個女子。
那女子還沒動一動,劍已經(jīng)橫在了她的脖頸。
女子抬起頭來,狠狠瞪著梁爾爾一眼,將口中的血沫子吐出來!
“你是誰!”梁爾爾皺眉問道。
“我憑什么告訴你?”那女子冷哼一聲。
梁爾爾歪頭看著她,說道:“我不認(rèn)識你……”
可是對方卻認(rèn)識她,不僅是認(rèn)識,還想將她置于死地。
“是她!是她!”石夫子激動地捂著胸口,指著地上的女子,手指顫抖,“是她!就是她!糕點就是她給我的!”
那女子掃了石夫子一眼,目光不見一絲悔意。
梁爾爾皺眉:“你為何要陷害我?”
那女子冷笑一聲,撇過頭去,沒有回答。
“是誰派你來的?”梁爾爾皺眉。
“哼。”還是不說話。
“梁小姐。”高景川此時站了出來,“你這么問,是問不出來的。”
說著,看看那那女子。
“人,交個我?guī)У酱罄硭掳伞!?br />
梁爾爾聞言,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這里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
“勞煩高少卿了。”
高景川點了點頭,走向那女子。
鄒藍(lán)的劍還橫在那女子脖頸處,劍很鋒利,貼著皮肉,帶著火辣辣的涼。
“鄒護(hù)衛(wèi)。”高景川示意。
鄒護(hù)衛(wèi)眉心微皺,未動。
“鄒藍(lán),人讓高少卿帶走吧。”梁爾爾輕聲說道。
鄒藍(lán)沉著臉,這才收劍如鞘。
高少卿抬手,將那女子穴道點住,省的她作精作怪。
“好了,好了……”鄧夫子見人已經(jīng)抓住,沖大家道,“學(xué)生回都書堂去,其他人該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
這場中午的鬧劇,終于被解決了,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日薄西山,像是昏昏欲睡的眼。
其他人都回了書堂,收拾了東西,上轎回家。
梁爾爾沒有回楚王府,而是跟著高少卿一起去了大理寺。
到了大理寺,已經(jīng)到了吃飯的時間。
青澤蘭站在門口,正等著高景川。但是,見到梁爾爾,青大夫臉上的笑容微微減半。
“景川,你回來了?”
“恩。”
“我做好了飯。”
高景川道:“多謝,我不餓。”
“……”
“你不餓……”青澤蘭看向梁爾爾,嘴角撐起一抹笑容,“梁小姐,你餓不餓?”
“我……”梁爾爾剛想說,我不餓。
“咕嚕嚕……咕嚕嚕……”梁小姐的肚子出賣了她。
從中午到現(xiàn)在,她滴水未進(jìn),之前因為石夫子的事情,她心里裝著事,也不覺得肚子餓,現(xiàn)在放松下來,擱著里丟了臉。
“先吃飯吧。”高景川說,“附近有家面館不錯。”
說著,命一旁的衙差將那女人先關(guān)進(jìn)牢房中。
“景川,我做了飯。”青澤蘭說。
“你慢用。”高景川說完,看著梁爾爾,“走吧,我請客。”
梁爾爾咽了咽口水,不僅看了看一旁的青澤蘭。
青笑容微僵,但還是笑著,說:“既然如此,你們?nèi)グ伞!?br />
高景川與她頷首,然后帶著梁爾爾去了不遠(yuǎn)處的面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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