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爾爾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了,她動了動身體。
“爾爾,你醒了?”沈歸雁守在她床邊,連忙問道。
“這是哪里?”梁爾爾坐起來,腦子還有些暈暈乎乎。
“你忘了,這里是青大夫的家啊。”
“哦……是了。”梁爾爾點了點頭,環顧四周,卻是是青大夫的院子。
之前的記憶緩緩復蘇。
茶館,樂伎,中毒……
“我沒事了?”梁爾爾說著,捂了捂自己的胸口。
“現在沒事。”沈歸雁見她心大,自己也是心累,輕輕嘆口氣。
“什么叫,現在沒事?”梁爾爾說著,左右看了看,問:“鄒藍呢?”
沈歸雁道:“鄒護衛在隔壁房間。”
“他在那里做什么?”梁爾爾歪頭。
鄒藍平時都是守在她身邊的。
“隔壁房間里,初四正在跟青大夫商量要怎么改良初四的方子。鄒護衛在一旁聽呢。”
“方子?”梁爾爾頓了頓,隨即明白了過來,她又捂著自己胸口,說道:“蔓心要發作了?”
說著,又點了點頭,道:“怪不得,我覺得身上都是汗。”
沈歸雁搖頭:“你的心真夠大的。”
梁爾爾笑了笑,轉頭看向沈歸雁:“有其他衣服嗎?讓我換一件衣服吧。”
黏在身上,不太舒服。
“你等一等啊!”沈歸雁起身,連忙幫梁爾爾取來一件干凈的衣服來。
“我來幫你。”沈歸雁說著,要幫梁爾爾換衣服。
梁爾爾手腳有些酸軟,倒也不跟她客氣。
衣服穿好,梁爾爾站在床邊,捂了捂胸口,心跳還沒加快,也就是說,距離蔓心發作還有一些時間。
梁爾爾轉身往外走
“爾爾,你做什么?”
“我出去走走。”梁爾爾說。
“可是……”
梁爾爾一攤手:“你讓我我躺在這里,覺得自己像是在等死。”
沈歸雁:“……”
“走啦。”梁爾爾擺擺手。
沈歸雁嘆口氣,疾走幾步,上前扶著她,。
兩人走出了屋子。
“天氣,好像暖和一些了?”梁爾爾深吸一口氣,轉頭道。
“嗯,春天已經快來了。”沈歸雁有些喟嘆,說道,“這個冬天總算過去了!”
梁爾爾笑了笑,然后轉頭看向隔壁房間。
這時候,隔壁房間的門打開了。初四率先走了過來,神色有些凝重。緊接著,青大夫也隨后走了出來,也嘆了口氣,說:“沒辦法……”
“什么沒辦法?”梁爾爾問。
青大夫一怔,看她。
“你起來了?”
“嗯。”梁爾爾指了指身后的沈歸雁,“青大夫,她有些發燒,你給她開點兒藥。”
“我沒事。”沈歸雁說,“爾爾,你先關心你吧。”
“我也沒事。”梁爾爾說,
“你倒是看得開。”青大夫說,“我可提醒你,你這次蔓心發作,會比上一次更加痛苦。”
初四接著說道:“青大夫起初想著,看看能不能改進一下我的藥方,讓藥效更加重一些,到時候,你不至于那么痛苦。”初四說著,長長嘆口氣,“結果,效果不怎么好。”
青大夫點點頭,身上凝重:“你要有準備!”
“嗯!”梁爾爾也點了點頭,目光卻一直盯著隔壁看:“鄒藍呢?他怎么還在屋里,不出來?”
“鄒護衛有事出去了。”青大夫說。
“出去了?”梁爾爾聞言,一皺,連忙問,“鄒藍是不是也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你辦法改進初四藥方的事!”
“是啊。”青大夫說,“剛才,鄒護衛就在這里聽著來的。聽完,他出去了。”
梁爾爾聽罷,神情驟然一變:“不好!”
“怎,怎么了?”眾人不解。
“鄒藍可能去找童不兮了!”
“什么?”
“快!”梁爾爾說著,就讓外走。
“爾爾,你做什么!”沈歸雁攔住她。
“我去攔住鄒藍!”梁爾爾一邊說,腳下匆匆,走的太急,猛一踉蹌,眼看就要摔倒。
一旁的沈歸雁連忙將人扶住了。
“爾爾,你別沖動!”沈歸雁說,“你的身體現在,還是回去吧!”
“不!我一定要去!”梁爾爾充耳不聞,捂著胸口往前走去,“童不兮說過,能解我的蔓心!鄒藍一定是去找他了!如果我現在不去,鄒藍一定被童不兮威脅……”
就在梁爾爾不顧阻攔,走到門口的時候,門被推開了。
鄒藍一身藏青色衣衫,站在門外。
“鄒藍?!”梁爾爾驚喜,一把抓住他袖子。
“怎么出來了?”鄒藍攥了攥她的手,有些涼。
鄒護衛皺眉,剛要說什么。
“你去哪里了?”梁爾爾問。
“我?”
“你沒去找他吧?!”梁爾爾緊緊地抓住鄒藍的衣領:“你沒去找童不兮吧?”
鄒藍聞言,微微頓住。
“鄒藍……”梁爾爾見狀,更加緊張兮兮。
“沒有。”鄒護衛說道。
“真的?”
“真的。”鄒藍點了點頭。
梁爾爾還是有些不相信,但是鄒護衛雙目坦蕩,表情大大方方,看起來不像是說謊。
“趕緊回屋去,手這么涼。”鄒藍說著,直接將梁爾爾抱起來。
梁爾爾雙腳離地,還是有些擔心,說道:“你不許去找童不兮!”
“好。”鄒藍問道,“你現在覺得怎么樣了?”
“我還好。”梁爾爾說,“現在這是出虛汗,心跳還沒加快。”
鄒藍看向一旁的青大夫:“爾爾會在什么時候發作?”
青大夫上前,幫梁爾爾把了把脈:“看樣子,差不多一個時辰左右了。”
鄒藍轉頭看向她:“好好休息。”
梁爾爾乖順地點頭,說道:“沒事!我會咬牙忍住的。”
“嗯。”鄒藍輕輕頷首,將人抱到了屋子中。
…………
…………
那邊梁爾爾只能在青大夫的住處等著蔓心發作。
這邊,初九已經從莫縱屋中出來了,他往懷中放了一個盒子,拍了拍胸口,心情看起來很好。
“完成!”初九笑瞇瞇,往楚王府走去。
…………
…………
同一時間,高景川此時走進了大理寺,將看押大理寺的獄卒帶到大堂前,一個挨著一個審問。
關在大理寺的女死士,被他點了穴道,有沒有進食,按理說,應該是插翅難飛的,但是,她卻莫名奇妙地失蹤了,還精準的找到梁爾爾的位置,去刺殺。
這件事,不可能沒有一絲蛛絲馬跡。
高景川坐在案桌前,一邊問話,一邊靜靜觀察獄卒的回話時的表情,誰在說實話,誰在說謊,一目了然。
“景川……”
一道聲音打斷了高景川。只見青澤蘭緩緩走了過來,面帶微笑,手中還端著一盅湯。
“從昨晚到現在,你忙了這么久,吃點東西吧。”青澤蘭舉了舉手中的燙,還沒打開蓋子,就聞見一股子濃濃的藥味伴著食物的香味,有些怪異。
青澤蘭笑了笑,繼續說道:“這是我燉的藥膳,補氣血的。”
高少卿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
青澤蘭聞言,頓了頓,嘆口氣,然后將藥膳放在了高少卿左手旁邊。
“我知道你忙。”她說,“但是,也要注意身體。一會兒你審完了,自己盛著喝吧。”
高少卿沒回答。
“那我先走了……總之,你注意休息。”青澤蘭囑咐了一句,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那藥膳,也沒再有多說什么,轉身走了。
高景川全程沒有過多注意她,更沒有注意她的藥膳,高少卿全神貫注地看著眼前的獄卒頭子。
獄卒頭子回憶了大半兒,說的都很正常,表情也不似說謊。
“大人,我真的想不起來還有誰接近過牢房了。”那獄卒將自己見到的一五一十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除了換班的我們跟青姑娘進過牢房,沒人進去過!”那獄卒頭子繼續道,“我們都是大理寺的老人了,絕對不會私自跟犯人有什么,至于青姑娘,牢里的犯人病了,也是她去診治開藥。每次都有我們跟著。”
獄卒頭子說完,直視高景川,目光不閃不躲,但有些著焦急,害怕高景川不相信自己。
“我知道。”高景川說。
“大人,你要相信我,我說的都是實話!”那獄卒頭子磕頭道。
“嗯。”高景川頷首。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獄卒頭子,重重地磕頭。
“讓下一個人進來吧。”高景川道。
“是!”獄卒頭子起了身。
接著,下一個獄卒被帶了進來,然后下下一個。
高景川全神貫注審問了十幾個獄卒。十幾個獄卒,每個人的口供都能一一對應上。
大約是之前高景川特意交代他們,要重點看好這個犯人,以及距離出事的時間,間隔較短,所以,這群獄卒們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一句句口供下來,他們每個人竟然都沒有嫌疑。
高景川看著稱不上來的記錄,揉了揉眉心。
若是一兩人的口供對的上,還有可能是他們提前串供,但是十幾個人的口供幾乎都一致,串供就不太可能了。
所以,眼下,這些獄卒嫌疑……
既然這十幾個獄卒沒嫌疑……那么……
高景川低頭,看向手邊的藥膳。
“去叫青姑娘來。”他說。
旁邊的衙差聞言,微微一怔,甚至覺得自己聽錯了。不僅問道:“青姑娘?”
“對。”高景川點頭。
…………
…………
青澤蘭剛走了沒多久,便再次來到高景川。
“審完了?”青姑娘的目光掃了高景川手邊的藥膳,微沉。
“還沒喝?”青澤蘭問道。
高景川沒有在乎藥膳,而是問道:“你前幾日進出了幾次牢房?”
青澤蘭微微一頓,隨即說道:“你懷疑我?”
“回答我。”高少卿公事公辦。
青澤蘭眼中閃過一絲受傷,微微低下頭,說道:“我不記得了。”
“看著我說。”高少卿說著,甩甩頭,揉了揉眉心。
青澤蘭抬起頭來,直視高景川,緩緩說大:“你也知道的,牢房里的犯人病了,都是我去看。前幾日,又有人病了,我就去了,我去的時候,都有人跟著的。”
高景川又揉了揉眉心,說:“你前幾日進出牢房的次數,比以往都多。”
“那是因為,犯人的病來回反復。”
高景川翻看記錄道:“有個獄卒說,你跟那個女死士單獨說過話。”
“是。”青澤蘭道:“她是女人,有些地方不方便,我幫了她一下。”
高景川又揉了揉眉心,神情有些不對勁兒。
“景川,你懷疑是我?”青澤蘭盯著他問。
高景川搖了搖頭,也可能是甩了甩他。
“你沒事吧?”青澤蘭簡章,連忙問道。
“我……”高景川緩緩站起身來,腳下踉蹌,按住桌案,才沒摔倒。
“景川?”青澤蘭連忙扶住他,幫高少卿把脈,“你這是操勞過度,休息一下就好了。”
說罷,就扶起高景川。
“你們都下去吧……”青澤蘭問一旁的衙差說,“大人累了,我扶他去休息。”
…………
…………
青澤蘭將高景川扶到房中,輕輕將人放到床上。
高景川已經閉上眼,睡著了。
青澤蘭盯著高景川,目光一眨不眨:“景川?”
她晃了晃高景川的肩膀,高少卿雙目緊閉,未動。
“景川?”青澤蘭小心翼翼地喊著。
高景川依舊沒有反應。
他安靜入睡,閉上了以往凌厲的,拒人千里之外的雙眼,眉睫微動,似乎是睡得有些不穩,一張絕美的臉平添了一絲示弱。
“景川……”青澤蘭抬起手,手指描摹著高景川的眉眼。
“景川,我喜歡你。”青澤蘭的手指劃過高少卿的衣領。
“我太喜歡你了……”青澤蘭喃喃道,“為了留在你身邊,我趕走了比我醫術厲害的親哥哥,為了你……我忍受著大理寺的一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可是!”她目光倏然一凌,帶著恨意,“你為什么要喜歡梁爾爾?我跟你朝夕相處了六年!只盼著,你有一日能看到我的好……可梁爾爾她算什么東西!你跟他認識不過一年!你才見過她幾面!?她對你來說,就是不一樣的了?!”
青澤蘭越說越激動,胸口劇烈起伏,雙目發狠,又狠又恨!
“景川……我不等了,你是我的,我要做你的妻子。”
…………
…………
“小表姐!小表姐!”肖叔倫急匆匆趕到青大夫住處,火急火燎,急忙問道:“你沒事吧?怎么樣了!?”
梁爾爾的蔓心此時,還沒有發作,他看向火燒眉毛似的肖叔倫。
“您老終于現身啦?”梁小姐笑道。
“都這個時候,你就不要調侃我了。”肖叔倫道,“你的事,我都聽說了!”
“從哪里聽說的?”梁爾爾問。
“剛才在路上,我見到了初九了!”肖叔倫說,“他跟我說的!”
“你還沒大理寺啊?”梁爾爾說道,“我還以為是高少卿告訴你的。”
一提起大理寺高少卿,肖三公子表情實在精彩。
“我……我……”肖叔倫抓了抓腦袋,紅了一張臉。
梁爾爾笑瞇瞇。
肖三公子一頓,猛地回過味來:“不對,小表姐,是我在問你!”
差點讓梁爾爾插科打諢過去。
肖叔倫望著梁爾爾,眉頭緊鎖“你的蔓心……”
“沒事。”梁爾爾說,“早發作晚發作都要發作的。”
“那能一樣嗎?!”肖叔倫道,“我還聽初九說,你在茶樓被人下毒了?!你被誰下毒了?!那個人在哪里?!”
肖三公子的樣子,分明是要幫梁爾爾報仇。
“人已經跑了。”梁爾爾說,“高少卿在找她了。”
“景川已經找人了?”肖叔倫問。
“嗯。”梁爾爾點頭,“哦,對了,他自己一個人在忙活呢,估計挺累的。”
肖叔倫聞言,頓住。
“你不在,他連個幫手都沒有,可能你跟他在一起久了,現在的高少卿看起來孤零零的……”梁爾爾說著,眉梢一挑:“啊!對了!他一個人會不會有危險啊?!那個死士武功不低,是個不要命的!”
肖叔倫聞言一頓。
梁爾爾忽然就要下床。
“你做什么?”鄒藍扶住他。
“越說我越擔心高少卿,我想去看看。”
鄒藍聞言,頓了頓,轉頭看向了一旁的肖叔倫。
肖叔倫按住梁爾爾:“你好好休息!我去!”
說完,人立馬不見了。
“躺好。”鄒藍將她放到床上,看著梁爾爾嘆口氣,說,“為了讓他離開,你也真能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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