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被衙差關(guān)在這里之后,一言不發(fā),閉目,誰也不理會。
高景川走到她牢房之前。
馬氏緩緩睜開眼,她一改之前的嬌弱樣子,一臉冷漠地看著高景川。
“你是誰?”高景川問道。
“我是誰?”馬氏冷笑,“大人難道不知道嗎?我是馬春蘭,王毅的妻子。”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前?”馬氏道,“大人不是查出來了嗎?我除此之前,還是孫乾的情人。”
高景川上下看著她,緩緩說道:“你沒有什么想說的了?”
“說什么?”馬氏依舊死豬不怕開水燙。
“看來,你是不想配合了。”高景川上下看了一眼馬氏,轉(zhuǎn)身要走。
馬氏沒想到高景川會忽然這么做,頓了一下。
只見高少卿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一等!”馬氏這邊倒是慌了,見高景川這種態(tài)度,她心里越發(fā)沒有底氣了。
“你你打算怎么處置我?”馬氏問高景川。
這下子主動權(quán)到了高景川的手里了。
少卿大人轉(zhuǎn)過身,看了看馬氏,不冷不熱,說道:“殺人償命,秋后問斬。”
“問斬?”馬氏連忙道,“我殺孫乾,不是故意的!再說了,孫乾本身就是殺人犯!”
如果不是惡意殺人,而且殺的人又是一個殺人犯,那么馬氏最多是判坐牢,而不是問斬。
“你跟孫乾合謀殺害王林,之后又殺死孫乾。”高景川說,“這是兩條人命。”
“殺害王林是孫乾的注意!我什么都不知道!”馬氏說,“你說的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測!我不承認(rèn)!”
“我們無話可說了。”高景川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
“站住!”馬氏見他這個態(tài)度,更加慌張了。
高景川再次停住腳步,轉(zhuǎn)頭幽幽地看著馬氏,緩緩說道:“如果,你能安分回答我的問題,將功折罪,秋后問斬,可以換成幾年牢獄。”
“真的?”馬氏思忖了一番,打量著高景川。
“我是大理寺少卿,既然答應(yīng)你,就一定做到。”高景川神色嚴(yán)肅。
馬氏知道,他除了是大理寺少卿還是當(dāng)朝慎王爺。
“好!”馬氏一咬牙,說,“你問吧!”
高景川又回到了之前的問題:“你是誰?”
“我真的是馬春蘭!”馬氏說道。
“為何,你能面不改色地說謊?”高景川又問。
馬春蘭道:“我不知道什么是面不改色的說謊但是,我小時候生過病”
高景川看著她的表情。
這或許跟她生病有關(guān)。
“然后就沒有了?”高景川問。
“后來,我被家里人買到了青樓。”馬氏有些欲言又止,說道,“在那里學(xué)會了察言觀色,偽裝自己的神情再后來,我從青樓你逃出來,嫁給了王毅。”
“你是怎么認(rèn)識孫乾的?”高景川問。
“他是之前王林的朋友。”馬氏說,“我跟王毅一起去王林家的時候,見過他也算是一見鐘情吧。”
高景川又問:“之后,你們是怎么聯(lián)系的?”
“之后,我經(jīng)常偷偷去孫乾的家里,跟他在一起。再然后”馬氏頓了頓,又說,“再然后,孫乾就想出了這么一個主意,他打算殺了王林,你也知道,王林沒有孩子,他如果死了,我跟王毅就能分一些好處再說了,又不用我動手,我就答應(yīng)他了。”
高景川不置可否,忽然又問:“孫乾是怎么殺害王林的?你們的計劃是什么。”
“就跟你們查的差不多。”馬氏說,“孫乾先跟王林主動示好,說尉氏找了一個侏儒來嚇唬他,還勸王林提前裝死,嚇唬那個侏儒。
“王林就照辦了,之后,侏儒在三更的時候看見了王林的尸體,其實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死,等到侏儒被嚇跑了之后,四更天的時候,孫乾再來找王林,然后殺了他,把門窗反鎖住,躲在屋里,再之后,我們發(fā)現(xiàn)尸體,他再借機逃走,最后,利用那個侏儒的口供,完美地制造自己不在場的證據(jù)。”
馬氏說著看著高景川:“我只是負(fù)責(zé)在那天發(fā)現(xiàn)尸體之后,將王毅帶走,能讓孫乾從屋子里出來。”
“我沒想到那天王林的鄰居也在,但是,我知道他膽子就嚇唬他。”說罷,馬氏看向高景川:“事情的經(jīng)過就是這個樣子。”
高景川依舊不置可否,他無法從馬氏的表情判斷吧,她有沒有說謊。
于是少卿只能又問。
“那孫乾跟你,是怎么回事?”
“也跟大人推測的不錯。”馬氏說,“孫乾知道自己暴露了,就來找我,我把他安排進(jìn)了胭脂鋪的后院里。”
“那天,孫乾跟我要一筆錢,說要帶著這錢離開洛京,我手頭一下子沒有那么多錢,我們留吵了起來,他氣急了,說要投案自首,還要把我也舉報了。”馬氏頓了頓,吐了口濁氣,緩緩說道,“我一著急,就拿起了孫乾防身的刀,殺了他。”
高景川聽罷,一言不發(fā)。
馬氏說:“你要我說的,我都說完了。”
高景川道:“實話?”
馬氏表情真摯:“實話。”
高景川不置可否,一雙眼,靜靜看著馬氏。
馬氏不閃不躲,直視著高景川的目光。
“說謊。”高景川說。
馬氏皺眉:“我說的都是真話。”
“你善于偽裝表情,可你不太適合說謊。”高景川說,“你剛才的話里中全是矛盾。”
“哪里矛盾了?!”馬氏質(zhì)問道,“我說的都是事實!”
“你之前說自己與孫乾一見鐘情,還會去找他。”高景川說,“你一個婦道人家,是如何做到,去孫乾家不被發(fā)現(xiàn)的?”
要知道,不管哪里的婦女們,大部分人對偷情最敏感了。
有時候,偷情的兩個人走到大街上這是一個眼神交流,就能讓人眼睛雪亮的中年婦女看出端倪了。
“你若是跟孫乾偷情,為何沒有一絲傳言?”高景川說。
“我,我當(dāng)時很當(dāng)心!”
“再當(dāng)心,你一個婦人去一個男子家里,不可能一點兒風(fēng)聲都不走漏。”更何況,孫乾的家中還有一個無賴的家仆。
“你所謂的偷情,只有你丈夫發(fā)現(xiàn),他還不知道是誰。”高景川說,“這說明,你與孫乾來往不多,甚至沒什么來往。”
沒什么來往的人,一見鐘情,暗中偷情,還一起謀劃殺人?
“即便孫乾想殺人,為什么找你,還這么信任你?”
“因為王林沒有孩子!他死了之后”
“那胭脂鋪也是你丈夫的。”高景川說。
“他的也算我的!”馬氏咬著死嘴。
“好,如果你說的是對的,你便是愛財之人。”高景川靜靜看著馬氏,“那么試問,一個愛財?shù)娜耍趺磿魂P(guān)心胭脂鋪的生意呢?”
馬氏臉色難看起來:“我,我不懂經(jīng)商。”
“愛財之人,即便不懂經(jīng)商,目光也時時刻刻盯著銀子呢,你知道王毅接受鋪子之后,每天掙多少錢嗎?”
馬氏僵著臉色:“他我們不說話,我不問他。”
“那之前呢?”高景川一步一步畢竟,“衙差跟你周遭的鄰居打聽個,說你平日里為人怎么樣。知道鄰居甚至你丈夫是怎么說的嗎?”
“膽溫順”高景川微微瞇起眼,“沒人說你愛財吝嗇。”
馬氏張著嘴,還想反駁,卻一時間找不到理由了。
“你還有說謊的地方。”高景川說,“你說孫乾跟你要錢想走。”
“當(dāng)時大理寺通緝他,躲在你那里是最安全的,他怎么會離開?”
馬氏不說話。
高景川又道:“你說,自己拿孫乾護身的刀,刺死了他。”
“躲在你那里,他為什么還要隨身帶刀?是不信任你嗎?可是,按照你說的,你們不是情人關(guān)系嗎?”高景川頓了頓,在馬氏啞口無言的時候,又說,“還有,既然那是孫乾是護身的刀,怎么回到你手里?”
說完,靜靜望著馬氏。
“你能解釋嗎?”
馬氏沉著臉,之前的偽裝全部撕扯掉,她不在掩飾自己的表情。
“看來,你是打算不開口了。”高景川這次才看清馬氏眼中的請情緒。
陰寒的,冷森的,像是潛伏在陰冷潮濕草叢里的毒蛇。
“不就是秋后問斬嗎?”馬氏冷冷盯著高景川,“隨便!”
高景川沒說什么,轉(zhuǎn)身走了。
從大理寺牢房里出來,外面已經(jīng)是半夜時分。
少卿大人抬眼,看了一眼浩繁的星空,像極了某人的眼睛。
高景川吐了一口濁氣,將大理寺牢房中的郁悶全都丟掉,帶著一身輕松,去見肖叔倫。
將軍府里,三公子坐在窗邊,仰頭看著也看著星空。秋末的夜空帶著颯爽,星羅棋布,使人容易著迷。
三公子仰頭看了許久,白皙的脖頸浮出點點青,他恍然不自覺。
“不怕冷?”
一襲白衣從天而降,一個人站在三公子面前。
肖叔倫看著高景川:“你冷不冷?”
“不冷。”少卿大人回道。
“快進(jìn)來。”肖叔倫說著,跑到門口,打開門。
高景川走進(jìn)屋中,問道:“侍衛(wèi)知道我要來?”
“是啊。”肖叔倫道,“我跟他們說了,要是看見一個白影閃進(jìn)來,不要驚慌不要在意,那是我等的人。”
高景川:“”
“案子查的怎么樣了?”肖叔倫問。
“馬氏什么都不肯說。”高景川說,“我覺得,她背后應(yīng)該還有什么勢力。”
“這個馬氏著實不簡單,能當(dāng)著你的面,說謊還不被發(fā)現(xiàn)。”肖叔倫說,“是不是經(jīng)過什么訓(xùn)練啊?就像是我小姐夫那種。”
鄒藍(lán)是專業(yè)的殺手,經(jīng)過訓(xùn)練,其實也能偽裝自己的表情,但是奈何鄒護衛(wèi)一直冷著臉,裝都懶得裝。
高景川:“她說自己生了一場病,之后去了風(fēng)月場所,就這樣了。”
三公子嘴巴一撇:“可拉倒吧!要是這樣就能掩飾表情了,那都去生病好了?”
“我也不相信。”高景川說,“但是,她明顯什么都不想說。”
“動刑了沒有?”肖叔倫問。
“還沒有。”
“犯了法,男女都一樣。”三公子說,“有時候,該狠心還是要狠心一些。”
“我明白。”高景川點了點頭,“明日審案,會動用一些刑罰,若是馬氏扛著刑罰,還是不招。”
少卿大人頓了頓:“那馬氏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她是外來的,你查了她的娘家沒有?”
“已經(jīng)派人去了。”高景川說,“她家鄉(xiāng)比較遠(yuǎn),去的衙差還沒回來。”
“先等消息吧。”肖叔倫說,“我總覺得事情不簡單。”
“你呢?”高景川問他。
“我?”
“你娘親,不會打算關(guān)你一輩子吧?”高景川問。
“那當(dāng)然不會。明天,她估計又要跟我談這件事了。”說起這件事,三公子只覺得腦袋疼。
高景川望著肖叔倫:“難為你了。”
“說哪里話?”肖叔倫渾不在意擺擺手,“當(dāng)初既然做了選擇,今日的我娘的反應(yīng),也在我考慮之中。”
“想好如何應(yīng)對了?”
三公子挑眉一笑:“放心吧,說到底,我娘還是疼我的。”
少卿大人卻不怎么放心。
他了解肖楊氏,不是那么好說話的人,為人也比較固執(zhí)。
“放心,放心。”肖叔倫拍著高景川的肩膀,“等我的事情處理完,我就跟你一起查案。”
“好。”高景川微微頷首,與肖叔倫相視而笑。
朝陽趕走了夜幕最后一縷曖昧,將自己光在地面一點點鋪展延伸。
肖叔倫伸著懶腰醒來了,身邊的床鋪已經(jīng)涼了,高景川天還沒亮的時候,人已經(jīng)走了。
走的時候,在肖叔倫耳邊說了一句什么。
當(dāng)時三公子睡得迷迷糊糊,只感覺耳畔溫潤,伴隨著一道低緩柔軟的聲音,但是說了什么呢?肖叔倫揉了揉腦袋,竟然記不得了。
“說了什么呢?”三公子一邊穿衣服,一邊喃喃自語。
“等著我?”三公子搖搖頭,“不是好好休息?也不是好夢?好像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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