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鶴清晨醒來的時候,有所感悟,迅速穿戴好出去,過去敲門發現孫強還沒起來。她返回來寫了一張紙條,貼到西廂的門上,迅速離去。
雪昨晚就停了,人踩上去,鞋子下陷,雪層沒過腳脖子。
姜鶴慶幸自己穿的是高筒皮靴,否則行動間雪肯定要進鞋子的。
身影倏忽間,她腳底運用靈力,試著每一腳踩下時讓身體輕靈且腳下并不踩實。剛開始不怎么成功,還影響了縮地成寸的運用。她不停地嘗試,終于抓住了竅門。
一步踏出就是十五六米,腳底在雪層上并不踩實,腳下還沒踩到底,雪層下陷一半左右,她的另一只腳踏出又是十五六米開外了。
走了很遠,面前出現一塊形似方椅的石峰。她停了下來,抬頭目測石峰的高度,大概有七八米。
腳下運轉靈力,腳尖輕點地,整個人縱身而起,左手四根手指穩穩地扣住石峰棱角,整個人掛在石峰三米五左右的位置。
她懸在半空的右腳蹬了一下山石凸出的棱角,整個人拔高斜向上穿起兩米多,右手手指緊緊扣住石峰棱角。左腳一蹬,又拔高兩米多,雙手驚險地扣住石峰的頂部邊緣,幾下爬了上去。
她站起來,俯瞰腳下,抬頭望向北墟峰主峰的方向,長舒口氣。盤膝坐到石峰頂的中心位置,手上掐訣,閉眼,感應著山中的靈氣,很快入定。
太陽越升越高,滿山的白雪反射出刺眼的光。
孫強吭哧吭哧地除雪,先是清出一條小道,山神廟到丟垃圾的大坑之間的小道。他返回來,先把當院的雪鏟成幾堆,推來手推車,裝上雪,一次又一次地把雪運到大坑邊,倒進坑里。
當院的雪處理干凈,進屋喝了杯熱水,出來繼續清雪。慢慢的他把通往倉庫、通往籬笆門的路清出來。
以前他很懶,現在性情大變。姜鶴交待他自己解決三餐,沒交待他清雪。他發懶也沒人說他。但他自己坐不住,主動找活兒干。
這邊雪清出來,他推著手推車進了籬笆墻,清出通往牛棚門的四五米寬的路,這才打開牛棚。
自從下雪就沒能在山里自由活動的牛馬山羊,注意到門開了,各種叫喚。
孫強也不管牛馬山羊聽不聽得懂,嘴里叨咕著“別急”、“慢點兒”、“再鬧不讓出來”一類的話,挨個兒打開隔間的柵欄門,把牲口放出來。
牛馬山羊甩著尾巴陸續出來,在寬敞的籬笆墻內活動,并時不時低頭舔一口干凈雪。
清理牲口的排泄物、噴灑消毒水、提前鍘好的干草拌上麥麩米糠玉米粉填滿食槽……
孫強滿頭大汗地完成了工作,大敞著牛棚的門,手推車留在籬笆墻里,撲打著衣服出來。確定關好了籬笆門,牲口不能出來,他這才回去。
他換掉工裝,洗臉洗頭,看一眼時間,馬上要一點了。確定姜鶴不會回來,他在爐子上煮了半鍋掛面,面湯里有雞蛋、有幾樣干菜,看著不算寒磣。掛面盛出來,加一勺蘑菇肉醬,再夾一碟咸菜,午飯美滋滋地解決了。
太陽偏西,姜鶴還在原地入定。夕陽的余輝映的白雪覆蓋的大山泛著深淺不一的紅,瑰麗壯闊。
夕陽落山,大地大山卻沒有陷入黑暗,雪色中到處都是模糊的景色。
姜鶴紋絲不動地修煉著,將外界的一切隔絕在外。
霍東籬選擇不同的時間段,先后打了四個電話,姜鶴這邊一直聯系不上。他斟酌再三,聯系孫強。
“姜鶴人呢?”
孫強丟掉手上的花生殼,“大師在修煉。”
“你在哪兒?”
“山神廟。”
“姜鶴在自己屋修煉?”
“大概吧!”
“什么叫大概?”
“大師會陣法。她在不在的,陣法一開,我也發現不了。”
“前天、昨天的天氣預報都顯示你們那邊有雪,雪下的大嗎?”
“大,昨晚半夜才停的。”
“那就是上山下山不方便了。”
“近幾天沒法兒下山。雪覆蓋了山路,雪下有什么你也看不見,容易絆倒或磕碰,滾下山就麻煩了。”
“也好,我下周回去,到時應該可以上下山了。沒事,我掛了。”
孫強想說大雪封山大師也能隨意進出,只是霍東籬那邊掛了。他放下手機,趕緊把暫停播放的電影恢復播放,抓了一把炒花生繼續剝殼吃。
霍東籬安靜地坐了一會兒,聯系徐謹。
徐謹完成任務正在補覺。聽到手機響,他閉著眼睛,手臂伸出被子摸了好幾下,這才摸到手機。他眼睛還沒睜開,手機拿到耳邊,聲音沙啞低沉地問,“誰?”
“霍東籬。”
“是你啊!有事?”
“我聽到一個消息,姜鶴是符師姜家的女兒。”
“那又怎么樣?”
“你早就知道了?”
“嗯。”
“既然是姜家女兒,為什么享受不到姜家的照顧和修煉資源?”
“那是因為你聽來的消息并不全。”
“怎么說?”
“符師姜家現任家主是姜鶴祖父的兄長。姜鶴祖父那一支,多年前被分離出去了。到底是姜家血脈,即使那一支每代人都是普通人,沒有修煉資質,姜家一直在暗中扶持。”
“姜鶴是個例外?”
“對,她是個例外。游醫門找到了她,讓她成為了守山人。”
“你找個時間告訴她吧!這些事,她似乎并不知情。”
“怎么?”
“我得到的消息是,符師姜家想認回她,正在接觸她的長輩。”
“怎么不自己告訴她?”
“她在修煉,暫時聯系不上。我這邊事也多,不能隨時打電話。你有空聯系她,我這邊允許的時候也聯系試試。”
“誰先聯系上,誰先告訴。”
“就是這個意思。你睡吧,我也有事要忙。”
徐謹坐起來,琢磨了一會兒這里頭的事。姜宗師送出火靈石和《基礎術法筆記》的時候,真的是單純為了彌補自己的失信,還是當時就已經知情?
姜鶴背后是游醫門。而游醫門是現存大多數宗派、勢力想要交好的對象。
符師姜家一直想結交游醫門,尤其想私下見到蘇掌門。蘇掌門卻與這邊設下屏障,基本不見玄界人,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俗世中的醫病救人事業。他們退而求其次,和元先生保持著修士術士之間表面的友好關系,再沒有其它。
這種情況下,有了血緣關系的牽絆,符師姜家籠絡住姜鶴,代表和游醫門有了更深的交集。
他相信霍東籬的情報。符師姜家正在接觸姜鶴的長輩,那就是見了姜鶴的祖父或二叔。
為了掌握更多的股份,連嚇帶哄地以白菜價買走姜鶴股份的長輩,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輩。姜家并不差錢,沒必要這樣欺負姜鶴,可他們就是欺負了。
徐謹覺得,符師姜家和姜氏達成利益交易的可能性有99%。他們不會考慮姜鶴怎么想,只考慮自身利益。他蹙眉,打姜鶴手機發現沒反應,又躺了回去。
日升日落,日月交替。
姜鶴出定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后的早晨。帽子上、衣服上、皮靴上凍著一層霧凇似的薄冰,裸露在空氣中的臉和手也沒能幸免。
她不覺得冷,手上掐了一個訣,輕微的咔嚓聲中,包裹住她的薄冰碎裂,簌簌地剝落。
她歪頭,看到左肩上冰雕一樣的小東西,不由笑了。抬手彈了一下手指,包裹住小東西的冰繭寸寸剝落,露出雙眼緊閉的山精來。
她看山精不動,笑著伸手指,想要戳他一下。在手指就要碰到山精的小腦門兒時,她及時住手,一臉鄭重地打量山精片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立刻安靜下來,拿出《基礎術法筆記》研讀起來。
日頭高掛時,像個精致雕像的山精終于睜開了眼睛。他先是左右張望,然后開心地一蹦三尺高,“姐姐,姐姐,我變厲害了,變厲害了。”
姜鶴歪著頭,看著他在自己肩膀上跳來跳去,笑著說,“恭喜修為進階。”
山精跳夠了,一抹腦門兒上不存在的汗,飛到姜鶴面前,滯空停住,鄭重道謝,“謝謝姐姐,因為你,我即將破碎的妖丹不僅修復了,妖力還更上了一層樓。”
姜鶴輕點他的額頭一下,“我什么也沒做。好了,我們該回去了。”她站起來,直接跳下八米左右高的石峰。
山精跟著往下跳,在空中翻滾好幾下。
姜鶴像羽毛一樣落地,等山精落到了她的肩頭坐穩,她踏步出去,一步二十來米,比來時速度更快地回到山神廟。所過之處,雪層表面只留下極淺的足跡。
院中劈柴的孫強看到她回來了,斧子隨手一丟,激動地喊,“大師你終于回來了!”
姜鶴看他沒把自己餓瘦,點了點頭,“我離開幾天了?”
“四天,大師是四天前清晨出去的。”
“你忙著,我先換身衣服。”
孫強答應一聲,撿起斧子繼續劈柴。
姜鶴洗漱一番,換了身衣服,從乾坤戒里取出手機開機。開機的緩沖時間一過,彈出不少未讀消息提示。
她按次序點開,所有留言認真看完,沒什么表情地把手機丟一邊,準備做飯。四天沒吃飯,剛出定時候沒什么感覺,回來路上卻越來越餓,現在都已經餓出了前胸貼后背的感覺來。
她推門進灶屋的時候問,“今早吃的什么飯?”
孫強,“煮餃子。大師留的餃子今早才吃完。”
“中午吃火鍋。不,等不到中午了,一會兒準備好食材咱們就涮羊肉。”
孫強聽了眼睛賊亮,“大師,咱們有羊肉嗎?”
“有。茼蒿、香菇、生菜葉、竹筍也有。再弄點土豆、紅薯,夠吃了。”說話的工夫,她已經走到桌邊,開始往外拿涮鍋菜了。
孫強斧子一收,拽過竹筐往里裝劈柴,再端上竹筐,急急地進來灶間。
這時,涮肉的鴛鴦鍋、木炭都已經取出來了。姜鶴正在削土豆皮。
孫強把柴禾放下,拎上兩個鐵皮水桶,“我去打水。”
姜鶴放下削一半的土豆,“你來削土豆,我打水。”
孫強趕緊放下水桶,接過削土豆的工作。
姜鶴把架子上一排三個空水桶拿上,出去不到五分鐘空手回來了。手在架子上點了點,三個裝滿水的鐵皮水桶出現在架子上。
孫強拿了兩個大紅薯,“大師,紅薯也削皮嗎?”
“嗯。”
“大師,再來點粉條行不行?”
“可以。”她當場取出一把寬粉。
底座放到桌面正中間,放木炭點火,鴛鴦鍋坐上,開水倒進鴛鴦鍋兩邊。
姜鶴往里放調料配湯。麻辣湯這邊調料下的重,清水湯這邊調料下的輕。湯滾開時,她捏出兩個紫靈果,一邊一個放進湯里。
茼蒿、香菇、生菜葉、竹筍、土豆、紅薯混裝到一個白湯盆里放左邊。野菜、茄子等幾樣干菜和寬粉一起裝到一個大盤子里放右邊。大蝦仁一碗、羊肉片三盤,放到旁邊。
姜鶴拿著筷子坐下,“趕緊坐,先涮肉。”
孫強答應著,確定熱饅頭的鍋開了,趕緊洗手坐過來。薄薄的羊肉片落進翻滾的湯里,馬上就熟了。孫強趕緊撈出一漏勺來,顧不上沾蘑菇醬,筷子一夾吃進嘴里,“真好吃!大師,你現配的湯怎么比火鍋店里的還好吃?”
“估計是調料搭配的好。我這腦子,買涮鍋食材的時候怎么把蘸料給忘了呢!”
“不用蘸料也好吃。蘑菇醬,咱們有蘑菇醬,霍大師做的。”孫強示意姜鶴沾這個吃。
“好,我試試。”
姜鶴偏愛清湯,一直涮清湯吃。
孫強偏愛麻辣,一直吃的麻辣這邊。
兩人吃的額頭冒出細汗,越吃越有胃口。
他們倆在這兒埋頭苦吃的時候,縣醫院的某個病房里并不太平。
張女士一直昏迷不醒。她的父母和弟弟輪流死守病房,即使要上衛生間,也要留一個人在張女士身邊,否則寧可憋著。
柳女士幾次三番來醫院,一直找不到機會靠近病床。
柳女士看準張母一個人守在病房的空隙,硬闖了進來。她進來就開始哭天抹淚地控訴張家過分。
“……你們全家有病是不是?是不是,啊?我來看兒媳婦,你們憑什么不給看?你讓大家評評理,有這么干的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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