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山精強烈要求,姜鶴這一晚沒有值夜,一覺睡到天亮。醒了她沒有第一時間起來,反倒有點反應不過來。從天黑睡到天亮,中間她一次都沒醒。
怎么可能?這可是危機四伏的秘境,她應該睡的特別警醒才對。想到這里,她霍地睜眼坐起來。阿白和山精不見了,帳篷完好無損,他們的小被子、小枕頭也不見了。
她沒有第一時間喊人,迅速套上上衣外套,手里提著劍拉開帳篷門出來了。
看到外邊的景物,她以為自己還沒睡醒,但肢體動作比腦子更快一步,身體作出防御動作。
密林消失了,大河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她現在所處的位置,如果沒認錯,應該是慕仙宗遺跡。她腳下的這個地方,她來過,剛進入秘境時探索過這里。
當時她認定這里曾是廣場一類的地方。寬闊、平坦、由青石鋪就,沒有建筑遺址,有的只有殘缺的兵器、幾具枯骨,以及青石縫中頑強生長的不知名的青草。
“姐姐,你醒了?”山精的聲音從斜后方傳來。
她立刻循聲轉過身去,一眼看到了阿白和山精,以及那位外形像女童的雙丫髻。
山精看懂了她眼里的疑問,“我沒有偷懶睡覺哦!一直有睜大眼睛值夜。太陽升起的時候,我鉆出來,一下看到她。”他指著雙丫髻,“正奇怪怎么會看到她,一下發現我們不在河邊了,我們回到了這里。”
事情就是這樣,就連值夜的山精都不清楚發生了什么。場地轉換的時候他完全沒感覺,就連靈氣波動都沒感應到分毫。
雙丫髻睜著烏亮無垢的大眼睛,仰頭盯著姜鶴看。
一切的關鍵都在這個雙丫髻身上。姜鶴蹲下來,“你是誰?叫什么名字?”
雙丫髻搖頭。
姜鶴,“你不會說話?”
雙丫髻聽到這個問題,眼里透著迷茫,既沒點頭,也沒搖頭。
這要怎么溝通?姜鶴看向山精和正和手上的紅色小鳥較勁的阿白,“你們去哪里了?她有沒有跟你們說什么?”
山精嘆氣,“她不說話,一直不說話,手指指著北邊。我不想理她,突然就飛來一只小鳥,諾,就那只。”他指阿白手里捧著的紅色小鳥。“阿白正好出來,看到了就追上去了。這小鳥就拐了個彎往后邊飛,阿白就跟著跑了,叫都叫不住。”
姜鶴想嘆氣,“所以你也跟著跑了?”
山精點頭,“我把阿白追回來了。”再一指雙丫髻,“她一直跟著我們,也不知道想干嘛。”
姜鶴站起來,環視一周,“既然回來了,咱們去找靈藥田。”只是回來的莫名其妙,跟掉進洞里去到異獸遍地的神秘之地一樣莫名其妙。
聽到靈藥田三個字,雙丫髻再次指向北邊。
姜鶴當然看不懂,“什么意思?那邊有什么特別的東西嗎?”
雙丫髻不說話,堅持指向北邊方向。
“姐姐,別管她了,咱們先吃飯,吃了飯再去找靈藥田。”山精建議說。昨晚吃了點東西對付了,從半夜餓到天亮,他要吃飯。
姜鶴沒有遲疑,“行,先吃飯。”準備進帳篷時,她突然停下動作,仔細打量他們的帳篷。上面繪制的符文還在,沒有一點觸動的痕跡。
沒有觸動陣法一分一毫,神不知鬼不覺地轉移整個帳篷,怎么做到的?她一臉狐疑地圍著帳篷走了兩圈兒,什么也沒發現。至于宿營地布置的那個幻陣,沒有跟回來。消失了,還是留在了原地,沒人給她答案。
“怎么了?”山精問道。
“沒什么,收拾收拾吃飯吧!”姜鶴說著,先一步鉆進了帳篷。里頭的東西迅速收好,出來后動手拆著帳篷,吩咐山精做事,“撿些干柴回來。咱們煮一鍋異獸肉吃,肉吃完湯里煮掛面。”
半個小時后,用青磚架起的簡易灶臺上坐著一口鍋,鍋里的異獸野雞肉咕咚咕咚翻滾著,香味飄出去很遠。
山精和雙丫髻守著鍋直吞口水。阿白的注意力終于從手上的紅色小鳥身上轉移,不時瞅一眼鍋里的肉。
姜鶴埋了廚余回來,順手揀了些枯樹枝。看到這三個的表情,她猛吸一口空氣中散逸的香味兒,“確實很香。”
枯枝燒的噼啪響,火焰吻著鍋底。姜鶴蹲下來,往里添柴。
異獸野雞肉煮好的時候,姜鶴帶著山精三個端著碗圍坐在鍋邊吃肉,鍋中漏勺不時撈了肉放進不同的碗里。
不同于普通野雞肉的那種柴、那種干,每個部位的肉吃進嘴里都像吃雞腿肉一樣,當然比雞腿肉更好吃,更鮮、更美味。
凈肉十五斤的異獸野雞,雞心、雞胗、雞肝都很有分量。阿白吃了雞心,雙丫髻吃掉了雞肝,山精解決了雞胗。
姜鶴對雞雜不感興趣,一直在專心吃肉。她能明顯感覺得到,一股溫熱舒服的力量從胃部開始向身體各處流淌,梳理著身體的每一處。戰斗遺留的肌肉的酸痛感正一點一點消失,缺失的體力正在一點一點地恢復。
鍋里僅剩的最后一塊兒肉被雙丫髻撈走了。
慢了一步的阿白乖巧地抱著碗,一臉無辜地說,“沒吃飽。”
她腳邊是用草莖拴住細腿的紅色小鳥。這只鳥先前拼命抗爭,想要逃跑。等到開飯,阿白丟給它一塊兒肉之外,它立刻變了副模樣,變成乖巧的寵物鳥。別看它個子小小,居然吃掉了三塊兒肉才吃飽。
姜鶴添了柴火,等鍋里的雞湯再次煮沸,取出兩包掛面下鍋煮。她下的每包一斤裝的掛面。
“吃不完吧?”山精看著掛面的量遲疑地說。
姜鶴拿筷子攪著掛面說,“剩也剩不多。”
掛面煮好了,既沒煮糊,也沒硬芯,開吃。
姜鶴往手里的大碗里撈了半碗面,加了一勺湯,吃飽了。
山精和阿白比姜鶴能吃,都盛了兩碗。
剩下還有很多。吃飽的三個一臉震驚地看著雙丫髻連面帶湯一口不剩,全部吃掉了。
姜鶴,“……”。她下兩包的時候,確定吃不完,想著倒進遺址廚房中的破鍋里,留給這里生存的小動物吃。沒想到……
清鍋底的雙丫髻一臉滿足地放下手上的碗筷。
山精歪頭看她,“吃飽了嗎?”
雙丫髻面有難色,猶豫一會兒,點頭。
姜鶴,“……”。
山精眼睛睜圓,“你沒吃飽?”
雙丫髻愣了一下,臉一下就紅了。她站起來,轉身就跑,一下跑沒影兒了。
阿白摸著新得寵物的腦袋,“她怎么了?”
“大概是害羞了。”姜鶴收拾碗筷放進鐵鍋里,上手一端,整個鐵鍋端起來,往不遠處的溪水邊走去。刷鍋洗碗,回來時碗筷收起來了,手上只有鐵鍋。
她把鐵鍋坐回簡易灶臺上,往鍋里丟水球,直到裝了大半鍋水才停下來,這才蹲下來捅了捅火堆。等有火苗竄起來,往上添枯枝。
水開了,自己帶的暖壺和阿白山精的暖壺都裝滿開水,“走了,去找靈藥田。”
“鍋不管了嗎?”山精問她。
“沒事,丟不了。晚上咱們還回這邊燉肉吃。”姜鶴沒有特意看雙丫髻躲藏的地點,先一步往北邊方向走。
山精卻對著雙丫髻躲起來的地方使勁兒揮手,“晚上回來一起吃肉,別亂跑。”
等到一人兩妖越走越遠,雙丫髻才現身。她學著山精的樣子,對著他們的背影使勁揮手。
姜鶴他們一直往北走,看到建筑就進去探索一番,沒有建筑的地方就加快速度趕路。兩個多小時后,他們被眼前出現的一眼望不到邊的姹紫嫣紅震撼住。
“天啊!這里是……”姜鶴激動地失聲。
“靈藥田,又叫靈植田,這里是靈植田。”山精喊完,在空中做著各種翻滾的動作,表達此刻的激動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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