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雙眼緊閉的人,在夢里,嘴角也勾著,杜小嬋輾轉一下,再次陷入夢里,似乎又換了個場景。
窗外的建筑物看起來有些歐洲風情,女人穿著包臀裙,一搖三擺,即便走在醫院的走廊里,也引來旁人的側目。
她驕傲地昂著頭,朝一間病房走去,到門口的時候,把嘴角的笑意收斂,換成一張悲痛欲絕的臉。
女人推開門,小聲又溫柔地叫了一聲,“昔年,今天好些了嗎?”
床上坐著一個身穿病號服的少年,窗外的陽光灑進來,在他周身繞成一圈金色的光暈,好似天使一般。
少年聽到聲音,才把視線從書上抬起,淡淡地掃她一眼,帶著淡漠疏離。
女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手上捏著一個牛皮袋,有些羞窘的偷偷看他,欲言又止。
少年見她站在那里不說話,眉頭微皺,這才開口,“有事?”
女人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耐煩,卻假裝什么都沒聽出來,只把手上的袋子遞給他。
“昔年,你先看看這個吧,我、我不想讓你被騙了,還一直傻傻地愛。”
少年面色微變,將信將疑地接過袋子,翻出一沓照片,待看清上面的人,面色聚變,蒼白如紙。
他的手顫抖起來,甚至抓不住輕薄的照片,“這怎么可能,焱兒不是這樣的人!”
女人又往前走了一步,緊緊地靠在床前,想要試圖抓住他的手,卻被無情地甩開了。
“昔年,你清醒點吧!她只是一直在你面前扮乖裝傻而已,看起來跟清純的白蓮花一樣,出淤泥而不染,高冷又淡漠,實則就是個人盡可夫的壞女人!郁焱之所以衣食無憂,是因為她早就被包養了,剛進大學的時候,就有金主了!
聽說還是個身高一米八幾的大帥哥,有好多人看見她偷偷上了那人的車,你若是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學院里的人,不止我一人知道這事!
大家表面上看著都把她奉為女神,實則背地里怎么罵她的,你都不知道有多難聽!只有你一個人被傻傻地蒙在鼓里!就算你要厭惡我,我也要告訴你!”
少年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面色白如紙,連呼吸都變得紊亂起來,手一揚,照片好似雪花一般灑在病床上,落在地上,每一張都刺激著他。
他不停地搖頭,似乎想要揮去什么,又想要抓住什么。
病床前的女人好似終于抓到了機會,眼里精光一閃,奮不顧身地撲上去,將他死死抱住。
“昔年,為那樣的女人傷了自己,實在不值得!你睜開眼看看,看看身邊的人,有比她好一百倍一萬倍的人喜歡著你呢!你為什么就是不愿看一看!”
少年瘦弱的身軀顫了顫,也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將女人狠狠一推,“你給我滾!”
女人一屁股跌在地上,摔得十分狼狽,可她眼里卻帶著快感,慢慢地爬起來,只輕聲地關心了一句,走了出去。
來日方長,她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女人嘴角帶著得意的笑,昂著頭走了出去,身后是困獸一般的嘶吼。
杜小嬋尖叫一聲,從夢里掙扎出來,嘴角的笑意還未散去,睜眼便看到一只鮮血淋漓的鬼嬰,差點暈過去!
她把眼睛閉上,恍惚以為還陷在夢里,等她鼓足勇氣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只鬼嬰已經跳到了她被子上,正瞪著一雙漆黑無白的眼珠子看著她,嘴角甚至還有血在往下滴!
“啊啊啊!”
又是一聲沖破屋頂的尖叫,杜小嬋裹緊被子,把整個頭都蒙進去,撲騰著,尖叫著。
被子里更加逼仄漆黑,她剛爬進去,便感覺頭頂涼涼的,她把臉從被單上抬起,正與一雙漆黑的眼珠子對視!
那只鬼嬰近在咫尺,甚至伸出帶血的小手,朝她張開,嘴里還說著話,“媽媽,抱抱我~”
“啊啊啊!”
杜小嬋嚇得白眼一翻,將要暈過去的時候,那只鬼嬰卻十分體貼地摸上她的臉,冰涼的觸感把她瞬間凍醒,從暈死的邊緣醒過來!
她伸手胡亂地揮,想要面前這鬼嬰掃下床,這才發現身下黏膩膩的,低頭一看,被單早已被染紅,原來她一直睡在染血的被單上!
恐懼深深地攫住了她,杜小嬋將身上的被子一掀,想要從床上爬起來,她看著自己一身的血,還在指尖滴答,雙目被染紅,整個人在崩潰的邊緣。
“噗通”一聲,她好不容易從床上滾了下來,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可她還未喘過氣來,一睜眼,就與床底下的鬼嬰再次對視了,又是那雙漆黑的眼珠子,甚至在對著她眨呀眨。
“媽媽,你好狠的心,都不抱抱我嗎?我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杜小嬋驚魂未定,又是聲嘶力竭的一聲吼,想要從地板上坐起身,卻被那鬼嬰拉住了手。
“你放開我!放開我!你不是我的孩子!我從未生過孩子!”
鬼嬰聞言,似乎有些傷心,嘴一張,卻涌出一口血來,直接噴在她臉上。
“我是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媽媽,你怎么能忘了呢。”
杜小嬋被嚇得屁滾尿流,在地上不停地掙扎踢蹬。
可那鬼嬰卻好似長在她身上一樣,如影隨形,一會兒竄到她膝蓋上咬幾口,一會兒爬到她肩膀上踩幾下,一會兒又開始抓她的頭發,最后終于發現了一處極佳的玩耍之地,一腦袋扎進她身前,玩的不亦樂乎。
杜小嬋要瘋了,面上血色褪盡,整個人陡然僵直,連頭皮都在發麻,就像是被吸血鬼咬住一般,嚇得眼珠子直突突,雙手掐住那鬼嬰的脖子,想要把他弄出來。
鬼嬰卻不為所動,雙手雙腳好似鉤子一般,牢牢地抓在她身上,咬兩口。
屋里一人一鬼,場面驚悚,可屋外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此時杜小嬋的公寓客廳里,燈火通明,銀靈子與聶嗔嗔坐在沙發上,嗑著瓜子,聊著天,看著面前的電視機。
冰瞳站在一邊,似乎不欲搭理她們,唯有戰天鈞,挺著一米九的高大身形,一臉苦逼地對著個圓形玉璧說話。
銀靈子丟掉一把瓜子殼,朝他瞥了兩眼,開始毒辣的點評。
“老戰啊,你聲音太剛了,哪里像是個嬰兒,你要放柔點兒,既然做了,就要做的逼真嘛!”
戰天鈞臉黑如鍋,差點沖上去,一掌拍死她。
“老大,你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放嘴炮誰不會,你行,你來喊一個試試?”
真特么的氣死個人,想他堂堂戰魔獸,居然要對著個下賤的女人喊媽媽,隔夜菜都要吐出來了好嗎!
喊就算了,居然還被人挑剔喊的不好,不夠專業,真特么的日了狗!
銀靈子接收到他冰冷的眼神,悻悻地摸摸鼻子。
“老戰,那鬼嬰一看就是個男孩兒,你怎么忍心讓我捏著鼻子去學他說話啊。”
這話說的好有道理,我特么的竟無言以對!
戰天鈞心口憋著一團火,“那你當初怎么不讓地府的鬼差直接送一個會說話的鬼嬰!只會哇哇哇哭叫,一點用都沒有!”
聶嗔嗔急忙站出來打圓場,“老大,你就吃你的瓜子吧,老戰,你不要理老大,全當耳旁風就好。”
銀靈子盯著電視屏幕,忽而坐直身體,指著上面的小鬼嬰,看向戰天鈞。
“誰說小鬼嬰只會哇哇哭,你看,人家明明會很多!”
其他幾人全部僵住,扭頭看向電視屏幕,果然看到小鬼嬰正趴在杜小嬋的身前!
戰天鈞:到底是只單純的鬼嬰,還是被什么附體了?不過這操作簡直騷得無話可說!
冰瞳:真是瞎了我的眼,為什么非要好奇地看一眼。
聶嗔嗔: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居然還會給自己加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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