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紅鑾看著虛偽的朱啟華,嘴角詭異一勾,面帶嘲諷。
“呵,這就受不了了?朱大少,你折磨那些女孩子的時候,可比這狠多了,我跟你是什么關(guān)系,你心知肚明,我可不是你可以呼來喝去的女人,不過是合作關(guān)系,勸你以后放聰明點!”
朱啟華求饒不成,反被威脅了一番,氣得雙眼冒火,想要撲上去暴揍她一頓,偏生身體不受控制。
霍紅鑾看到他的臉就倒胃,干脆轉(zhuǎn)過頭,伴隨著打臉聲,很快就睡著了。
半睡半醒間,忽然感覺有種壓抑的憋悶,好像不停地有泥土砸在身上。
霍紅鑾慢慢地睜開眼,卻一片灰蒙蒙的,潮濕的泥土砸在身上,砸在臉上,漸漸不能呼吸,鋪天蓋地的恐懼和絕望將她淹沒。
她掙扎著想要爬出來,想要站起來,渾身卻沒有絲毫力氣,那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觸摸到死亡的氣息。
她那么的痛苦,好似滋生的藤蔓,慢慢地侵蝕整個心臟,掙扎不得,不斷落下來的泥土像是一把鈍器,一下一下敲在心頭,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痛苦。
在無盡的痛苦中,好似有個聲音在吶喊,你不能死!你還有仇要報!不能死!
不知是不是求生的欲望太強,她使出全身的力氣,終于動了動指尖,想要從泥土中伸出去,上面卻突然傳來一聲厲喝。
“媽的!嚇?biāo)览献恿耍@是手指嗎?怎么還沒死!”
“少廢話!趕緊把她埋了!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
“好像要下雨了,這種偏僻的地方,鳥不拉屎,連個人影都沒有,怎么可能會被發(fā)現(xiàn)!”
“行了,小心駛得萬年船!趕緊埋!”
她恍惚聽到兩個男人的聲音,卻聽不真切,隨著泥土越來越多地砸下來,呼吸越來越困難。
剛剛拼命伸出一些的手,被一人用鏟子鏟了一下,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就再也感覺不到了,好像被鏟掉了。
疼痛,窒息,她拼命地想要活下來,掙扎,卻沒有一點用。
想要大聲呼嚎,卻什么聲音也發(fā)不出,那種折磨人的憋悶感襲來。
“啊啊啊!”
霍紅鑾大叫一聲,猛然從床上坐起,額頭上滿是冷汗,她下意識地抱住雙臂,不停地在身上搓著。
直到身體慢慢變熱,她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抬起手臂,手還在,沒有被鏟掉。
只是手腕上有一條清晰的黑線,若是離得遠看,以為是別致的刺青,若是離得近了仔細看,依稀可見交錯的黑色線,像蜈蚣一樣密密麻麻,只不過,被刺青遮住了。
霍紅鑾眼神一暗,心頭堆積的痛苦讓人窒息,她死命地捶著胸口,想把那股窒息感揮走。
等她的心情慢慢平復(fù),才發(fā)現(xiàn)朱啟華還站在床邊,紅腫著一張臉,已經(jīng)看不清本來樣貌了,雙手卻還在不停地扇著,至只不過動作變慢了些。
他站在那里,一邊扇著臉,竟然也能睡著,許是太累了,連她的尖叫聲都沒有喚醒他。
霍紅鑾眼底陰騖一閃而逝,隨手扯掉了手背上的針頭,從床上走了下來,路過朱啟華身邊的時候,抬腳在他身上踹了一下。
呵,既然那么困,趴在地上睡多好。
“啊啊啊!不要殺我!”
朱啟華重重地摔在地上,痛得齜牙咧嘴,終于醒了,還沒睜眼呢,已經(jīng)大叫出聲。
可等他睜開眼的時候,卻什么也沒看到,若不是身上鉆心刺骨的痛,還以為只是錯覺。
床上沒人,那個女人去哪兒了?
朱啟華痛苦地躺在床上,雙手依然沒停,反而因為他醒來,動作又加快了,啪啪打臉的聲音在病房里回蕩,生不如死。
霍紅鑾走出病房,籠了籠身上的病號服,看了看不遠處的電梯,又看了看門后的樓梯,毫不猶豫地打開門,往上走,到了醫(yī)院最頂層的樓頂。
她佇立在冷風(fēng)里,聽著頂樓的風(fēng)聲,想起之前的夢,只覺風(fēng)吹在身上,好似鋒利的尖刀鉆進肺腑里,片片凌遲,摧肝裂膽。
霍紅鑾張開雙臂,看著下面明亮的燈火,眼眸一瞇,正要一躍而下,手臂被人拉住了,猝不及防間被人拽進了懷里。
鼻尖是熟悉的味道,又夾雜著醫(y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兒,頭頂傳來那人怒不可遏地低喝聲。
“霍紅鑾!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明明是被罵了,霍紅鑾的心卻溫暖一片,已經(jīng)忘了有多久沒被人關(guān)心過,這種感覺還真讓人懷念呢,鼻尖一酸,眼眶突然有些濕潤。
她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五年前知道,五年后也知道,這五年,或許對其他人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可對于她來講,卻像地獄一般,每天都身處地獄,飽受折磨。
若不是有個信念支撐著,怕是早就死了無數(shù)次了。
霍紅鑾雙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角,想到五年前的種種,若不是發(fā)生了那件事,自己是不是會和他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呢?
或許他們會一起畢業(yè),幸福地結(jié)婚,然后生個可愛的孩子。
可生活又何時有過如果呢?發(fā)生了變發(fā)生了,沒人能改變,也沒人能逆轉(zhuǎn)自己的命運。
在這五年中,她也曾多次想起過他,有時候忍不住了,便跑來江城,站在遠處,偷偷地看他兩眼。
每次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便會回想起曾經(jīng)在大學(xué)里的時光,雖然只有短暫的一段時間,卻成了她這一生唯一的溫暖。
白洛南離開霍紅鑾的病房后,卻一直心神不寧,尤其是朱啟華來了,生怕發(fā)生那天晚上的事情。
萬一他動粗怎么辦?萬一他辱罵怎么辦?……
他想過無數(shù)個萬一,如坐針氈,因為擔(dān)心霍紅鑾,也不打算回家了,只在辦公室干坐著,眼睛盯著電腦屏幕,卻完全沉不下心工作。
后來忍不住心里擔(dān)憂,便去了監(jiān)控室,坐在那里,把兩個安保人員嚇了一跳,還以為他來監(jiān)工呢。
可他本來就沉默寡言,即便被兩人偷偷盯著,也一句話不說,就安靜地盯著五樓VIP病房的走廊。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以為是自己多慮了的時候,畫面中突然出現(xiàn)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怎么出來了?
眼看著她打開樓梯間的門,心頭一跳,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半夜十二點,她為何要去頂樓?
身體比腦子反應(yīng)更快,還在想著這個問題,人已經(jīng)疾步跑了出去,直奔頂樓。
誰知剛打開頂樓的門,一眼就看到站在陽臺邊上的白色身影,正張開雙臂,似乎想要一躍而下。
白洛南腦子空白一片,心頭雷聲滾滾,嚇得臉色一白,朝她狂奔而去,還踉蹌了一下。
那一瞬間,看著那人張開雙臂,仿佛就要飛走了,這個場面比五年前不告而別還讓人心驚膽戰(zhàn)!
他想都未想便拉住了她,那種將要失去什么的恐懼心情攫住了他,讓他不能再思考,幾乎是下意識的,便吼了一聲。
可如今感覺到身前熱熱的,好似有淚水浸透衣服,卻將他燙到了,到了嘴邊的訓(xùn)斥的話,又咽了下去。
她哭了,為什么要哭?
自從重逢后,她就好像變了個人,這五年,消失匿跡的時間里,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你沒事吧?”
霍紅鑾聽到他小心翼翼的問話,心里軟成一片,從他身前站直身體,指尖在眼角輕輕一擦。
“我沒事。”
沒事,半夜十二點來頂樓?吹風(fēng)嗎?
白洛南自然不相信她的話,但她不想說,他也不能問,更何況,他要以什么身份干涉她呢?久別重逢的前男友嗎?
他只看了她一眼,推了推鏡框,轉(zhuǎn)過身,故意擺出漠不關(guān)心的冷臉。
“既然沒事,便回病房吧,你身體還虛弱著,現(xiàn)在還不能出院。”
霍紅鑾乖巧地跟在他身后,說出的話卻一點也不乖巧。
“不用了,我回自己的住處,我有私人醫(yī)生,不用擔(dān)心,病房里躺著那人,我實在不想待下去。”
白洛南腳下一頓,楞了一瞬才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那個人是誰,眼底暗光一閃而逝。
“這樣也好,養(yǎng)病期間,最好保持好心情,有利于傷口的愈合,既然你覺得這里不舒服,便回家去吧。”
說到這里,見她沒有回話,又補充了一句。
“我送你回去。”
霍紅鑾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心里暖暖的,有那么一瞬間,她希望可以永遠這樣跟在他身后,一直走下去,去哪兒都行,只要能和他在一起。
可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又快速地揮走,不行,她隱忍五年,到底為了什么,不能因為自己貪戀溫柔而放棄。
相較于她要做的事,自己的幸福又算得了什么呢,再說了,她也不想連累他。
霍紅鑾心思百轉(zhuǎn),回到五樓電梯口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再次封住自己的心,只做個冷漠無情的人。
白洛南將她送了回去,因為時間太晚,家庭醫(yī)生不能趕來,只能自己親自給她吊上水,等她的呼吸變得均勻了,才悄悄離開。
走出門的時候,又回頭看了一眼屋內(nèi),眉頭緊皺,她的公寓太冷清了,里面什么都沒有,根本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難道這五年,她都是過的這種日子?
白洛南心頭一痛,急忙收回視線,有些落荒而逃。
這邊門剛剛合上,原本安靜地躺在床上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一手扯掉了針頭,穿著拖鞋走進了浴室。
霍紅鑾放了一缸的水,衣服也未脫,直接坐了進去。
隨著時間拉長,浴缸里的水慢慢變成詭異的碧綠色,絲絲浸入身體里。
手腕上漆黑的刺青處,忽而冒出碧綠的葉,好像老樹抽條一般,越來越多,很快整個浴室里都是碧綠放枝條,生機盎然。
霍紅鑾躺在浴缸里,腦袋枕著臺子,緊閉雙眸,水霧繚繞間詭異而凄艷。
江城,浮生一夢。
一大早的,戰(zhàn)天鈞火急火燎地吃著飯,還不忘分享收集到的情報。
“朱振天跟死去的王大治和童友林是拜把兄弟,五年前,靠著開飯館起家,暴富之后,分散到不同的地方,各自發(fā)展,平時也偶爾會有聯(lián)系。”
銀靈子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瞇著眸子,一臉深思。
“我從來不相信一夜暴富,他們幾個從最底層突然發(fā)家,怎么看都覺得怪異,這其中肯定發(fā)生了什么事。”
戰(zhàn)天鈞想了想,忽然靈光一閃。
“對了,我暗中查了一下,朱振天的祖上根本不是什么御廚,什么御廚菜單,都是騙人的,那所謂的家譜也是他發(fā)家后編纂出來的。”
正趴在桌子上補眠的風(fēng)刃突然坐起來,神情不贊同。
“沒有啊,那天我特地嘗了嘗他們酒店的特色菜,味道真的非同一般,我覺得可能還真有那什么御廚菜單。”
聶?quán)拎量粗t撲撲的臉,想到那天她站在那里風(fēng)掃殘云的模樣,輕笑一聲。
“嗯,看到你吃東西的樣子,也知道他們家的菜很不錯,市長家的臉都被你丟的差不多了。不過,我很贊同風(fēng)刃的猜測,俗話說,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既然能傳出來,十有八九真有那么一本菜單。”
冰瞳掃了幾人一眼,手下算盤珠子噼啪作響,眉頭微皺。
“若那本御廚菜單真的存在,而朱振天祖上又不是御廚,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個菜單不是他的,很有可能是他從哪里搶來的。”
此話一出,幾人同時轉(zhuǎn)頭看向他,又不約而同地點頭。
銀靈子眸光深邃,看向戰(zhàn)天鈞,一臉謹慎。
“老戰(zhàn),你繼續(xù)追查一下,尤其是五年前,朱振天發(fā)家前后發(fā)生過什么事,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他若是真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戰(zhàn)天鈞點點頭,“嗯,我會的,不過,之前來襲擊朱振天的那個魔獸是什么玩意?老大你追到他了嗎?”
銀靈子想到那詭異消失的銀發(fā)少年,無奈搖頭。
“被他逃了,我追到江城醫(yī)院,他就不見了。”
風(fēng)刃驚奇地看著她,“老大,那是個什么魔獸?植物化形而成的嗎?”
銀靈子眸子瞇起,徐徐說道:“是帝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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