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要回鄉,那自己一個人定然是不成的!被屎髥査骸袄蠈④娍蔀槟惆才帕俗o衛沿途保護?”
“自是安排了的。皇后娘娘請放心。”
定遠老將軍身邊的人,武藝自然應該不差,皇后聽言放了放心,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側過頭睇向云清:“不行,你一個姑娘家,這樣出遠門還是太危險了!币娫魄搴孟襁要反駁,她連忙繼續開口:“這樣吧,本宮聽長安說,他過幾日要到垂州去視察河道,垂州和漠北相連不遠,不如就讓他和你一道出發,路上也好保護你,你覺得如何?”
云清:!
你上輩子怎么死的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云清深吸一口氣,盡量扯出一個勉強算得上溫婉的笑容,迎上皇后希冀的眸光拒絕道:“這,就不必了吧,小女與太子畢竟還沒成親,這樣孤男寡女走一路的,多有不便!
皇后有些失望地低下頭:“這樣啊……”
皇后還是個余韻猶存的大美人,云清眼瞅著美人垂頭喪氣地在自己面前低下了頭,頓時懷疑自己做下了什么傷天害理的壞事。
好在皇后很快就恢復元氣,又一臉興奮地安排:“你在本宮這里待的時間不短了,也該乏了,不如出去到宮里四處走走……”她道:“文熙閣藏書頗豐,本宮覺得就很好!
云清:“……”
從靈秀宮中出來沒走多遠,云清就和悅柔公主迎面碰了個正著。
自己剛剛才落了人家母親的面子,云清也不指望她能給自己什么好臉色,福了福身就打算走開,沒成想悅柔小姑娘仰著緋紅小臉小小聲地問了一句:“兩日后就是我十四歲的生辰,不知道夏姐姐你有沒有時間來參加我的生辰宴?”
云清:“我這幾日應該不得空……”
“夏姐姐要去漠北嘛我知道,”悅柔道:“但是我想夏姐姐應該不會急在這兩日,所以才貿然來請。我平時生辰的時候只有一些不熟的官宦家的小姐過來,她們只是為了我的身份來恭維我?墒窍慕憬隳闵煤每,我今日見了就覺得投緣,我是真心想要請你參加我的生辰宴的。夏姐姐你就應了我吧好不好?”她大著膽子拉起云清的胳膊晃了晃:“夏姐姐你就應了我吧,好不好嗎?”
云清最受不了年輕小姑娘和自己撒嬌。
她木著臉凝視著悅柔公主嬌柔的小臉,有一種,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視死如歸的心情涌上心頭。
她鄭重地點了兩下頭。
悅柔公主咧開嘴角,笑得開懷得不得了:“夏姐姐你要去哪兒,我帶你去吧?”
云清:“我要去文熙閣!
兩刻鐘后,悅柔公主拉著云清停在文熙閣前:“這里就是文熙閣啦,夏姐姐你快進去吧,我出來好久了也該回去了,要不然母妃該著急了!
云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
她眼看著悅柔公主蹦蹦跳跳的走遠,視線微不可察地放沉。
她站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守在文熙閣外的宮人殷勤地上前喚她:“夏小姐?”
云清眼神落到她身上:“你可知置放法家著作的書籍在何處?”
宮人知她身份不敢怠慢:“在二樓,請夏小姐隨奴婢來。”
云清跟著她上了樓,繞著幾乎一眼看不到邊的書架走了兩圈才看到長安人影。
宮人一早被她打發了出去,云清放輕腳步走到正在翻看竹簡的長安身邊,打眼看向他手中的東西:“商——君——書?”她輕笑:“太子殿下,想學御下之術,單單讀這個可是不行的。”
長安被嚇了一跳,大驚失色地看向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自己旁邊的云清,按著額角深吸了一口氣:“你是什么時候來的?”
云清:“就剛剛啊!彼龖蛑o著看他:“沒想到啊,出身尊貴的太子殿下也會因為御下御民而煩擾!
“人無完人。”長安無力地擺擺手,許是之前兩個人在垂州之務上有過交集的關系,他在面對她時竟然絲毫沒有在那些大臣面前的距離感,反而倍覺親近:“我也是凡人,從前只想著讀兵法詩書,現如今才發現那些東西在朝政上其實并沒有多大用處。”
云清聳了聳肩,從他手中拿過竹簡:“你想學御下之術,我教你啊!
長安睜圓了眼,清俊的面龐上寫滿驚訝:“你教我?”
云清理所當然地揚起下巴:“別的我可能不及你,當要是說起如何對付下頭的那些老滑頭,我可比你清楚多了!
云清在書架上漫不經心地翻了幾下:“我問你,你這幾日說要改建河道,去問工部和戶部的那些官員時他們是不是跟你說都水監官員緊張、國庫中銀款不足,無力支付改建開支,并且找各種理由搪塞你?”
“你怎么知道?”
云清嘆了口氣,將竹簡放回書架上:“書本只會教你死知識,如果你不能融會貫通,看了也是無用!
長安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那你覺得,我該如何處理眼前的困局?”
“工部執掌全國工程事宜,人手不足自是常事,可是你是太子,眼下倡議的垂州河道之事更關系到整個臨國的水上交通,其重要性必然遠遠超過了其他工程,工部尚書趙慶華身居尚書之位多年,難道不清楚其中利害嗎?”
長安冷下容色:“自然不會,趙慶華處事素來老練,就連父皇都贊譽有加!
“趙慶華是個聰明人,你是當朝太子,改建河道又功在社稷,背后更有皇上支持,就算朝廷要出銀子也用不著他來操心,可是即便如此,他卻還是處處與你不便,你難道就沒想過為什么嗎?”
長安斂眸道:“我知道,趙慶華和承王的私交不錯,也一直對我主政不太滿意。”
“這只是一方面!痹魄宄读顺端男淇,指了指書架盡頭的桌椅道:“站了這么半天你不累嗎?咱們坐下說吧。”
長安聽話地跟在她身后走到桌前坐下,目光落在她剛剛抓過的那一塊衣袖上,略略頓了一頓,很快又生硬地挪開視線,不自在地開口:“那你說,還有什么別的原因?”
“趙慶華歷任兩朝,是朝中二品大員,他之所以能深受皇上器重,除了他能力的原因之外,還因為他從不參與黨政,不參與任何派系間的爭斗!
云清敲了敲桌子,嫌棄地睨著長安:“你自己說哦,這么一個正直有才干又有頭腦的官吏,他會無緣無故地針對于你嗎?他和承王無親無故,你又是東宮太子……名正言順的未來天子,他又為什么偏偏要和你作對呢?”
那雙水靈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里面毫不遮掩地寫著一句話:你應該檢討一下自己。
長安這幾日受盡了趙慶華刁難,本來對這老頭子沒什么好印象,可是現下聽云清這么一說,不由得認真反省起自己的處事,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哪里觸怒了這位耿直精明的兩朝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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