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深，長安放下折子躺下。

    他探頭想要吹滅床頭的燭火，云清抬手攔住他：“留著吧。”

    長安怔怔地看了看她不經意碰到自己的嫩白指尖，徐徐點頭：“好。”

    云清沒有和人同床共枕的經歷，躺在床上也難免有些神思不屬，翻來覆去好一會兒都沒睡著，身旁人呼吸聲也不是很穩，想來也是不習慣。

    想了想，她坐起身看向他：“你睡得著嗎？”

    長安的睫毛很長，聽到云清的聲音，欲蓋彌彰地想要閉緊眼睛證明自己在睡，卻被云清不留情地戳破：“你的眼皮還在顫呢。”

    長安無奈，掀開眼看向她：“我只是……”

    “東宮里面沒有侍妾嗎？”云清突然問他。

    長安：“……什么？”

    云清：“你好像也是第一次和人同榻，可你不是太子嗎？你為什么沒有和你的小妾睡在一起呢？”

    她的聲音聽起來只是單純的好奇，并沒有分毫身居正妻之位該有的醋意。

    長安撐著柔軟的床鋪坐起來，語氣有些淡：“我沒有納妾。”

    云清：“唔，其實你可以納妾的，我們又不可能真的有孩子，你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你總要傳宗接代吧？”

    長安：“你現在不是已經有喜了嗎？”

    云清懶得理他，撇嘴說：“那反正你也睡不著，那不如我們下棋吧。”

    長安：“晚上睡太晚明早會不舒服。”

    “我也想睡啊，可是我睡不著。”

    長安道：“我彈琴給你聽吧，我前些天學了一首安眠的曲子，據說很有效。”

    云清訝異道：“你還會彈琴？”

    長安有點臉紅：“偶然間學的。”

    實則是因為皇后前些天難以入眠所以著琴師在殿外彈奏安眠，長安早上請安時聽了幾次熟悉了旋律，所以大約也會彈奏。

    云清：“你可是太子，給我彈琴是不是很掉身份啊？”

    長安搖頭：“我不介意。”

    云清卻不同意：“那不行，你為我彈琴是在幫我的忙，我不能欠你人情的，要不這樣吧，你幫我彈琴讓我睡著，我明天給你畫一幅畫算是還你的人情，你覺得怎么樣？”

    長安不置可否地繞過她下床，須臾不知從哪兒翻出了一把古琴。

    云清很有儀式感地躺在床上闔上雙眼，琴音慢慢升起，開始時很有些縹緲動人的意境，云清聽得入神，沒想到才有了些許睡意，曲子卻忽然彈錯了一個音。

    云清：“……”

    長安對那首曲子雖然有些熟悉，但還沒有精確到熟知每一個音符的地步，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彈錯了什么，許是作曲之人把曲子譜得很好，他自己彈著彈著也不免投入其中，渾然不覺自己在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彈錯了三個音。

    遠忍無可忍地走上前俯視他：“別彈了。”

    長安動作猛地停住，睜開眼驚訝地看著她。

    云清擰眉嫌棄：“還不如我自己彈給自己聽呢。”她小腳丫蹬了他一腳：“你起來，我給你彈吧。”

    長安垂眸看，她的腳很小，還不足他巴掌大，沒穿鞋襪踩在地毯上，被襯得越發可愛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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