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明的自言自語著,絲毫不理會病床上老太太的解釋,像是著了魔。
把床頭的護士鈴毀壞,然后帶上白色手套,將手伸向自己的西裝內兜。
緩緩從兜里拿出一小瓶藥…
安眠藥。
老太太情況與當年的于叢林不同,這次就算給斷了氧氣也不至死,于明特意留了一手。
將手中瓶子里的藥倒出些許,一粒粒小藥片攤在手心。
給病床上的老人提了個醒:“等會兒也不用叫,這VIP病房是兒子特意為娘安排的,隔音效果您應該比我更清楚。”
于明臉上始終掛著陰森的冷笑,不停自言自語著,神智不清。
……
老太太嘆息一聲。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無需多言。
如果自己的死真能緩解了他內心多年的怨恨,那也值了。
不過從阿明剛才的話語中,能聽出這是要將自己的死嫁禍于小清。
在老頭子走后就再沒見過小清,看樣子這是從那時就已經被囚禁了,這出來就要攤上殺人的罪名…
殺人是要償命的啊!
這萬萬不可。
“阿明,娘確實這些年對不住你,死有余辜,臨死前求你最后一件事,可能否答應為娘?”老太太微微轉過頭,看向床邊桌前正在倒水的兒子。
“你說吧。”于明冷冷回了聲。
“在我死后放過你弟弟,就像當年你父親那樣,這不過是一場‘意外’,行不行?”
于明聽到這話直接氣笑了,轉頭看向床上躺著的老人:“放過他?有誰想過要放過我嗎,啊?在你們一邊倒的時候他放過一個屁嗎?”
“算當娘的求你,好不好?”鄭慧靈語氣已經是帶著懇求。
于明沒再接話。
在老太太說話期間倒完水,左手端著水杯,右手拿著藥,走近床邊。
低著頭和病床上的老太太交代著:“放過他不可能的,不過看在娘這些年對我還可以的份上,就不給你受太多折麼了,就安眠藥吧,您看還可以嗎?”
看似很客氣地詢問著老人的意見,又帶著一絲絲不忍。
畢竟血濃于水,要是動刀之類的,實在下不去手。
但是放過弟弟?休想。
憑什么放過那小子,他在這個家占的便宜已經夠多,也該為他這個當哥哥的付出些什么了。
老太太不顧鼻間的氧氣管,往床邊掙扎著抓上兒子的西裝一角,再次懇求道:
“阿明,當娘的求你放過你弟弟,這安眠藥我會自己吞下去,我會留下遺囑把錢都留給你,我死之事也和你沒有任何關聯,不會影響你絲毫。”
鄭慧靈在給兒子最后一次機會。
這房間內有微型攝像頭,這是早上炎家孩子來和自己說的,現在兩人的一舉一動,都相當于直播。
之前無意識的偏袒,過錯,都已經無法彌補。
現在自己能為大兒子做的,也就只能到這了。
呵,立遺囑?不需要。
在學會殺人的那一刻,早已不需要你的立遺囑了。
沒再理會老太太的話,于明往后退一步。
這一動作,老人瘦弱的身子被往床邊一帶,險些栽下來。
褶皺的手顫巍著抓了兩下,落空。
于明眼中沒有半分憐憫,深吸了口氣說道:“時候不早了,娘啊,上路吧,你們老兩口不是挺恩愛嗎,早日和父親在那邊團聚,兒子這也是做了件好事,您說是不是?”
“阿明,是當娘的一直沒能考慮到你的感受,很抱歉。”鄭慧靈此時是愧疚的。
老太太嘆了口氣,說完閉上眼,再沒有過多的話語。
于明看了看手表,從來時到現在,已經廢話浪費了近一個半小時。
安眠藥的效果也不是當刻就能見效的,得需要些時間,不能再耽誤了。
端著水走進病床,彎腰,準備把手中的藥給老太太灌下去…
就在手接觸到老人嘴邊時——
“咔嚓!”
VIP病房的內鎖被從外面用力撬開。
隨著門鎖打開的聲音,金屬門被外面的人一腳踹開。
“不準動!老實點配合工作。”
門外沖進來的黑色制服特警,在于明還沒反應過來之際,一把將其摁倒在地。
踹門率先而入的是兩名特警,身后跟著進門的還有監察局局長,黎城副市長,警局局長李清軒,此家醫院院長以及國家媒體采訪記者。
穿著制服、西裝的人們面目凝重,都在門口注視著病房內。
這間VIP病房早已被戒嚴,被武裝特警包圍起來。
‘很熱鬧’,但并沒有見到炎司御的身影。
由于照顧到病床上情緒不穩的于老夫人,在醫院并沒有過多的采訪,押著于明走出病房。
面對媒體以及監察局長手中的視頻資料,于明沒做任何反抗。
在官場混跡這么些年的于市長又怎會不明白,沒有確鑿證據他們不敢妄動的。
加上監察局的人也過來,看來這些年收受的那些賄賂罪名,也一并被查了出來。
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單三十年前殺了父親那件事,就足以致他死地。
這次,自己是栽了。
……
從病房門被打開,嘈雜,到眾人的離開再回寂靜,鄭慧靈自始至終一直閉著眼,無聲。
病房恢復平靜。
大約十分鐘后,兩個小護工急忙快步走進病房。
來到病床前,詢問著老人的情況:“老夫人,您感覺怎么樣?”
“沒事,你們先出去吧,我一個人靜靜。”鄭慧靈仍是閉著眼,緩緩張了張口。
“可是……”倆小護工互看一眼,略顯為難。
“出去吧,有事我會叫你們。”
“好,那老夫人您先休息。”
在護工出門后,下一秒,兩行淚從病床上躺著的老人眼角緩緩流下。
就在剛才被帶走的那個人,也是要喂安眠藥殺死自己那個人,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
他有再多的錯,在外人眼中再十惡不赦,那也是自己的孩子,怪不起也恨不起來。
但他錯了,錯就是錯了,該接受應有的懲罰。
所謂母愛,不是包庇縱容的理由。
把兒子帶到這世上,卻讓他變成這個樣子,是自己的過錯,自己也該受到應有的懲罰,不會逃脫什么。
但愿兒子下一世能投胎遇到個好人家,至少……不會像她這樣偏向不負責的母親,至少讓他不會再受半分委屈。
鄭慧靈默默流著淚,悔恨、氣憤、自責、懊惱,內心百感交雜。
這時,從病房門口走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炎司御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緒,緩步走進來病房。
他從剛才一直在默默關注著。
從踹門,再到看著武裝押著當事人離開后,男人全程未參與。
這不是他該管的事,也不想多管閑事。
只是剛才看到攝像頭傳遞過來的影像時,驚愕不比其他人少。
知道‘于清’有罪,也貪得無厭,更料想到他今晚會露出狐貍尾巴。
只是萬萬沒想到,會牽扯出這么多。
男人來到病床前,看著憔悴的于老太太問了聲:“老夫人,您還好吧。”
老太太聞聲緩緩睜開眼,臉上又掛上向來鎮定的從容,微笑回應:“家務事,讓大家見笑了。”
“真正的于清,警方那邊會盡快找到他的蹤跡。”這也是從李清軒那里剛得到的消息。
“謝謝。”
剛沒說兩句話,從醫院樓下傳來尖叫聲以及各種的嘈雜聲。
“啊啊啊!”小護士的尖叫聲。
炎司御皺了下眉,發生什么了!
顧不得和老太太再多說什么,順著聲音的來源,轉身快步跑下樓。
——
醫院一樓大廳。
李清軒和特警隊長焦急吩咐道:“趕緊調動所有人手疏散人群,盡可能拖延住罪犯時間,第一時間確保人員安全,盡最大努力做到無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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