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三章:
司漠還記得和喬諾的最后一次見面,這個在蘇區有些良好名譽的溫柔女子,如同傳言一般,當真是挑剔不出任何的錯誤。
甚至可能還要比帝京的那些名媛們更為溫柔可人。
她是眾多富家子弟的擇偶對象,司漠曾經不止一次想過,若是自己沒有遇到喬婉。
他以后的妻子,可能是和喬諾一般的人物。
但這個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他注定會遇到喬婉,并且愛上她。
司漠和喬諾的交集并不多,在她成為自己的助理的時候,和宋哲一樣安分守己,盡心盡責,從不多言其他。
直到喬家有意讓他和喬諾訂婚。
在知道自己和喬諾真的訂婚之后,更是有意想要和自己劃清關系。
呵,想得美。
他們在混亂的雜物間親吻,甚至差點被別人發現,喬婉失魂落魄,精致的小臉蒼白,眼底有愧疚和難過。
他知道這種愧疚和難過是因為誰,可是他心底是開心的,你看看,這個看起來冷心冷情的女子,終于動心了不是嗎?
他離開之后,在樓下的宴廳里遇見的喬諾穿著訂婚的晚禮服,她站在一群貴婦人和千金小姐之間,溫柔地笑著接受祝福。
在看見自己到來之后,眾人紛紛投來艷羨的目光,落在他和喬諾的身上。
喬諾笑著說失陪,然后便他走來,臉上的笑容依舊完美的無懈可擊,卻用眾人聽不到的聲音和自己說著話,
“怎么,舍得出來了?”
他看她一眼,沒有說話,喬諾又說道,
“不要告訴我,喬雅敲的那個門里面不是你和喬婉。”
她的目光柔和,可眼底卻帶著一絲玩味,微笑著面對眾人投來的目光,一邊低聲說道,
“司漠,何必這么著急,待會該把喬婉嚇跑了。”
他抿唇,依舊低頭不語,喬諾輕輕地嘆口氣,
“就這么幾天你都忍受不了,嘖嘖嘖。”
“她和你不一樣。”
喬諾揚眉,
“是嗎?”
他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一陣沉默之后,他說道,
“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你確定要這么做?”
喬諾的眼神忽然變得安靜,她垂眸思索著,笑道,
“沒有了我,母親還有喬婉和喬雅。”
這么多年,她事事聽從喬安夫人,未曾違背過她的意愿,可是現在,她也想自私一下。
“好,到時候,我會安排人秘密送你出國,沒有人會知道你了。”
“謝謝你,司漠。”
“該說謝的應該是我。”
兩人相視一笑,在眾人眼里又是一副郎才女貌,郎情妾意的深情畫面。
喬諾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她從行走的酒侍托盤上取了一杯酒遞給司漠,說道,
“喝一杯吧,祝我們合作愉快,也祝你,得償所愿。”
“你也是。”
他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輕淺的笑意。
這場在眾人眼中般配的訂婚禮,不過是喬諾金蟬脫殼的計謀而已,以及他和喬諾之間秘而不宣的合作。
他們如今這樣言笑晏晏,但是誰能想到,幾天前喬諾還曾經來質問指責過自己。
司漠想,自己永遠不會忘記喬諾那憤怒的表情。
那時喬婉的手受傷,卻還是背著他去執行危險的任務,給了教訓之后第二天,他去了喬家。
喬家一再施加壓力,讓自己權衡利弊和喬諾訂婚,在他已有怒氣的時候,忽然覺得外面走過一人。
是喬婉。
你看,他的直覺就是這樣的準。
他松口,只想盡快離開這里,或許能夠和剛回來的喬婉來個偶遇。
實際上,出門之后,他已經錯過的喬婉。
宋哲對自己說:“喬婉小姐回來了。”
他知道,甚至還因為沒有遇見她而微微有些失落。
他離開喬家之后,去了陸域鑒,一下午的時間,心不在焉。
而就在這個時候,喬諾來了,她很是生氣,平日里溫和的樣子全然消失。
陸域鑒眾人也算對這兩姐妹熟悉的很,卻還是第一次看見生氣的喬諾。
喬諾闖進了他的辦公室,直接說道,
“司漠,讓我妹妹辭職。”
他一怔,然后知道喬諾說的妹妹是喬婉。
“為什么?喬婉讓你來的?”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心底已有不悅。
喬諾冷笑,
“別把什么事情都推到喬婉的身上,喬婉好歹是喬家的二小姐,跟著你出去拋頭露面,成什么樣子?”
“抱歉,這是任務,還有,辭職這種事情,你讓她來跟我說。”
他略有些冷漠地拒絕了喬諾,喬諾憤怒地瞪了他一眼,
“任務?呵,你為了讓喬婉完成任務,要把她送上男人的床嗎?!”
喬諾質問道,他卻因為她的話而整個人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識地抬頭看著喬諾。
喬諾眼睛里冒著火,在這幾個小時之前,他們曾在喬家見過面,喬諾安靜的樣子和此刻形成鮮明對比。
“這話誰說的?”
“還用說嗎?我看見的,喬婉是我妹妹,是喬家金貴的小姐,你竟然敢讓她……”
喬諾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卻更加憤怒了。
他卻忽然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昨天晚上他的動作有些重,在喬婉的身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跡。
喬諾看見了,所以才會這樣跑來找自己興師問罪。
怒氣忽然一下子就消了下去,心底隱隱還有一些愉悅和輕松。
他抬起眸,看著喬諾說道,
“她身上的痕跡,是我弄的。”
喬諾睜大了眼睛,嘴巴也微微張開,看著司漠,一臉錯愕不可置信。
司漠從桌子后面站起身,既然喬諾知道了,他便直接挑明了,
“喬諾,我不會和你訂婚。”
“你和喬婉……你喜歡喬婉……”
喬諾呆呆地說道,臉上并沒有那種悲傷的情緒,只有驚訝。
他沉默了一會,還是第一次如此直面地證實自己對喬婉的感情,但是他并沒有否認,
“是,她現在是我的人。”
喬諾呼吸一滯,連忙轉過身,調整自己的思緒,
他則是說道,
“抱歉,喬諾。”
“別別別,你不用跟我道歉,剛好,我也不想和你訂婚。”
喬諾連忙說道,清秀柔和的眉眼間竟然有些愉悅。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對他說道,
“司漠,做個交易吧,和我訂婚。”
他沉沉地看著她,喬諾卻很認真地把話說完,
“母親要的是你和喬家的婚約,只不過更希望是我,我和你訂婚,之后我會選擇詐死,你幫我離開蘇區,到時候,你司漠未婚妻的身份,會名正言順地落在喬婉的身上。
而你,你近些日子以來有插手海域事務的念頭,和我訂婚,你會順利很多。”
她的話語簡短有力,清晰明了。
這一回,驚訝的人換做是司漠了,他甚至花了一兩分鐘才確定喬諾的意思。
“為什么?”
喬諾說道,
“總有人會為了一些事情奮不顧身的,在這之前我還想著怎么說服我母親取消這門婚事,如今看來,或許有更簡便的方法。”
他和喬諾的交易,便是在訂婚之后,策劃一場關于喬諾會因為是司漠的未婚妻而被綁架,然后詐死的案件。
喬諾和她的心有所屬私奔,司漠的未婚妻會從喬諾變成喬婉。
看起來是一個完美的計劃,完美到讓他心動。
所以司漠同意了,他和喬諾一起策劃了所有的事情,他回應了喬家放出來的和喬諾訂婚的傳言,坐實了這條消息。
雙方各有所需,何樂不為。
有一天,在策劃綁架方案的時候,喬諾問他,
“司漠,要是喬婉不想嫁給你,你可以讓她試試我這樣的辦法。”
彼時他頭也沒抬,說道,
“不用,’死’的人,只要你一個就好了這個世界上,可以死一個喬諾,但是不能死一個喬婉。”
喬諾撇撇嘴,似乎有些埋怨他,
“司漠,你這樣冷,喬婉怎么會喜歡你,還是席沐安好一些。”
那時候,他已經知道了喬諾要私奔的是席沐安了。
一切都好想是隱隱注定了一樣,訂婚宴之后,距離計劃的實施只有一天的時間,喬諾忽然有些惆悵了起來。
她這樣一離開,相當于背棄了喬家。
“司漠,我’死’之后,請你務必護著喬家和我的母親妹妹他們,就算,就算他們做了什么不應該的事情,也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饒恕一回。”
這是喬諾對自己提的唯一一個要求,他答應了。
事情都好像十分地順利,直到幾乎實施的那一天,自己安排的假扮綁匪的人發來消息,說并沒有見到喬諾,喬諾,被另外的人綁走了。
事情有變,他更是心有不安,在這之后,他們收到了綁匪打開的消息,讓他用喬婉來交換喬諾。
事情走到這樣一步,已經可以確定是沖著喬婉來的了。
可蘇區的人并不知情,他們只是震驚,司漠這剛訂婚沒多久,未婚妻就被人惡意報復,死掉了。
對,后來喬諾真的死了。
喬諾宣布死亡的那天,他從陸域鑒趕到了醫院,只來得及見到喬諾的遺體,她躺在那里。
因為失血過多而死,連臉色和嘴唇都是蒼白的。
司漠有一瞬間的怔愣,喬諾會在這場綁架案中死去,是他沒有料到的。
到底是那個環節出了錯誤,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司漠一直在思考和調查著這個問題。
甚至于,忽略了喬婉。
直到喬諾死了之后,喬家準備舉行葬禮,司漠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喬婉了。
有人告訴他喬婉被喬安夫人帶走了,他不安,甚至慌亂和茫然的。
喬婉被帶走的那幾天,經歷了什么呢?司漠不敢去猜測,甚至因為擔心自己過多的詢問而使得喬安夫人遷怒于喬婉。
可是后來他想,自己應該早點去問的,即便惹怒了喬安夫人,也在所不惜。
被貶蘇區,隱瞞了所有的身份,收斂了所有的傲氣,從底層開始打拼。
那時候是憤怒的,年輕的,傲氣的,帝京的那些老家伙們,總是仗著自己的資歷深厚來教育著自己。
他們說,離開了帝京的司家,沒有呢司家繼承人的這個身份,你什么也不是。
來到蘇區之后,他深刻地領悟到了這句話的意思,尤其是在面對受傷的喬婉的時候。他甚至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和隱忍。
三十道鞭子,打在她的身上,一定很痛,司漠無法想像自己要是晚去了一天,會發生什么樣的后果。
喬諾葬禮舉行的時候,他去找了喬安夫人,希望她能夠放過喬婉。
自己從未這樣低聲下氣過,司漠想,喬婉消失了那么久,時間越長,他的心就越發地不安和焦躁。
他想要馬上見到她,可喬安夫人以理由來搪塞他,見不到喬婉,他無心于任何的事情。
甚至是在第二次上喬家找人時,撇開喬安夫人一次又一次的理由,無視了喬家眾人的憤怒,直接去了喬家的暗室找了喬婉。
喬家的暗室陰暗潮濕,喬婉靠在角落里,臉上的顏色和那天他在醫院看見喬諾的臉色是一樣的。
他抱起喬婉,這才發現喬婉根本沒有任何的知覺,后背濕噠噠的,粘稠的血腥味道鉆進了他的鼻子里。
心當時便抽了一下,那種心臟好像被人剜開大洞的感覺,至今記憶猶新。
喬安夫人冷著臉站在暗室的門口,極力強調著喬婉害死了喬諾。
他黑沉著臉,喬婉毫無聲息地倒在他的懷里,他甚至感受不到她生命氣息的存在。
他用當初回應著喬諾的話回答著喬安夫人,
“這個世界上,可以死一個喬諾,但是不能死一個喬婉。”
是的,在他的心中,喬婉的分量比喬諾更為重要,訂婚那天晚上,他對喬婉說,
“喬諾很好,可是,我要的不是她。”
喬婉,我要的是你,明白嗎?
將喬婉從喬家的暗室救了出來,喬婉因為傷口感染發起了高燒昏迷。
在給她上藥治療的時候,喬婉痛的死去活來,她昏迷著,可是還是有痛感的。
趴在病床上,眼淚從緊閉的眼睛里流下,哭的撕心裂肺,夢里叫著大哥。
那是司漠第一次從喬婉的口中聽到大哥名詞。
那時自己帶走了喬婉,喬安夫人盛怒,當眾公開揭露了喬婉的身世。
喬婉不是喬家的女兒,他早就懷疑并認可。
喬婉聰明狡黠,拳術,槍法,格斗……樣樣都會,就像是經歷過嚴苛的訓練一樣。
她對政治一類的東西特別敏感,知道各種類型的槍以及它們的特點性能。
這樣的女孩子,怎么會是孤兒院長大的?所說她是從哪個軍區基地里出來的,都有人相信。
她的厲害程度,竟然讓自己從帝京帶下來的人都比不上。
喬婉太過神秘,神秘等于危險,可是對司漠來說,喬婉不是危險,是他的福星。
她會為自己出頭,去教訓那些無理取鬧的商人和政客,順便膈應一下讓整個陸域鑒都過得憋屈的蘇區上層。
陸域鑒有她在,當真是揚眉吐氣了一段時間,眾人的脊梁骨都挺直了不少。
如今他救下喬婉,沒有想過會無形之中承受這樣大的壓力?
喬家,莫家,蘇政,以及輿論的壓力,都不得不讓他好好思考應該如何保護喬婉。
他從不認為喬婉是自己的劫,若當真要論,也該自己是喬婉的劫才對。
因為喬婉的一切苦難,都是他帶來的。
喬諾已死,他攔著喬安夫人,極力護下了喬婉,卻想不到面臨了眾多的壓力。
那時他開始插手海域事務,喬家逼迫喬婉出使任務,他極力反對。將人放在圣彼得堡,小心翼翼地保護著不想讓人知道。
喬婉被他保護在圣彼得堡,不與外界接觸,她仿佛受了很大的打擊,整日整日地做噩夢?
她夢見的一定是喬諾,因為她在夢里總是哭,一直說著喬諾對不起,喬諾對不起。
司漠聽在耳中,他躺在喬婉的身邊摟著她,輕輕地替她消除著這個夢魘,陪伴著她。
喬婉在那一個月的時間里以恐怖的速度瘦了下來。連醫生都沒有辦法。
心理醫生說喬婉有心結,讓她打開了就好。
可要怎么打開?喬婉的心結,是因為喬諾。然而司漠卻不能告訴她這樣綁架案的真正原委。
他要怎么說?說其實這場綁架案他早就知道,甚至還參與了其中嗎?
喬婉會恨死他的吧,因為喬諾,因為他,她受了這樣多的苦難。
喬婉在圣彼得堡休養了一個月之后,來了陸域鑒,這是是司漠沒有想到的,她那時候的傷還沒有好,整個人像是大病一場,瘦骨嶙峋,蒼白虛弱。
圣彼得堡并不是密不透風的,外界的消息,終究傳到了她的耳朵里。
在那五分鐘的時間里,喬婉對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司漠,讓我出使任務吧。
她平靜地看著自己,好像心如死灰了一樣。
司漠很清楚,自己攔不住她,說“好。”
出事任務的前一天,他吩咐許炎等人,必須保護好喬婉,他們四個的任務,只有喬婉一個人。
誰能想到,一語成讖。
喬婉,你說過我們都一樣,確實如此,蘇九允不讓你待在蘇區,你已經受過太多的苦難。
那就讓我為你掃去一切的障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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