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喬婉轉頭不看他。
年輕人走近她，
“選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是一個很在愚蠢的行為。”
他的目光停留在喬婉身邊的餐桌上，眼神一一掃過上面堆放的香檳，似乎在認真挑選自己要喝的東西。
喬婉冷眼看他一眼，今天實在是沒心情理會這個男人。
“幫我辦件事。”
在喬婉要離開的時候，年輕人突然開口說道，驚地喬婉皺眉看他，
“你說什么？”
“我要書伊學院行政內部的資料。”
“你讓我去偷東西？”
“這不是你的強項？”
“我……”
喬婉憤怒地看他，過了一會，冷笑一聲，
“我憑什么要幫你？”
“你要什么？我可以滿足你。”
年輕人直截了當地回答，語氣篤定般地相信喬婉并不會拒絕自己。
他的目光深沉如同黑墨，俊美的臉面無表情，
“明天晚上九點，我在九宮局等你。”
說罷，他轉身離開，干脆的很。
喬婉站在原地，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久，內心冷笑一聲，
“真不愧是靠手段上位，與生俱來的施令者和高傲感，真讓人討厭！”
喬老爺子的壽辰宴會過后，并沒有讓喬婉在喬家的地位有如何的改變。
喬諾倒是十分開心，她已經畢業，喬安夫人有意讓她出國留學，但喬諾并未同意。
晚上九點，九宮局。
“給你。”
包廂內，喬婉將東西直接丟給了司漠，她的動作有著粗魯無禮，讓站在一旁的宋哲等人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司漠握著喬婉給她的優盤，
“你要什么。”
“我暫時沒想好，給你拿這個東西，權當交易，司先生，你欠我一次。”
喬婉語氣公事公辦地說道。
司漠坐在沙發上，將東西遞給了宋哲，聽見喬婉的話，抬眸看她，過了一會，才說道，
“好，你要是想到了，跟我說就行了。”
喬婉點頭，轉身離開。
她并非有意要和司漠產生太多的交集，卻也沒有想到，今日只是一個開始。
替司漠偷優盤的事情剛剛過去三天，喬婉還沒找司漠要任何的報酬，便又被司漠找上門來了。
書伊學院在下午五點下課，每到這個時候，學院門口便停留了很多來接學生的車子。
喬婉雖然是喬家的人，但喬安夫人卻并沒有給自己配司機，因此喬婉只能走路回去。
某日剛出校門口，還未行百步，身邊便跟了一輛黑色的車子。
“滴滴！”
車子按了兩下喇叭示意喬婉，喬婉停下步伐，看著這車。
車門打開，下來的是宋哲。
“喬婉小姐。”
看著面前這禮貌斯文的年輕人，喬婉皺了一下眉頭，自然認識他的身份。
“喬婉小姐，先生讓你跟蹤一下這個人。”
宋哲遞給喬婉一張照片，喬婉掃了一眼，并沒有接，
“什么意思？”
“這個人對我們有些重要，先生這邊不好出手，所以……”
“司漠這是把我當免費勞動力了？他上次可還欠著我一次。”
“知道，這些我們都記著。”
宋哲平靜地說道，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和他家主子一樣淡定。
喬婉無言以對，抽過宋哲手中的照片，問道，
“時間。”
“三天。”
“我知道了。”
喬婉收起東西，直接掠過宋哲朝著前面走去。
“多謝喬婉小姐。”
“不用客氣，這是第二次了。”
喬婉扯出一個笑容，眼底卻淡漠一片，分明假意的很。
車子引擎的聲音響起，黑色的車子從喬婉身邊離開。
喬婉停下步伐，看著那車子絕塵的背影，抿唇，
司漠，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怪不得我了。
這些事件之后，喬婉和司漠似乎達成了一個相互交易合作的共識，
司漠借助著喬婉的手段來完成一些事情，而喬婉，則是讓司漠付出相應的報酬。
時間輾轉而逝，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三個月了。
喬婉在書伊學院的學業總算是有所進步，但是臨近的測驗考試讓整個書伊學院都籠罩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成績或許并不代表什么，但這些生存在蘇區上層的貴族子弟，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落于人后的。
“母親說，你這一次的測驗必須要通過。”
晚上八點，喬諾從喬婉的小樓閣離開，并對喬婉說了這樣一句話。
喬婉點點頭，似乎聽進去了，又似乎沒有聽進去。
喬諾有些無奈，在給喬婉補課這三個月以來，她越發覺得喬婉讓人看不透，仿佛蒙著一層淺淺的薄紗，讓人捉摸不透。
這在喬諾看來，將一切都歸咎于了喬婉沒來喬家之前的生存環境，有些心疼，卻也無能為力。
她憐憫地看了一眼喬婉，欲言又止，最終離開。
喬諾離開，喬婉便轉身進了小樓閣。
幾分鐘之后，小樓閣的后墻上掠過了一道黑色的人影，眨眼間的功夫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蘇市區某條靜謐的街道上，兩邊佇立著已經有些破舊的居民房。
矯健的身子在房頂上一閃而過，天臺上，已經匍匐著幾個穿著黑色夜行衣的人。
臉上抹著油彩，在著墨色中，更加看不清他們的容貌。
喬婉直接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和他們并排趴著。
“怎么樣了？”
“目標還沒有出現。”
身邊一人回答她。
喬婉看了一眼時間，
“快了。”
果然，五六分鐘之后，巷子口突然走出了一道人影，搖搖晃晃，遍布真切。
“準備。”
有人喊了一聲，喬婉的耳邊便響起了推膛的聲音。
黑洞洞的槍口已經不知何時對準了下方的那人。
喬婉趴著沒動，支起了小半個身子，眼睛微微瞇起，她的視力超越常人，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夠比平常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沉下了呼吸幾秒，槍口以微小的幅度移動著，安靜的天臺上，只能聽見呼呼的風聲。
“嗖！”
刻意消音的槍聲響起，子彈筆直地朝著目標人物而去，眨眼間的功夫，那人已經倒下。
喬婉身邊的人揮揮手，剩下的幾人便迅速起身，飛快地朝著天臺下方而去。
喬婉跟在后面，不知為何，她突然轉身回望了一眼自己的后面，一種不安縈繞上心頭。
回到九宮局已經是九點了。
有人將東西交給了司漠，他站立在桌球前，身形筆直修長地像他手中拿著的黑色球桿，隨意穿了一件襯衫，平日里睿智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球上面。
桌面上只剩下了三顆球，除去白球，其他兩顆球都用一種極為復雜的角度靜止在桌面上。
聽見了手下人的話，司漠并未開口，眉宇有輕微皺起的弧度，似乎是在為怎么把剩下的兩顆球打進洞而煩惱著。
喬婉看了一眼腕表的時間，有些不耐煩，她看了一眼司漠，轉身想走。
“前幾天的事情，你還沒有給我解釋。”
喬婉定身，認真思索了一會，說道，
“我只是不小心。”
“是嗎？那你的不小心可真夠麻煩。”
司漠冷笑著說道，在喬婉聽來有些埋怨的味道。
喬婉瞪了一眼司漠，突然走上前去，這個逼近的動作讓包廂內的其他人心臟狠狠地跳動了一下。
喬婉奪過司漠手中的球桿，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瞪向他，
“要是真有麻煩，你也不會這個時候來質問我了。”
司漠垂眸看她，不得不承認她說對了，
“確實，但是我已經替你擋下了所有的麻煩，這筆賬，要怎么算？”
“你干脆小氣死算了！”
喬婉憤怒，不就讓他遮掩一下自己的蹤跡嗎，至于算的這樣清楚嗎？
“喬婉，一事歸一事，做交易的，不就是要算清楚嗎？”
司漠說道。
喬婉無奈，“今天晚上這一次任務，權當抵消了。”
司漠沒再說話，無視喬婉走到吧臺的另一邊，手中的酒杯輕輕地晃悠著。
他抿了一口，輕輕地嗯了一聲，當做回應。
喬婉內心哼了一聲，將搶過來的球桿丟給了身邊的某個人，憤怒地離去。
司漠看著她離開，眼神依舊淡漠，然此刻卻流淌著一絲輕微的笑意，唇邊弧度似有若無，他低頭，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喬婉回到小樓閣，司漠的舉動雖然讓她有些生氣，但是比起自己蹤跡和身份暴露，顯然前者不值一提。
她有些后怕地松了一口氣，還好司漠將自己的行蹤切斷抹去，若是被那些人知道，只怕自己難逃一死。
接下來的幾天，司漠并未和喬婉聯系，而喬婉也在為了自己學院的學末測試而學習著。
生活過得安穩平靜，好像泛不起一絲漣漪。
這天下午，喬婉在花園里處理著一些東西，一轉頭便看見了柵欄外一雙烏溜溜的眼鏡。
是個小女孩，看起來不過十歲，身量小小，只比那柵欄高一點點，長得倒挺精致可愛，就是有些怯懦了些。
喬婉站起身，疑惑地看了一眼這個女孩，又看了看周邊，空無一人，她是一個人到這里了。
“你是……喬雅？”
喬婉問道，走近這女孩，隔著柵欄，女孩抬起頭看著自己，沒說話。
“你來這里干什么？沒有人告訴你不能靠近這里嗎？”
喬婉并不擔心女孩看見了自己舉動的多少，只是想著這樣一個小姑娘身邊竟然沒有一個傭人陪著，便有些好奇。
喬雅睜著一雙眼睛看她，依舊不說話。
喬婉揮手，
“你快回去吧，別來這里了，會給我帶來麻煩的？”
她轉身離開的時候，喬雅依舊站在那里沒有動靜，喬婉也不多想。
只是讓喬婉沒有想到的是，這小姑娘一站就是一個月，每天下午準時出現，然后晚上七點又準時回去。
在這期間，竟然沒有傭人來尋找和帶回她。
喬婉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驚訝，直到一個月后的下午，蘇區下起了雨，喬婉從司漠那里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客廳里，喬婉習慣性地從落地窗前朝著外面看了一眼，柵欄外面已經沒有那小姑娘的身影了。
應該是回去了。
喬婉這樣想著，眼角余光一掃卻看見芭蕉樹下一道蜷縮的小小的身影。
喬雅！
喬婉的眉心猛然間一跳，又看仔細了一些，果真是喬雅。
她嘆口氣，取了一把傘出門，來到那芭蕉樹前。
“起來！”
雨水拍打在芭蕉葉子上，聲音有些嘈雜，喬婉提高了音量，皺眉看著喬雅。
喬雅渾身已經濕透，頭發粘在臉上，一張小臉白的很，嘴唇呈青白色。
此刻她躲在地上，抬頭看著喬婉，雨水落在她的眼睛里，讓她眨巴了兩下。
她似乎沒有聽見喬婉的話，可憐又懵懂地看著她。
喬婉內心低罵了一聲，她的傭人呢？
“起來！”
她朝喬雅伸出手，
“你要是再不起來，待會就有妖怪來把你吃了。”
這句話果然成功恐嚇到喬雅，喬雅從地上起來，蹲的有些久，便走不動道。
喬婉重重地嘆口氣，抱起喬雅往屋子里走去。
喬雅一驚，卻很快摟住喬婉的脖子，依舊看著她。
進了小樓閣，喬婉把喬雅往浴室一丟，
“去，洗干凈了。”
喬雅不動，說了一個多月來的第一句話，
“我沒有衣服。”
“先穿我的。”
喬婉給她指衣櫥的位置，轉身下樓。
喬雅點頭的動作僵在半路上，她走過去，打開了衣櫥門，看見里面只有簡單的幾套衣服。
原來她和自己是一樣的。
喬雅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精致的小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找到同伴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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