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婉姐姐。”
喬婉兒顫抖地對喬婉說道，聲音有著掩飾不住的懼意。
“這些人是誰？”
她問喬婉，清澈的眼瞳充斥的害怕與恐懼。
喬婉抿唇，握住了喬婉兒的手輕聲說道，
“是追殺我的人，婉兒，很抱歉將你牽扯進來。”
喬婉兒驚訝的看著她，她一直知道喬婉身份神秘，當初在天悅孤兒院看到她身受重傷時，心中已經有所懷疑。
她雖然懵懂，卻并不是一無所知。
生活在天悅孤兒院的日子雖然清苦，卻難得的寧靜和平和。
活了這么十七八年，哪里見過這種仇殺的架勢，這一切就好像是電影里的情節一樣，但她很清楚不是，因為她此刻正親身經歷著。
“喬婉姐姐……”
她已經不知道應該說什么了。
喬婉摸摸她的頭，
“待會兒我會引開那些人，保護好自己。”
喬婉兒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槍上，眼睫顫了顫，有些無措。
車窗外漆黑一片，沉重的夜色就像是一塊塊密不透風的黑布一樣，將他們籠罩在這無邊無盡的黑暗當中。
槍擊聲停下的同時，喬婉已經迅速從車窗口解決了兩個人。
在那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迅速下車關上車門。
喬婉兒想要說些什么，但激烈的槍擊聲很快將她的話語打斷，她捂著耳朵趴在車座的下面，身軀小心翼翼地顫抖著。
蕭瑟荒涼的郊區，身形單薄的女子面色冰寒，黑色的發在夜風中翻揚著。
僅剩下的三個人見她下來，紛紛朝她舉起了手中的槍支。
她的身體順著地面一滾，引導著這些人擊槍的方向，遠離身后這輛黑色的車子。
這郊區四下無人，竟然一個躲避的地方都沒有。
槍膛內只有三顆子彈，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她不得不謹慎地對準目標開槍。
“砰！”
尋到了其中一人的弱點，喬婉迅速的扣下手中的扳機，再次解決一人。
身邊又一個人倒下，剩下兩人的眼中閃過錯愕。
他們這一次追殺喬婉只帶了六個人，因為知道喬婉身邊已經可以沒有保護她的人。
然而讓他們想不到的是，即便喬婉如今是一人孤軍奮戰，但她卻依舊徒手解決了四個人。
剩下的兩人似乎才真正的開始認真和警惕起來，露出的一雙眼睛，目光越發的渾濁和陰戾。
他們手中槍支子彈資源充足，射向喬婉越發陰狠和緊追不舍。
喬婉的身子在黑暗穿梭著，子彈擊打在她的身后的石子路上，濺起刺眼的火花。
其中一人迅速上前，同喬婉纏斗起來，出手凌厲狠辣，分明下了殺招。
喬婉暗自咬牙反抗，緊皺的眉頭顯示她的力不從心，顯然這個人比她想象中的要難纏很多。
“砰！”
子彈擊打在地上，和對面的強壯男人擦肩而過。
打空的聲音響起，喬婉的臉色瞬間一變，只有一顆子彈了。
對面的人似乎被這一槍給激怒，出招越發地迅速果決。
喬婉的身形一貓，躲避過對方的攻擊。
拉開兩人距離的同時，喬婉瞄準時機，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面前帶著面具的強壯男人，迅速扣下了手中的扳機。
“砰！”
面前的男人表情一僵，動作停止在半路黑色的面罩覆蓋了他本身的樣貌，只露出了一雙銅鈴般的眼睛。
此刻么眼睛里面充斥著不可置信和震驚，死死地盯住喬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死在她的手上。
喬婉的目光落在了這人膝蓋的下方，他穿著黑色的靴子，靴筒里幫著一把軍式匕首，足足有二十厘米長。
喬婉知道，這樣的軍式匕首，鋒利的很，用削鐵如泥，吹毛立斷來形容并不為過。
還有一個人，但是自己已經沒有子彈了。
僅僅只是幾秒的沉思，喬婉已經迅速上前，在這個男人倒下的瞬間抽出了這個人靴筒中的匕首，并且撿起了地上槍。
這樣的好武器，留作防身，最好不過。
喬婉剛剛拾起槍，聽見了身后傳來的腳步聲，還未消解的冷意再一次地彌漫上她精致如畫的眉眼。
她迅速轉身，與此同時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槍準備扣下扳機。
然而，她的動作止在了半路，眉眼間的冷意盡數蛻變成驚愕。
“喬婉姐姐……救我。”
喬婉兒被最后一個男人劫持著，驚顫地不敢亂動，被迫隨著身后的這個人移動腳步，朝著喬婉靠近。
“放開她！”
喬婉冷聲說道，聲音仿佛是渲染上了一層寒風，在這夜色當中更增添了幾分冷意。
那男人只露出一雙眼睛，在這樣無邊無盡的夜色中，就像是電影里面做盡壞事的黑衣人一樣。
根本不需要看他的任何表情，單單只是那個眼神，便讓人忍不住頭皮發麻。
“蘇五小姐還真是厲害，追殺了你幾個月，在你手上折了這么多人，愣是沒能傷到你分毫。”
這個男人看著喬婉，陰森森地說道。
喬婉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唇緊抿成一條線，眼底寒意不減。
“這是我們之間的恩怨，和他人沒有關系，放了她！”
“我在你手上折了這么多的人，你說沒關系就沒關系？”
男人陰笑著，扣在喬婉兒脖頸上的手指不斷地收縮著力道，抵在她腰間的黑色槍支在夜色中發著閃閃的寒光。
他動作一大，喬婉兒的臉上懼意便更甚。
喬婉心臟漏掉了一拍，故作鎮定地說道，
“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嗎？放了她，我都聽你的。”
“是嗎？你把東西丟了。”
男人說道。
喬婉看了一眼喬婉兒，蹲下身將手中的槍支放在了地上。
“還有你的匕首。”
喬婉照做，放下匕首對這個男人說道，
“可以了嗎……”
“砰！”
話音還沒有落下，就見面前的男人舉起了手槍，朝著喬婉的膝蓋打了一槍。
“喬婉姐姐！”
喬婉兒驚呼道，喬婉面色一變整個人摔倒在地，膝蓋處傳來的劇烈疼痛，異物的侵入讓她的身體傳來不適和劇痛感。
額頭上冒出青筋冷汗，喬婉的眼睛微微睜大，咬住了自己的唇。
男人挾持著喬婉兒走近喬婉，喬婉兒掙扎著，男人面色一狠，手中的力道加重，喬婉兒的臉上便出現了痛苦之色。
“不要！不要傷害她！”
喬婉伸手阻止道，將男人的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什么時候蘇五小姐也這么善良，會顧著別人了。”
男人嘲諷地笑道，眼神突然一狠，伸腳踩在喬婉的傷口上。
痛上加痛，喬婉頭皮一陣發麻，從骨子里傳來的痛楚簡直讓人痛不欲生。
喬婉伸手去推這個男人的腳，奈何力氣不足，反倒是更加激起了這個男人的折磨人的快感。
“你自己都自身難保，居然還有心思去顧著別人，嘖嘖嘖，還真是偉大。”
他的腳尖微微用力地碾壓著，仿佛是在踩踏著一個血包，暗紅色的血液從喬婉的傷口流出。
他好像要將喬婉骨肉里的子彈踩得更深血肉三分一般，毫不留情。
喬婉痛苦地蜷縮著身體，卻始終緊咬著唇，蒼白的唇瓣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抹鮮紅，襯托地她面如白紙的臉色越發地難看。
“嘖嘖嘖，瞧瞧你這樣子，哪里有當初的一絲驕傲和張揚，還不是像條狗一樣趴在地上任我碾壓？”
男人嘲諷著。
喬婉簡單地抬頭看他，勾勒出一個慘淡的笑容，
“這些話，是你家主子教你的吧？”
她的笑容冷漠孤傲，偏露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嘲諷。
即便是零落成泥，喬婉骨子里的那種清高孤傲依舊還在，但是這才是讓男人最為生氣的存在。
他狠狠地踢了一腳喬婉，
“你有什么資格和我家主人比？”
“你們今日對我的追殺，旨在殺我，不像以前那般留有余地，我猜，肯定是那邊變故突生，她要贏不過我大哥了吧？”
面罩下的表情臉色一變，顯然被被喬婉說中了。
男人心中錯愕，但也只是一秒，他的眼神便越加發狠起來，
“你找死！”
他伸手去推槍膛，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喬婉的內心，眼底的陰狠和毒辣讓人心驚。
喬婉冷笑一聲，并不畏懼。
今天這些人追殺自己的時候，她便覺得有些不對勁，相比于以往的數次追殺，今日的這些人，更像是帶了某種狠絕的心態一樣。
能夠出現這樣的情況，只能說明大哥那邊已經開始反擊了。
一開始他們的任務可能只是想要抓到自己威脅大哥，讓大哥受制于人。
如今狠下殺手，只怕是大哥那邊反擊太過厲害，讓這些人開始心慌了。
他們防范不了大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能殺一個是一個。
呵呵，她家大哥果然厲害。
喬婉想到，心中有些欣慰，又有些崇拜。
若是自己躲過了今天的這場追殺，可能再過不久就能得到大哥他們的消息了。
可是現在，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喬婉的鼻子一酸，她咬住內唇，將自己的眼淚給憋了回去。
閉上眼睛。
算了，逃不過這劫就算了，反正大哥不過饒過他們的。
給自己一槍痛快，速戰速決，已經是最好的死法了。
喬婉內心想著，卻還是有些不甘心。
她實在是沒有力氣反抗了，子彈打進了她的身體里，很痛。
喬婉閉著眼睛等待著最后一槍的到來，但是并沒有聽見槍聲，反而是聽見男人痛苦的一聲慘叫。
“啊！”
喬婉睜開眼睛，這個男人顫抖著倒退了一步。
小腿肚子上插進去一把軍式的匕首，匕首沒肉三分之一，雖然不是致命傷，但是也讓男人痛苦地慘叫了起來。
喬婉兒的神情惶恐畏懼，手還保持著插刀的姿勢，地上被喬婉丟下的那把軍式匕首已經不見。
“賤人！”
男人對喬婉兒的舉動憤怒不已，原本舉向喬婉的槍此刻也轉變了方向。
“不要！”
“砰！”
在寂靜空無一人的郊區，突然響起的槍擊聲就像是在一個空洞里丟了一顆石子一樣，回響聲不斷地徘徊在人的耳膜里面，經久不絕。
喬婉臉上僅存的一點血色也因為這槍擊聲而漸漸消失不見。
她睜大了眼睛，竟然覺得周圍死寂的可怕，她甚至能夠聽見風刮過臉頰的聲音。
現在是夏天，蘇區的夏天十分涼爽，但是這風吹的喬婉有些痛。
眼睛，臉，膝蓋，身體的每一次，在這陣風的吹拂下，痛楚都好像是被無限放大了一樣。
面前的女孩微微張著口，似乎是吸了一口涼氣，只是這涼氣還沒有機會吐出，她的眼睫便輕輕地顫抖的一下，臉色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見女孩倒地，男人又將槍對準了喬婉狠狠地扣下了扳機。
“嗒嗒。”
幾聲空響，他沒有子彈了。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車子的喇叭聲。
憤怒的男人咒罵了兩聲，拖著自己傷殘的腿離開。
喬婉沒去顧及這個男人，她顫抖地爬到了喬婉兒的身邊，抱起她。
喬婉兒的胸口彌漫著大量的血跡。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這是喬家傭人為她準備的，她很喜歡，來見喬婉時特意穿上了。
此刻白色的裙子已經沾滿了泥土和污穢，最引人注意的，卻還是她胸前那大片大片紅色的血跡。
在黑暗中像是陰詭地獄里開出的花朵，血紅的顏色刺的人眼睛生疼。
喬婉伸手捂住她不斷流血的胸口，
“婉兒……婉兒……”
她生平第一次慌張無措，即便是家族內亂發生，大哥神情凝重地吩咐家族基地人員將她送走，她也未曾這樣慌張無措過。
基地成員因保護她而死，除去悲傷，卻從不會慌亂，只是因為清楚地知道，這些人的存在，本來就是為了保護自己。
她骨子里的觀念，依舊是認為，這些人的是不過是為了完成任務。
若是她那個時候便熟悉了司漠，就該清楚地明白，其實她的無情，比起司漠，不遑多讓。
但是此刻，喬婉是真的感覺到了無盡的恐慌，仿佛自己將無所依一般。
“婉兒……”
后來的她明白，自己之所以會這樣，不過是因為喬婉兒和自己相識不過一個月，連親密的朋友都算不上。
但是喬婉兒卻為了救自己而死去。
那那些家族的死士呢？
他們成為基地的成員，從訓練初始便被灌輸一種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護好主人的思想。
喬婉將這些人保護自己當做理所當然，除了默哀一下再無其他表示。
比起追殺自己的那些人，自己又能有情有義到哪里去？
喬婉兒的死讓喬婉明白了什么，在昏迷半年蘇醒之后，喬婉對大哥說起這件事情，也終于明白為什么大哥會讓整個地區家族臣服。
當時喬婉的大哥沉默了許久，最后伸出手，輕輕地放在了喬婉的頭上。
清潤有質的聲音帶著淺淺的欣慰，一抹淺淡的笑容浮現在他的唇角，
“我們的喬婉，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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