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婉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南星的時候,是十四歲。
那時候她和大哥二姐他們剛剛從騎馬場回來,車子行駛到半路,天便突然下起了大雨。
那時候的北區,很少有這樣漆黑的暴雨,噼里啪啦的雨水從天上落下,敲打在車窗和車身上,外界的任何聲音都被這雨聲給覆蓋了。
她坐在車座上,長長的商務車廂十分空曠,雨聲縈繞著眾人的耳邊。
比起外面嘈雜的一切,車廂內部的環境,實在是天壤之別。
她趴在車窗前,那些雨水順著車窗不斷地滑落,在玻璃上面滑出了一道道水痕。
“喬婉,別靠太近,會著涼。”
木月坐在自己的身邊提醒著她,并且往她的身上蓋了一條毛毯。
在她的對面,坐著大哥蘇九允和二姐蘇九諾。
大哥拿著手機,聽見木月的話之后,抬眸看了一眼差不多要將眼睛黏在車窗上面的喬婉,溫雅的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開口提醒道,
“喬婉。”
“感冒了正好,讓她在床上躺兩天,省的這么煩人。”
一道冰冰冷冷的聲音漫不經心地響起,喬婉拉開了和車窗了距離,看見說這話的二姐蘇九諾平靜地翻開了手中的另一頁書。
剛才那句話,仿佛只是她隨口一說。
喬婉撇撇嘴,反駁道,
“我才不會那么容易感冒。”
仿佛是為了和蘇九諾的那句話賭氣,沒過幾分鐘,她又將整個頭都貼在了車窗上,透過朦朧的雨霧看著外面的景象。
“雨下得這么大,你在看什么?”
木月好奇地問道,喬婉也隨口回答,
“隨便看看,指不定能看見什么寶貝。”
開車的是蘇家的老管家九叔,他是跟隨在老爺子身邊的人,老爺子去世之后,大哥曾經讓他退休養老。
九叔說自己閑不住,便在蘇家老宅里當了一個老管家,喬婉等人出來玩的時候,順便充當一下私人司機,說是不會太閑。
此刻九叔聽見了喬婉的話,慈祥的目光透過后視鏡落在了喬婉的身上,
“五小姐說的有道理,那我將車開的慢一點。”
喬婉朝著九叔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謝謝九叔。”
“哎,不客氣。”
窗外雨大,還有一些冷,但是車內的氣氛卻是十分地寧靜舒適。
喬婉的注意力當真落在了外面的景象上面,街道的路燈光芒在這樣大的雨勢下也只能散發出虛弱的光芒。
旁邊已經歇業的網吧旁邊,一道瘦弱的身影蜷縮在垃圾桶旁,借著這燈光,會讓人以為是一只被拋棄的小貓或者小狗。
而事實上,喬婉確實這樣以為了。
“哎,九叔停車!”
九叔施施然地將車子停下,車內的人疑惑地看著她,
“怎么了?喬婉。”
“我看見一只狗了,撿回去吧。”
木月問喬婉,喬婉誠實地回答,蘇九諾的目光從上車開始,便一直停留在自己手中的書上,此刻也是,
“你什么時候這么愛心泛濫了。”
“家里的薩摩發情了,撿只狗回去,給它作伴。”
喬婉回答的認真,一直盯著自己手機的蘇九允聞言施施然地抬起了頭。
眼神依舊溫潤,眉眼平和溫柔,聲音亦是和他本人一樣,
“你說什么?”
喬婉感覺到了一陣森寒的冷意。
她縮縮脖子,拿了一把傘,飛快地打開車門下車,木月看了蘇九允和蘇九諾兩人一眼,也跟了下去。
“喬婉。”
她幾步就走到了停下腳步的喬婉身邊,只見她呆呆地站在那里,舉著一把黑色的傘。
“怎么了?”
“原來不是狗啊,是個人。”
喬婉回眸看她,木月順著她剛才的視線看去。
只見垃圾桶旁邊蜷縮的那個小小的身影,真的是個人。
真的是太瘦小了,全身上下沒有一點肉,一雙眼睛緊閉著,額頭上留著鮮血,在這樣泛冷的雨天,身上只穿了短衣短褲,露出的皮膚青一塊紫一塊。
一看就知道是遭受過長期虐待和毒打的人。
木月看了一眼這周圍的環境,這里離北區的市中心并不算遠,一般這樣的城市,總是會流竄著幾個乞丐。
這個小孩,或許就是其中之一吧。
“可能是個乞丐,喬婉,別管了,回去吧。”
“他受了傷,不救會死的。”
喬婉皺眉不贊同木月的態度。
木月說道,
“喬婉,蘇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進的,萬一是敵人的計謀,我們可要小心。”
喬婉沉默垂下眸,過了一會,她又抬頭,
“我去問問大哥。”
現在蘇家是大哥在當家,他只要同意了,就沒事了。
木月還沒說些什么,就見喬婉飛快地轉身朝著那停下的黑色商務車跑去。
紅色的騎馬裝在這漆黑之中飄揚的如同一只火紅的蝴蝶。
喬婉站在車子門外,
“大哥。”
蘇九允和蘇九諾同時看她,
“大哥,是個人,不是狗,可是快死了。”
“什么人?”
“不知道,是個小男孩,看起來六七歲的樣子,受了傷。”
“你想要救他?”
不愧是大哥,一眼就看穿了喬婉欲言又止的遲疑。
喬婉點點頭,蘇九允說道,
“隨你。”
“大哥。”
蘇九諾不贊同地說道,和木月是一樣的態度。
蘇九允的心思顯然不在這里,目光又低垂落在了手機上,看著亮著屏幕的手機,不知道在回答什么,
“這可是你自己的選擇,到時候別后悔。”
蘇九諾皺眉,看了他的屏幕一眼,只看見了“楚商蘊”三字。
有些頭疼地撇開視線,喬婉卻是一臉的歡喜,轉身便又走到了木月的身邊,蘇九諾無奈地搖搖頭。
算了,她不管這些。
喬婉回到了木月的身邊,木月問她,
“大哥怎么說?”
“大哥說好。”
想想也是,要是不好,喬婉也不可能再回來了。
看著喬婉撐著傘走上前,透過雨簾,看見蜷縮在地上的那個男孩在瑟瑟發抖著,緊閉著的眼睛,細長的睫毛微微顫抖。
唇色青紫,看起來十分的可憐,那些雨水不斷地拍打在他的臉上,非常狼狽。
“喂,喂,喂。”
喬婉叫了他三句,看見那睫毛又顫抖了兩份,眼皮底下的眼珠有了轉動的痕跡。
南星緩慢而艱難地睜開眼睛,朦朧迷茫中,看見面前站著兩個人。
其中一人穿著紅色的衣服,漂亮的披肩和小短裙,像極了他在網吧電腦上看見的那些日本動漫的可愛小姑娘。
“喂,你要不要跟我走?”
喬婉問道,一雙眼睛漆黑明亮,在這樣漆黑冰冷的夜里,竟然讓人看見了希望一般。
跟她走,去哪里?天堂嗎?
南星想著,催眠著自己,去吧,去吧,沒想到他還能去天堂,天堂一定沒有這么冷。
南星迫不及待地點頭,他自認為點頭的幅度很大,其實只是十分輕微的一個動作而已。
“你看,他點頭了,九叔!幫我把他抱回去!。”
南星聽著這女孩的聲音,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直到自己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一件衣裳披在了他的身上。
“哎呦喂,竟然發燒了,天可憐見的,三小姐,五小姐,快上車,我們趕緊回去,這孩子,可得看醫生啊。”
冰冷忽然不再,南星只覺得自己就像是跌進了一個溫泉之中,雖然他不知道溫泉是什么,但是,應該就是他此刻所感受到的一樣吧。
被抱起來后的事情,南星已經忘記了,他只知道,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件明亮寬敞的房間里。
頭頂的圓形水晶球吊燈,天花板被粉刷成了海洋的模樣,整個房間裝修藍白相間,明亮,寬敞,舒適。
潔白干凈的書桌,淺色系列的沙發還有書柜,各種各樣的機械玩具和模型。
一旁的書桌上,還擺放著能夠播放音樂的旋轉木馬和音樂盒。
太干凈了,太漂亮了,這里就是天堂的樣子吧。
南星睜開眼睛,內里閃爍著驚喜明亮的光芒,他偏轉過頭,只見落地窗前揚著白色的紗簾,他能夠聽見海風的聲音從窗外傳進來。
天堂里也有海洋嗎?
南星坐起身子,此時門正好從外面被打開,進來的小姑娘穿著英國皇室貴族的公主服裝,生的十分漂亮好看。
南星知道,這就是那天晚上他第一眼看見的姑娘。
“哎呀,你醒啦!”
看見自己,女孩似乎很是高興,又匆匆地跑到了外面,他甚至能夠聽見她雀躍的聲音,
“大哥,二姐,木月,蘇露,他醒了,他醒了!”
話音落下,一道溫和卻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
“喬婉,不許大聲吵鬧,禮儀都學到哪里去了?”
于是那雀躍的聲音很明顯便小了下來。
沒過幾分鐘,門外便陸陸續續地進來了四五個人,其中也有喬婉。
他們一排人站在自己的床邊,穿的和喬婉是同一款的衣裳。
其中最高的,也應該是喬婉口中的大哥,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溫潤有禮地就像是在英國皇室禮儀熏陶和教育下的紳士貴公子。
一雙眼睛平靜漂亮的就像是海洋里的寶石琥珀一般,內里溫和淺淡,卻又不失冰涼。
最小的看起來十一二歲,生的粉妝玉砌,可愛漂亮,如同瓷娃娃一般,大眼睛咕嚕咕嚕,和喬婉一樣,好奇地看著自己。
這五人,漂亮的漂亮,溫雅的溫雅,清冷的清冷,此刻一字排開,當真是像一副日漫里俊男美女的壁紙畫一般。
南星的眼中是驚艷的,更是不安和警惕的,因為他看起來如此的格格不入。
“你好,還記得我嗎?我是蘇喬婉,昨天把你撿回來的。”
喬婉問他,南星點點頭,見她上前一步,
“你終于醒了,你淋了雨發燒了,睡了有兩天了。”
“謝謝你救了我。”
南星怯弱地說道,喬婉搖搖頭,
“不用客氣,我把你撿了回來,你就好好養傷。”
“我要做些什么?”
南星問道,一句話問得喬婉和她身后的幾人都疑惑了起來。
南星解釋道,
“你救了我,我報答你,公平交易。”
站在身后的蘇九允詫異地抬了一下眸,睿智的目光落在南星的身上。
喬婉為難地回頭看他,她要怎么和這個小男孩溝通?他好像很早熟。
蘇九允上前一步,將手掌放在喬婉的肩上,看著南星,溫雅地開口,
“你會什么?”
“掃地,擦桌子,倒垃圾……”
南星還沒有說完,最小的女孩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睛里全是愉悅的笑意,
“這是我們這邊最下等的傭人做的。”
南星小臉一赫,尷尬地低下了頭。
女孩身邊的另一人不悅地皺眉提醒,
“蘇露。”
“沒事,你先養傷,你是喬婉撿回來的,以后,便跟著她吧。”
蘇九允的聲音依舊溫和,南星看了他一眼,年輕人身邊的女孩朝他露出了一個善意的笑容。
后來喬婉才知道,原來南星不是六七歲,是十歲,十歲看起來像是六七歲,還真是營養不良的很啊。
南星養了兩三天的傷,或許是習慣了這樣的傷痕,痊愈的差不多了之后,便開始下床。
喬婉帶他熟悉蘇家的環境,南星除了震驚,還是震驚,蘇家竟然是建立在一個海島上的,占地面積將近萬畝,近年來更是在填海造陸,繼續擴大面積。
按照喬婉的說法,這里聚集了蘇家所有的核心人員,核心技術,也是蘇家的核心基地。
但是喬婉沒有跟南星說過蘇家的淵源,關于蘇家的一切,在這個國家,似乎是一個機密,不敢說,更是不能說。
南星果然遵循著蘇九允所說的那樣,時刻跟隨在喬婉的身邊。
騎馬,訓練,出海,野外求生,即便是一竅不通,卻在暗中觀察中慢慢地掌握著這些技能。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才發現南星對機械有些非一般的聰明天賦的呢?
是在一次野外實戰訓練中,南星利用他和喬婉身上的追蹤器,拆合組裝,干擾了對方的追蹤信號,幫助他們在這一次訓練中取得了勝利。
掌控著這一次實戰過程的是大哥蘇九允,若是不出意外,喬婉等人在這一次實戰中將會以失敗告終。
因為配合訓練實戰的這些人,均是北區軍場退役下來的特種兵。
一些年紀輕輕的少年對戰老氣橫秋的退役軍人,這樣的比賽,實在是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按照他們家大少爺的吩咐,其實只要是抓住了所有的人便算是成功,蘇九允在他們的身上安裝了追蹤器。
最早被抓到了蘇露氣的坐在小木屋的角落里大叫,
“大哥,你這是不公平。”
“逃不過,只能說明你們平時的訓練都白練了,全部抓到之后,便給我在這雨林里呆上一個月吧。”
年輕人的聲音淺淺淡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之感。
蘇露撇嘴,坐在角落里不說話,只希望趕緊抓到他們所有人,不要讓她一個人受懲罰就行。
后來,蘇九諾,木月便相繼追蹤并抓捕道,現在只剩下了喬婉和南星兩人。
看著地圖上移動的兩個小紅點,一向以平和示人的蘇九允,唇邊掛著的笑意不由深刻了幾分,
“南星這小子倒是厲害。”
“切,還不是喬婉姐姐帶著他,拖油瓶一個。”
蘇露不甘心地說道。
蘇九允搖頭,并未對她的話有任何表示,他一直盯著畫面上的兩個紅點,在紅點相隔不遠處的位置,綠色的點便是追蹤他們的人。
這場比賽,很快就要結束了。
蘇九允淺淺地笑著,隨手拿起了左邊的一杯水,剛抿一口,那一直關注著的兩個紅點便一下子消失在了畫面上。
執杯的手動作一頓,如星一般溫潤閃亮的眼眸劃過一絲詫異。
幾秒之后,耳麥中響起那些特種兵的聲音,
“報告,目標失蹤。”
報告的聲音語氣凝重,只因為那追蹤器是蘇九允所制作的,從未出現過紕漏。
“找。”
溫潤的聲音帶了一絲冷淡和命令。
那頭傳來是的聲音,半個小時過去,一個小時過去,始終未曾找到喬婉和南星的蹤跡,再過五分鐘,實戰比賽的時間,就要結束了。
要是再找不到,這些身經百戰的特種兵,就要輸了。
桌子旁邊坐著蘇九諾,木月,蘇露,她們也不干什么,跟著蘇九允一起看著已經沒有顯示位置的電腦。
“該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木月擔憂的問道,蘇露撇嘴,
“可能,這雨林野蟒毒蟲挺多的,可能被吃了。”
蘇九諾不悅地看了一眼說風涼話的蘇露,皺眉看著蘇九允,
“大哥……”
“滴滴滴滴。”
話還沒有說完,時間停止的顯示聲音便響了起來。
時間到了。
“抱歉,大少爺,我們無能。”
“沒事,回來吧。”
蘇九允說道,繼續盯著電腦屏幕,
“你們贏了,回來吧。”
他知道她們聽得見,話音落下,電腦上一紅光閃過,距離小木屋的位置十幾米處的位置,兩個消失已久的紅點出現了。
“你看吧,我就說大哥不會來找我們。”
喬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兩道人影推門進入小木屋。
喬婉晃晃自己手上的追蹤器,眉眼間神采飛揚,
“大哥,我們贏了。”
南星微笑著跟在她的后面,蘇九允的目光卻是掠過喬婉落在了南星的身上,
“你怎么做到的?”
他問的是南星,而不是喬婉。
喬婉不悅道,
“大哥,你怎么不問問我?”
“你擅長追蹤和反追蹤,隱藏追蹤信號的能力,你還沒這么厲害。”
“南星也不一定有這么厲害……”
喬婉的話很快在蘇九允的目光中變得越發沒有底氣來的。
好吧,他就是這么厲害。
蘇九允繼續將目光投向了南星,南星抿唇,
“抱歉,大哥,我只是,將你的追蹤器改裝了一下而已。”
“怎么可能,這追蹤器是大哥早就改裝過的,就是為了更好地追蹤定位。”
蘇露不相信地大叫。
南星低頭,
“是真的,大哥將這追蹤器在原有基礎上加以改進,是因為原來的追蹤器很容易在追蹤的過程中出現信號的削弱和失誤,我只是將大哥的改裝,順著原路拆除,恢復了出廠設置而已。”
“……”
“……”
“……”
小木屋陷入了一片死寂當中,眾人驚愕地看著站在喬婉身后的南星。
他說什么?他把大哥的發明給拆了?
蘇九允的目光忽然變得意味深長起來,目光直直地落在南星的身上。
南星將頭低得越發地下,額頭上的冷汗一陣一陣地冒,
“對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見蘇九允不說話,喬婉也開始擔心他會懲罰南星,
“大哥,南星向來聰明,而且他在一旁改裝,我也有參與,你別責怪他。”
“是啊大哥。”
蘇九諾和木月兩人紛紛應聲附和。
蘇九允說道,
“南星,以后,你不需要跟著喬婉了。”
“大哥……”
南星的臉色變得慘白起來,怔怔地看著蘇九允,喬婉則是焦急地喊道,
“大哥。”
蘇九允抬步離開,清雅矜貴的身形朝著門口走去,經過南星和喬婉時,溫潤如雪的臉上忽然揚起了一抹燦若繁星的微笑。
他將手放在了這個身高只到他腰間的少年頭上,寬厚的手掌溫暖有力,風光霽月,雅致溫禮,
“跟在喬婉身邊可惜了,以后,跟在我身邊吧。”
低落沮喪的少年一瞬間抬起頭,漆黑的眼睛里蕩漾著點點細碎的光亮,如同夜晚漆黑海面上的點點粼光,驚艷燦爛。
自那之后,南星便跟在了大哥的身邊,從喬婉的貼身守衛變成了大哥的忠實小迷弟。
即便喬婉有時候會罵他小沒良心的,可是看見當初跟在自己身邊的沉默卑微少年一步一步在大哥的教育之下變得開朗活潑,心中卻還是開心和歡喜的。
南星來到蘇家九年,其中逃亡兩年,可他,始終未覺蘇家給他帶來的危險,他將喬婉和蘇家的恩情牢記在心中,更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保護蘇家。
相比生活在蘇家二十余年,卻最后背叛了蘇家的蘇露,南星即便最后到來,卻是他們真正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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