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
謝霖運喃喃道。花園一角的陽光充足,可是此刻,他的臉上卻是慘白一片,像是一個久病無醫的人。
喬婉站在他的面前,只有半米遠,這樣近的距離,曾經是他的夢想和希望,可如今,他竟然感覺,自己和喬婉的距離,絕對不止這五十厘米。
喬婉看見謝霖運臉上的血色一點點消失,心中并未有半點憐憫和可惜。
她和謝霖運的交集并不多,或許在外人看來,他是一個深受牽連的無辜好人,但是對喬婉來說,他也只是錯生在了謝家而已。
謝霖運不知道喬婉是什么時候走的,陽光照在了他的身上,風也跟著吹過,可除了冷,他感受不到任何的暖意。
“若是謝家沒有參與這么多的事情,這謝霖運,指不定已經是蘇區年輕有為的翩翩公子了。”
回去的路上,木月對喬婉說道,她的語氣中似乎夾雜著一絲惋惜。
又或者說,謝霖運的遭遇,讓她聯想到了自己。
“這個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若是。”
喬婉淡漠地說道,木月便嘲諷地笑了一下,應道,
“說的也是。”
她的話語中頗多的感慨,惹得喬婉看了她一眼,忽然想到了木月的身世,便沉默了下來。
車廂內一片安靜,木月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看著窗外的景色。
喬婉開車車,平坦的道路上,看見蘇區市區街道上車水馬龍的景象,陽光從高樓大廈的頭頂撲射而下,金色的光粒就像是散了盤的珍珠,落在人的頭上和身上。
真好的天氣。
喬婉內心感嘆道,忽然,車身猛然間一震,猝不及防間,一陣天旋地轉籠罩了自己,仿佛是經歷了一場大轉盤,整個人都變得顛倒起來。
刺耳尖銳的剎車聲傳來,還能夠聽見人群的尖叫聲。
太吵了,喬婉緊皺著眉頭,視線變得朦朧搖晃起來,她沒有忘記去看木月所在的方向。
木月靠在副駕駛的椅子上,安全氣囊彈出,將她們兩個保護在破碎的車窗和座位之間。
木月所在的方向車門被打開,一輛陌生的車子停在了他們的旁邊。
下來的人將木月拉扯了出去,看不見那些人的模樣,可他們拉扯木月的態度和力道,顯然不是善類。
“木月……”
喬婉想要靠近木月,自己所在的這邊,卻也來了同樣的人,將她也一起扯出了車門。
眼前一暗,喬婉的意識就停留在了這里,再也感知不到外界發生的事情了。
蘇區海域環海公路半個月以來發生了兩起墜海車禍事故,其中一件車禍,還牽扯到蘇政。
蘇區上下正熱切關注此事的時候,蘇區市中心卻又在蘇政環海車禍事故之后再一次出現了車禍。
一時間,蘇區上下對這幾起車禍事故產生了的熱烈的討論。
有人開始懷疑蘇政在交通安全方面的作為,蘇政面臨著巨大的壓力。
而此刻,得到消息的不僅僅是蘇政,還有陸域鑒的人。
而作為陸域鑒的掌權人,司漠自然也會得到消息。
上午十二點,司漠從海域鑒出來,門口停留著接送自己的車子,車門前站著杜松,看見他,便立刻上前去。
“先生。”
杜松的語氣有些凝重,引得司漠轉眸看他。
后者附耳對他低語了幾句。
陽光下,俊美如玉的男子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長長的睫毛順著眼簾的動作在眼瞼下方投射出了一層陰影。
墨黑色的瞳眸,忽然間閃過凌厲和陰霾之色,他凜然見抬眸。
等杜松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家先生已經走出了幾步遠,也未等自己,直接開著停在門口的那輛車子絕塵而去。
“先生!”
杜松在身后喊道,回應他的只有加速的引擎之聲。
而此刻,蘇市區的某條街道上,徘徊著蘇政和陸域鑒的一些人,他們身穿不同顏色的制服,在陽光下執法的樣子吸引了眾多過路人的目光。
詢問聲和議論聲不斷,黃色警戒線的外圍,則是站了許多看熱鬧的人。
忽然,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在了前面不遠處的車道上,下來的男子如同日光一樣傾城耀眼,引起了周遭人的議論和驚嘆。
男子直接走到了黃色警戒線的外面,站在線外執守的蘇政警官一看見司漠,便迅速嚴謹而恭敬地敬了一個禮。
“司先生。”
司漠臉色冷凝,無暇顧及他人,直接掀開黃色警戒線到達了中央。
被黃色警戒線包圍的地方,正是今日車禍的事發地點。
在這段路的中間,有著一輛高大的紅色貨車和一輛車頭已經變形的黑色普通轎車。
陸域鑒的人看見自家先生到來,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先是喚了一聲,然后再繼續著自己剛才的事情。
司漠走到了車子的旁邊,目光落在了這一大一小兩輛車子上面,小的那輛車子他認識,今天早上,他看見喬婉開走。
可是此刻,除了一個貨車司機,并沒有看見喬婉的身影。
司漠凜眸,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
“喬婉呢?”
他冷聲地詢問著其中的一名陸域鑒的人員。
站在車子旁邊的人正好是蘇政的程毅,聽見了司漠的問話,便先一步開口,
“沒有找到喬婉的蹤跡,據路人說,喬婉被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帶走了,一塊帶走的,還有她身邊的木月。”
聞言,司漠的眉宇緊緊地皺了起來。
蘇政的警官此刻正在詢問著那個貨車司機,貨車司機的話傳進了他們的耳中。
“我說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剎車就失靈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體內的酒精顯示超過了一千毫升,已經是輸于醉駕行駛了。”
公式化的問答。
司漠的目光循聲落在了這一問一答的兩人身上,程毅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撞人的貨車出了故障,剎車人被人剪斷了一半,人我們也調查過,并沒有什么異樣。”
也就是說,可能不是來尋仇的人。
“監控呢?”
“我們剛剛拿到,還沒有來得及查看。”
“把視頻資料發陸域鑒一份。”
“這是自然。”
程毅肯定地點頭說道,畢竟失蹤的是喬婉,擔心的不僅僅是他一人,司漠想必比他更加擔心。
……
陸域鑒的會議室內,投影的光芒照射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時間緩緩地過去,沒有一個人敢說話,會議室的氛圍詭異而凝重。
墻上投影的布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今日從交警大隊帶回來的路況視頻。
忽然,畫面定格在了一輛黑色的奔馳車上。
“調動全區監控,尋找這輛車子。”
端坐在首位的男人氣勢凜然,墨黑色的眸隱隱散發出一種駭人冷厲的光芒,涼薄的唇線緊抿著,周身一股壓迫低沉的氣息悄無聲息地縈繞在整間會議室內。
即便生的俊美無雙,也因為他的冷漠和孤傲而讓人退避三舍著。
沒有任何感情的冰冷命令出口,會議室的眾人幾乎是同時繃直了自己的身子,悍然領命道,
“是!”
向來不曾平靜的陸域鑒,此刻忽然刮起了一陣蕭瑟凜然的風,似乎是在預告著某些不安分的事情的到來。
陸域鑒如此大動作的出手,蘇政自然知曉,在知情人士的告知下,他們知道了原來今日這場車禍失蹤的人是陸域鑒掌權人司先生的妻子。
那可不得了。
眾人心中凜然道,一時間,蘇政也紛紛派出了自己的人手。
一邊要調查蘇政警車墜海的事件,一邊還有顧及幫襯著陸域鑒的那邊尋找他們先生的妻子。
接連幾天下來,不由引得了蘇政的一些人抱怨起來。
“這司漠也真是的,不就是丟了一個老婆了,至于把陸域鑒的人全部都派出去嗎?搞那么大的動靜。”
空閑之余,不免有幾人說了幾句。
其他蘇政的警官亦是贊同的點頭,這些警官大多都是年輕人,是近些年才調派進來的,此刻這樣說起來,引起了一些老人的警告,
“嘿,可不能這么說,司先生可對這喬婉稀奇的緊著。”
“唉,可不是嘛,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司漠好歹也是個男人,這回可不就是栽在這喬婉的手上了。”
有人打著哈哈地應和道,卻引來了一旁老人的一腳踹,
“我讓你小子閉嘴,你以為司漠是好惹的,當初喬婉死在海上,司漠可是差點把海域的家族權人都弄垮了!”
“老大,你這話可就夸張了啊。”
“就是,就是。”
那位年輕氣盛的蘇政警官揉著自己被踹到的腳,一邊反駁著自家老大的話,引得了其他人的應和聲。
“你們愛信不信,反正現在惹誰也不能惹喬婉,司漠對她,可寶貝的緊著。”
“唉,老大,你說那喬婉有什么好的,要身份沒身份,要家世沒家世,也就長得好看一眼而已,司漠看著可不像是這種會重皮相的人啊。”
當初的喬諾可是比喬婉漂亮百倍呢,當初喬諾成為了司漠的未婚妻,也沒見的司漠對這未婚妻有多好啊。
當然,也有可能是喬諾死的早,司漠沒機會展示對喬諾的感情。
“唉,你們說,會不會是司漠把對喬諾的感情放在了喬婉的身上啊?”
“哎,還真有可能耶,這喬婉和喬諾長得像,也是大家認可的了。”
大家對此議論紛紛,并且樂此不疲,顯然忘記了當初喬安夫人說喬婉不是喬家二小姐的事情了。
那位在蘇政干了多年的老警官看見這群八卦的年輕小子,只能默默地嘆口氣,他只反駁了一兩句便不再說話了。
或許是無奈,也或許是憐憫。
“咳咳!”
忽然,一道刻板嚴肅的咳嗽聲響起。
眾人紛紛循聲看去,看見發出這咳嗽聲的主人之后,立馬安靜地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程毅從角落的位置上站起來,凝滿正氣的眸光掃視過全場,逼的對上他目光的人一個個低下了頭,
“都沒事干是嗎?要是沒事干,就去播放時看車況視頻。”
程毅的聲音一響起,眾人紛紛搖頭,然后四散開來。
笑話,怎么可能沒事干,比起去看車況視頻,他們寧愿自己去找事情看。
那些視頻,可是蘇區全城的監控視頻啊,會看嚇人的。
議論的聲音和人群終于消失,程毅皺起的眉頭卻并沒有松開來。
冷漠地看了一眼眾人,便轉身離開,去找了司漠。
蘇政這邊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消息,不知道陸域鑒那邊怎么樣。
程毅心中的著急越來越凝重,待看到比他更加陰沉黑暗的司漠的時候,心中已然有了判定。
司漠的身邊跟著杜松,兩人的面容皆是一樣的凝重和擔憂。
走在前方的司漠步伐生風,凌厲的氣息隨著他的動作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
和冷淡的司漠不同,跟在身后的杜松則是緊皺著眉頭,一臉的不贊同之色,
“先生,動用基地的人未免太小題大做了,陸域鑒的人已經在盡力地尋找夫人的下落了。”
“已經兩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倒是不知道,我放松陸域鑒的這段時間,這些人的能力,竟然下降了這么多。”
司漠冷笑著說道,眼底充斥著冷酷的笑意,
“再找不到婉婉的消息,這些人,就不要干了。”
他下達了最后的通牒,卻讓杜松的背后猛然間一涼,一股冷汗冒了出來。
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當初來到蘇區的原因,當初從帝京被老先生們派下來的人,在先生掌控了陸域鑒之后便安排進了陸域鑒做事。
后來和喬婉一起出使了任務,死在了海上之后,先生曾經發動了陸域鑒的所有人去找,甚至還和蘇政用陸域鑒的三分之二的權力做了交易,請求他們出手幫助尋找海上犧牲的人員。
那次海上搜尋據說進行了一個月,其實本來不需要那么久的。
因為早在搜救隊伍出海兩天之后,便尋找到了何郅和陳軻他們的尸體。
他們死在了一條船上,尸體被隨意地懸掛在船頭,不知忍受了多久的風吹日曬和折磨。
可是所有人都找到了,唯獨不見喬婉。
這才是讓他們不安和尋找了如此之久的理由。
可是派出人尋找了一個多月,依舊無果。
先生在震怒的同時,亦是下令撤職了陸域鑒的所有人,陸域鑒曾經在那次事故之后,經歷了一次徹底的大換血。
杜松就是在這個時候,從先生在蘇區的基地中調派出來,來到陸域鑒做事的。
在這期間,眾人紛紛議論先生是要借機排除蘇區莫家,安家,程家安插在陸域鑒的異己和眼線。
可杜松清楚地知道不是,因為先生在處理那些人的時候,說過一句話,
“竟然你們想她死已經如愿以償了,那你們,也下去陪她吧。”
她是誰?是喬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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