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面前的大燈忽然之間打開,刺目的光亮讓喬婉的眼睛一陣刺痛。
下意識地抬手遮住了眼前刺目的光亮,喬婉茫然地抬頭看去,只見自己的對面站著一個十分高大的人影。
“喬婉!
那人影伸出手,一雙白皙的手在暖黃色的燈光瑩白如玉,擺在喬婉的面前,如同夢境一般虛幻。
喬婉的目光定了又定,渙散的視線始終無法聚焦,她很久都沒有看清楚眼前人的模樣。
但是看見了那只伸向自己的手,她便如同中了魔力一般,伸手去觸碰。
就在快要觸碰到的時候,面前忽然一片虛幻,手指尖空蕩蕩地,一股涼意凝聚在指尖。
她看錯了。
喬婉的視線終于聚焦,面前除了一盞大燈,再沒有其他的東西。
這個審訊室這樣的狹小灰暗,除了面前的這一盞燈光源周圍的環境,喬婉再也看不清其他角落的景象。
太安靜了,喬婉的視線轉了又轉,依舊沒有看見一個人。
沒有人來見自己,也沒有人來審問自己。
這樣把自己晾在這里,煎熬著,折磨著。
“喬婉,謝夫人死了。”
離開醫院頂層的時候,程毅對自己說道。
喬婉站在醫院的門口,身邊站了許多的人,目光都落在了不遠處的墜樓現場。
匆忙跑下樓的謝霖運跪坐在謝母的不遠處,神情悲愴茫然,周圍人看著他,同情而憐憫。
程毅和喬婉的目光也隨著落在了那邊,蘇政的警察和醫生走了過去,帶走了謝母的尸體。
有人托起謝霖運,蘇政的人對他說了些什么,似乎是想要他回去做筆錄。
謝霖運整個人渾渾噩噩,直到看見了喬婉。
他停下了腳步,喬婉和他對視著,眼底有著愧疚,但是更多的卻是淡漠。
這種淡漠和平靜讓謝霖運的內心有些憤怒,他忽然走了過去,喬婉眼皮顫了顫。
謝霖運的手忽然間揚起又落下,
“啪!”
沉悶的一聲耳光,喬婉的臉迅速地向一旁偏轉,耳朵里迅速地沖竄上一陣嗡鳴。
周圍的人上前拉住謝霖運。
“喬婉,你為什么要放手?”
“對不起!
謝霖運紅著眼睛厲聲質問道。
喬婉只覺得自己的左臉傳來了火辣辣的痛,她咬住內唇,清晰而又淡漠地說出了這三個字。
周圍又不少人聽見了謝霖運的話,有些疑惑,又有些驚訝,但是最后,他們都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樓頂上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們根本就不清楚。
謝霖運被帶走,程毅對喬婉說道,
“喬婉,請你跟我們也走一趟吧。”
這一次,喬婉到了蘇政的審訊室。
坐在這狹小空蕩的審訊室里,喬婉只覺得到陣陣的涼意和孤獨,左臉已經感覺不到痛楚了,但是用手一碰,還是會痛的。
十幾分鐘之后,有蘇政的警官進來詢問喬婉。
坐在喬婉的面前,神情嚴肅認真地問出了問題,
“喬婉小姐,請你敘述一下當時的情況好嗎?”
“喬婉小姐,你和謝夫人,是什么關系?”
“喬婉小姐,當時你明明拉住了謝夫人,為什么還要放手?”
前兩個問題,喬婉回答的渾渾噩噩,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她只能憑自己的記憶去懵懂地迅速。
錯過了什么,她不知道。
直到最后一個問題,喬婉的心跳猛然間一滯,抬眸冷漠地看著面前的蘇政警官。
蘇政的警官又重復了一遍,
“喬婉,你為什么要放手?”
和謝霖運一模一樣的的問題,但是這一次,喬婉并不能說對不起,她只是低垂下了眉眼,安靜地沉默。
面前的蘇政警官伸手敲了敲桌子,
“喬婉小姐,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因為我的手受過傷,那時候,痛了一下!
喬婉說道。
蘇政的警官顯然不信,卻見喬婉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再給自己,只是一個勁地低著頭。
無奈,這位警官只能拿著拿著自己的記錄本離開了審訊室。
又把喬婉留在了這里,但是,幾分鐘之后,程毅走了進來。
“喬婉。”
他站定在喬婉的面前,喬婉抬眸看他,
“我什么時候能離開?”
程毅的目光落進她的眼睛,
“因為你的放手,導致了謝夫人的死亡,謝霖運打算起訴你故意殺人。”
謝霖運……
“我不是故意的!
喬婉說道。
程毅也不知如何回答,當時喬婉拉住了謝母,可是在他們沖過去的時候,謝母已經墜樓了。
發生了什么事,也只有沖到最前面的謝霖運知道。
可是,謝霖運說了,是喬婉松手了,才導致了謝母的死亡。
如果只是救人未遂,頂多詢問一下然后放人,可是當時頂樓的人和醫院的人都知道。
謝母和喬婉有仇,是無意還是故意,這一切,眾人未能夠判決。
可是,如今大部分人都相信謝霖運的說法。
喬婉忽然間泄了一口氣,頹然地靠在了椅子上。
程毅見她眼底的灰暗,說道,
“喬婉,待會司漠會過來。”
司漠。
聽見這個名字,喬婉有一瞬間的怔愕。
程毅說的待會,時間并沒有很久。
幾分鐘之后,司漠出現在喬婉的面前的時候,身上披著門外泄露進來的一層光,仿佛是救世的天神降臨,俊美無雙。
喬婉看著司漠,愣神了好一會,直到司漠走上前,將她擁在懷中,
“怎么弄成現在這幅樣子了?”
喬婉的鼻尖一酸,眼底忽然涌上了一層水霧。
“司漠。”
她拉住司漠腰間的衣裳,頭靠在他心臟的下方,她還坐著,隱約能夠聽見男子心跳的聲音。
聲音有些沙啞,喬婉記不得后面發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司漠牽著自己的手離開。
行至門外,程毅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司漠身后的喬婉,說道,
“司先生,喬婉小姐涉及多重案件,恐怕不能輕易離開!
“我妻子不喜歡這里,你們要是有什么要問的,便來圣彼得堡找我,我們會盡力配合警方調查的。”
司漠將人護在了身后,喬婉依賴性的動作讓他有些心疼。
“可她現在還是嫌疑人!
“嫌疑人什么的,不是你們蘇政說了算?”
司漠反問,冷峻的面容神情深沉,眼底折射出了銳利的光芒。
沒有人能反對司漠,就連程毅都不行,今日司漠強行要帶走喬婉,來日他朝要面對外界更大的輿論壓力。
算了,司漠好歹也是公眾人物,他既然這樣放肆,蘇政又能說什么呢?
于是程毅等蘇政人員皆是讓開了步伐。
司漠帶著喬婉回到了圣彼得堡,后者依舊沒有緩過神來,木月聽聞今日發生的事情,匆忙趕到了這里。
來到這里的時候,喬婉正在休息。
今日的事情,讓她受到了驚嚇。
這是司漠對木月的解釋,可是只有木月知道,喬婉從來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害怕。
即便是當初逃亡,她也未曾有過這樣,想到謝夫人,只怕是謝夫人說了什么話刺激到了她。
而喬婉此刻并不知道木月已經來到了圣彼得堡,并且在等待著自己,她陷入了一場夢魘之中,久久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你的手受過傷,即便恢復如初,但是只要一碰,就會觸動受傷的神經,雖然不成大礙,可是,只要會痛就行了。”
謝夫人的話就像是咒語一樣縈繞在她的腦海中。
讓她震驚,讓她惶恐,更甚至是不安。
謝夫人為什么會知道她的手受過傷?連她都差點要忘記這件事情了。
她的手受傷,是在什么時候?
喬婉努力的回想著,頭有些痛,可她還是想起來了。
是射擊靶子的時候的,當知道靶子后面的人是誰的時候,她忽然發瘋了,接連射殺了好幾個人。
那些人將自己按住,尖銳的匕首刺進了自己的手臂。
刺骨的痛,鉆心的痛,即便傷疤已經被手術消除,可是,那個傷口,卻是真實存在的。
這么多年,自己都快要忘記這件事了,要不是謝夫人,自己還想不起來。
喬婉沉溺在自己的夢境中,夢見黑暗潮濕的船艙內,只能聽見聲音卻看不見東西的小黑屋,壓抑的她幾乎快要瘋掉。
時刻縈繞在自己耳邊的痛苦叫聲,那些人瘋狂得意的笑聲,以及那些隱藏在靶子下面的真實。
詭異陰森的聲音帶著笑回蕩在喬婉的耳中,像是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的黑暗鬼魅,這樣的讓人害怕。
“喬婉,這么想活命嗎?這樣吧,我們玩個游戲?”
“喬婉,你的槍法百發百中,這把槍,里面有四顆子彈,你前面的四個靶子,全部打中了,我就放你走怎么樣?”
“哈哈哈哈,喬婉!干的好!干的好,哈哈哈哈哈!
“你知道靶子后面是什么嗎?是和你一起的同伴,喬婉,你殺了他們,你殺了他們呦,哈哈哈。”
“喬婉,干的好!干的好!”
那些人在自己的面前狂笑著,眼睛里笑出了淚水,似乎是做了一件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猙獰帶笑的面容刺激著喬婉的神經,縈繞在喬婉的耳邊經久不絕。
頭很痛,這些人很該死,滾開!
“。
一聲尖叫在二樓的臥室響起,坐在客廳中的木月身子猛然間一僵。
一旁坐著的年輕男子已經倉皇起身朝著二樓的臥室疾奔而去。
“走開!走開!滾!”
“砰!”
所有惶恐不安的聲音,全部都湮滅在一聲槍響之中。
別墅的傭人們受到了驚嚇,匆忙走了出來。
木月腳下的步伐一頓,暗叫一聲不好,飛快地沖向了臥室。
臥室內,床上的女子眼神散亂,凌亂的發披在她的臉上身上,驚恐的眼睛透過頭發的空隙看著面前的人,眼底猩紅之色閃爍。
面前的地毯上,跪坐著一位年輕俊郎的男子。此刻男子雙手捂住胸口,血從他的指縫中溢出。
俊美的臉,此刻蒼白一片,眉宇間痛楚漸現,眼睛卻始終盯著床上的女子。
他似乎想要上前,可一動,便牽扯到了他體內的子彈,讓他越發地痛。
“喬婉!”
看見面前的這幅景象,木月眉心一陣亂跳,她直接沖到了喬婉的面前,伸手抱住她,
“喬婉,喬婉!
“放開我!放開我!該死!全都該死!”
“喬婉,沒事了,沒事了,喬婉。”
木月一個勁地安撫著喬婉,將喬婉的頭往自己的懷里摟著,聲音溫溫柔柔,如同母親的輕哼一般。
木月一邊安撫著喬婉,一邊看著不遠處的司漠,心底有些著急,卻也無可奈何。
梅司就是在這個時候上來的,看見的躲在木月懷中的喬婉,又看見了如此狼狽還受傷的先生。
眼睛猛然間睜大,跑向了司漠,
“先生!快!叫沐安和言七醫生!”
圣彼得堡的這一夜,過得尤為的混亂和嘈雜。
喬婉坐在床上,能夠聽見救護車的聲音,她的思緒是混沌的,卻能夠聽見很多人的聲音,有木月的,有司漠的,還有左心的。
“不用了,就在這里取,不用去醫院,婉婉見不到我,會擔心的!
“司漠!這個喬婉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干嘛這么護著她!難道要等自己把命喪在她手上嗎!”
“閉嘴!”
“圣彼得堡要是不歡迎喬婉呆在這里,我帶她離開就是!
“不許走。”
“先生!”
這是木月和司漠的聲音,還有梅司,梅司驚訝地叫了一聲,喬婉聽見了司漠悶哼的聲音。
“各位,不要打擾我好嗎?司先生,雖然你這是小傷,但是不處理好,也是會留下病痛的!
這聲音溫溫和和,是……席沐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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