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霞低下頭,嘆道“我不是護著他,而是,這事原是爸爸不對~”
秋霞哭著將周展推佳瑜落水的事一五一十說了,祥瑞看著志明的神情,想來這事他也是知道的。
“哎!”祥瑞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干脆一跺腳,去了周展的病房。
志明看秋霞這般難過也十分不忍,勸道“秋霞,你先別難過,還是等你爸爸醒來再好好問問他吧!”
“嗯!”秋霞點頭道“謝謝你,志明。”
她帶著哭腔說完,轉身也同祥瑞一起去了。
志明來到佳瑜的住所,輕輕敲開門,此時佳瑜已經出院回家休息。雖然能下床行走,但臉色還是白的像紙一樣。明輝說他也不知道周展逃到了哪兒,她給秋霞打了幾個電話都是傭人接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志明進門,先是慰問了一聲佳瑜“你的臉色很不好,還是需要好好休養才是。”
“我知道,謝謝你。”
“周展現在在醫院里。”志明將如何發現周展,再怎么送他去醫院的事一一說了。
明輝英俊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淡淡道:“真是天網恢恢,即使我不出手,老天還是替我收拾了他。”
“但是秋霞現在懷疑是你做的。”志明道。
“懷疑就懷疑吧,我本身就動過這種心思,她也是知道的。”說著,他頭枕雙手,往沙發上一靠,雙腳伸直,心不在焉的一上一下踢著。
“那我們要不要去看看?”佳瑜問“順便跟秋霞解釋一下。”
“不用。”明輝道“現在去了不就等于貓哭耗子假慈悲嗎?人家不會領情,我們又何苦拿熱臉去貼冷屁股呢?”
麻藥過后,周展醒來,一眼看見打著石膏的右腿,心里又是一陣氣急敗壞。
“爸,你醒了!”秋霞圍上前欣喜的喊著,祥瑞聞聲,也跟著圍上來。
“秋霞,明輝好狠,他真的好狠!”
這是周展醒來的第一句話。
秋霞一怔,問道“爸,你的腳真的是明輝打傷的嗎?”
“雖不是他直接打傷,卻也是因為他!”他勸道“明輝是個狠心的人,你忘了他吧!”
秋霞眼珠子一轉,柔聲道“爸,我們現在不說這些,您安心養傷好嗎?”
“說到底你還是沒辦法忘記他,是不是?”周展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周兄,怎么一醒來發這么大的脾氣?”
楊大海提著果籃緩緩走進來,跟在他身后的不是宗寶,而是彭少祺。現在楊大海果真如親兒子一樣的栽培少祺,走到哪兒都不忘帶著他。
秋霞向來不喜歡楊宗寶父子,見他來,借故出去了。
周展看著她的背影嘆息道“哎,我也是恨鐵不成鋼啊!”
楊大海呵呵兩聲,安慰道“秋霞現在還小,等她大一點,結識更多優秀的男孩子,自然會把方明輝放下了。”
“但你看看她現在的樣子,誰肯要她?”
彭少祺頗有深意的瞄了一眼楊大海的背影,對祥瑞說“大人有大人的話題,我們杵在這兒反而礙事,不如我們也出去吧!”
“我也是這樣想的。”祥瑞正覺得無趣,聽少祺這樣說,簡直恨不得舉起雙手贊成。少祺真是太貼心了,以后誰要是能嫁給他,那可真有福了。
“現在怎么樣了?發展到什么程度了?”祥瑞好奇的撞撞他的肩頭,奸笑的看著他。
“什么怎么樣?”少祺聽得是一頭霧水。
“韓筱雅啊!”祥瑞說道“就是上次幫忙進女廁找我爸爸的那個,你不是說要請人家吃飯,現在怎么樣了?”
“哦,是她啊!”少祺恍然大悟,起初礙于身份不愿意和她多往來,如今他還真是把人家忘了。
祥瑞看他的神情就已經猜出大概,他責備道“你也太沒良心了吧!真是枉費我當時那么辛苦給你做媒呢!”
“沒辦法,工作忙。”少祺不好意思道。
祥瑞老成的說道“看你年紀也不小了,別成天想著工作,你可不比我,我才二十歲,所以不用急。”
“是,我知道啦!”少祺會心一笑,他何嘗不想每天回家就有人做好熱騰騰的飯菜在等著他,只是這個愿望,暫時還得不到實現,也不知道哪天會實現。他不愿拖累別人,所以至今連個女朋友也沒有。每天除了跟在楊大海身邊,就是向上級匯報情況,要不就養養魚,看看書。其實想想,這和等死又有什么分別?但是他現在什么也改變不了。
“那就這么說定了!”
楊大海含笑從周展的病房中走出,少祺忙迎了上去,就只聽到這么一句。
“祥瑞啊,”楊大海伸手搭在祥瑞的肩頭,叮囑道“你可要好好照顧你爸爸,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和我開口,千萬別和我客氣。知道嗎?”
他的笑容簡直令祥瑞頭皮發麻,他木訥的看了一眼少祺,見他也配合著楊大海笑著,也只好跟著笑了。嘴上應道“是,謝謝您,楊董。”
“哎,叫什么楊董!”他假意責備道“這樣叫多生分啊,還是叫我一聲楊伯伯親近些。”
祥瑞的笑容更僵硬了,嘴上癡癡的笑著“是,是,楊伯伯。”盡管這一聲楊伯伯他自己叫的都想吐,但也不好打了楊大海的臉。心里一千萬個疑問:他怎么變得這樣好了?一定有陰謀。
秋霞從醫生那里回來,見楊大海在門口,也不上前,干脆躲在走廊后面,等他走了才現身。
“爸,你腿上的傷到底怎么來的?”
周展語塞,一向好面子的他總不能告訴兒子女兒,說他是被牛踢的吧?這要是傳出去,還不給人笑死才怪。
他瞟了秋霞一眼,不悅的轉過頭,道“總之就是方明輝害得!”
“我問過醫生了,他說您這腿根本不是被打傷的,倒像是被踩傷的,明輝哪來那么大力氣踩你?”
“你一口一個明輝的也不覺得害臊嗎?再這么下去,以后誰還敢要你!”
“不要就不要,反正我也沒打算要嫁人!”秋霞賭氣道。
“你是我生的,嫁不嫁人可不由你說的算!這陣子你就安心留在家里準備好當新娘子吧!”
不光是秋霞,祥瑞也怔住了。
“什么新娘子?你要把我嫁給誰?”
“宗寶!”周展不去看她,其實是因為心里有愧。他明知道秋霞愛的是明輝,但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嫁給明輝的。剛才楊大海到來,給他帶來了一個令他驚慌失措的消息:他不在公司的這兩天,內部高管全部離職,所有客戶下的訂單全部取消。他現在面臨的是公司無法正常運營和一堆無法售出的半成品。如果沒有楊大海的幫助,他是斷然無法走過這道坎的。公司是他老丈人留下的,要是在他手上垮了,他如何面對妻子,如何面對死去的老丈?留下一堆債務,他又如何面對祥瑞?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犧牲秋霞,提出聯姻的念頭。楊大海本身就屬意秋霞,她能嫁給宗寶,楊大海肯定是不會推辭的。
“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秋霞氣的跳腳,祥瑞也說道“爸,您怎么可以~您明知道楊宗寶不是好人,怎么可以讓姐姐嫁給他呢!就算你是為了斷了姐姐對明輝的念頭,也不該選宗寶啊!”
“祥瑞,你以為爸爸想這么做嗎?”周展心痛的老淚縱橫,將剛才楊大海說的話一一說了。
秋霞淚流滿面的跪倒在地,哀求道“爸爸,求求你不要這么做,我真的不要嫁給宗寶啊!”
“秋霞,我又何嘗舍得你呢?”他心痛道“楊董十分喜歡你,他向我保證,你嫁過去后他一定會好好約束宗寶,待你如親生女兒,你~你就當是為了這個家吧!”
秋霞癱倒在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爸爸心意已決,祥瑞,你看好你姐姐,在嫁進楊家之前不準她踏出門半步,否則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有人歡喜有人愁,周家這邊一片愁云慘霧,楊家這邊卻樂不思蜀。其實,宗寶垂涎秋霞的美貌也很久了。重點是她曾經是方明輝的女人,要是能娶了她,對方明輝來說何嘗不是一種羞辱呢?光想想就覺得心里痛快的很!
“既然你對聯姻也沒意見,那就盡快和姓楚的女人斷了,安安心心等著娶秋霞,別再給我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是。”
宗寶嘴里順從,心里卻在說NO。婚期是在年后,距離現在還有一兩個月,急什么?再說了,就算結婚了,也不能吊死在同個女人身上啊!楚玲生的那么美,偶爾吃膩了家里的,換換口味還是要的。
秋霞被關在家里,就連邱婷也見不到她。她的電話全部都由專門的傭人接聽,也不準打出去,當真如坐牢一般。
邱婷找上祥瑞,一再追問下才從祥瑞嘴里聽到這個消息,她震驚不已,更是替秋霞的未來憂心不已。
理事會會長競選的事已經經過小半年,終于在元旦前有了結果。中選的正是時下風頭正盛的吳振雄。楊大海和吳振雄并不熟,只在淑婉跳舞那晚見過一次,也不知道他就是明輝幕后的幫手。只覺得這人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間都一股天生的王者的霸氣,寶座落入他的囊中,倒也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蕭遠騰雖然也有錢,但和吳振雄比起來,也確實遜色許多。想到這兒,他又不禁覺得好笑:他們都一個賽一個有錢,怎得生的全是女兒?吳振雄蕭遠騰是,齊俊生也是。齊俊生雖然沒他們有錢,但好在娶了個繼室生了個兒子。轉念一想,又重重的嘆了口氣:有兒子又怎么樣,宗寶還不是個只會惹事的主人,如果女兒能懂事伶俐,他還情愿要個女兒。
十二月十五,佳瑜隨著明輝來到青譚洞的老家。這是她第二次來這里,上次明真出嫁時她來去匆匆,加上來流擁擠,根本沒仔細的瞧過這間房子。
只見這房子是一間老式的宅院,高兩層。是用石頭和水泥建成的,十分牢固。一樓是廚房、洗手間、客廳、置物房和兩間客房,院子里有一顆桂花樹。二樓一共五個房間,每一間都十分寬敞。閣樓的地板是水泥砌的,門和窗則是木的。軼琴和晉鵬先回來準備祭拜用的東西,給他們留了二樓向陽的房間,他們兩老則住在一樓。軼琴說,每次回來鄰居們都會過來坐,聊到很晚,她懶得上樓,所以一直都是住一樓。
佳瑜上樓,來到自己的房間。里面放著一張兩米的席夢思大床,枕頭、被褥乃至蚊帳全是大紅色的。窗戶邊有個書桌,床尾有衣柜和梳妝臺。窗戶和鏡子都被貼上了‘囍’字。
她心跳慢慢加快,走到床邊坐下,伸手輕輕摸著床上的被子,心里想到:我終于,終于要嫁給明輝,真正成為他的女人了。想到這里,她的淚水就又涌了上來。
“你怎么哭了,是不舒服,還是不習慣?”
明輝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后,輕輕摟住了她。
“是高興。”她答道。
“我也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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