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問還好,一問,魏氏就大哭起來。看她淚水漣漣的樣子,想來這事八成是真的,只是不知道這孩子~究竟是誰的?
魏氏哭了好一會兒,這才唉聲嘆氣的說道“她的確懷孕了,還生了個兒子~”
“那現在孩子呢?楚玲呢?”李婆睜大眼問道。
“給楊大海家要了去~都怨我~都怨我這不中用的身子,楚玲是為了我才把孩子給他們的。”魏氏自顧傷心,完全沒注意到李婆的臉色已經越來越蒼白,她嘆氣道“也不知是不是緣分,那孩子只吃楚玲的奶,這會兒她正在楊家幫他們帶孩子呢。明明是孩子的生身母親,對外卻只能說是奶媽。”
李婆聽完最后幾句,不由得身子一抖,手上的茶杯“啪”的一聲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老嫂子,你怎么了?”這一聲響也把魏氏嚇了一跳,她一抬頭看去,這才發現李婆的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她瞪大雙眼,驚恐萬分,就好像突然見到鬼一樣。
李婆猛地抓住魏氏的手腕,食指緊緊扼著她,直把她雙臂抓的生疼“你說~楚玲生下了楊宗寶的孩子?”
魏氏茫然點頭道“是啊~是楊宗寶的。”
她放開魏氏的手,將臉轉到一邊,渾身篩糠子似的抖個不停。魏氏覺得奇怪,怎么一說楚玲的孩子是宗寶的她就嚇成這樣?從前她老伴兒在時,不是時常和楊大海走動嗎?就算老伴兒死后兩家再無往來,可也不該~
她回想從前,自她老伴兒死后她就跟換了個人一樣,總叫他們離楊大海家遠點,也變得不愛說話了。除了魏氏和放手工的老板,李婆幾乎是見人就躲。
李婆擺擺手,掙扎著起身要走。
魏氏扶著她,急急問道“老嫂子,你要去哪兒?”
李婆目光閃爍,嘴唇微微動了動,然后低下頭去,支支吾吾道“我不舒服~先~先回去了。”
“可你兒子還沒來,你又不認得路。”魏氏一頭霧水,剛才來時還好好的,怎么一說到楚玲的孩子就變成這樣?她也不糊涂,知道這李婆定是有什么事瞞著她。
“不礙事,我自己會打的士!”說著她就要走,連沙發上的手提包也不拿。魏氏越看越不對勁,怎么也不肯放她走。
“你這樣子我也不放心啊!還是等你兒子來接你吧!”李婆早已驚得四肢發軟,任由魏氏拖著她走,頭腦也是一片空白。魏氏將她拉回沙發上,說道“來,我們繼續說話。”
她突的又渾身一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要緊事一樣,連忙睜開魏氏的手,急急道“不不不,我還是先回去了,我孫子還沒好全呢!”
不等魏氏回過神追上,她就拿起手提包逃命似的沖出門口,頭也不回。
魏氏不明所以的坐在沙發上,想破腦袋都想不出其中緣由。想追,看她這跑的速度哪兒是她能追得上的?想問,又不知道她住哪兒,身邊又沒個可商量的,只得自己在家干著急。
又過了一個星期,魏氏吃完飯正在午休,突然被敲門聲吵醒,來的人正是李婆的大兒子。
“大侄子,你怎么來了?”她正要請他進來說話,李婆的兒子卻擺手說道“嬸兒,我就不坐了。”他面有急色,憂心道“我媽前些日子害了病~只怕~只怕時日無多了。她這會兒躺在床上嚷著要見您,我這才來打擾,還請您看在鄰居一場的份上,和我走一趟吧!”
魏氏嚇了一跳“生病?不久于人世?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這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這幾天總是魂不守舍的,夜里還總發噩夢。”他沮喪道“嬸兒,咱們走吧!”
兩人搭著計程車,沒一會兒就來到李婆兒子的住所。李婆躺在床上,氣若游絲、面色鐵青。她遣走所有人,房里只余下她和魏氏。
魏氏知道,她真的時日無多了。想到這些年來相互扶持的畫面,淚水不由得涌上眼眶。她拿起帕子擦拭著眼角,哀哀凄凄的說道“老嫂子,你究竟是怎么了,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房里的燈光有些昏暗,但依稀可以看到墻上貼著幾張佛像和黃符紙。魏氏知道,她向來最相信這些。以往每次去廟里她都會向廟祝要黃符紙,就連那些所謂云游的僧道路過,她也會花錢買些佛像之類的法器辟邪。在翠湖時也是,房里掛滿了大蒜、八卦鏡、黃符紙和十字架,家里還專門騰出一個小房間供奉著觀音像。那時魏氏總會笑她,觀音廟就在邊兒上還把觀音請回家里,她總是笑笑不說話。
“你知道我為什么一直弄這么些個辟邪的玩意兒放在房里嗎?”她指著墻上的佛像符紙,語聲微弱,悠悠道“我又何嘗不知道人家時常在背后笑我罵我是神經病,就連我兒子媳婦也這么說我,但是我心里實在害怕呀。”
“你怕什么?”魏氏握住她抬起的手,她雙目無神,臉上卻似有輕松解脫的表情。
“銳峣剛過身不久,我丈夫也去了。那時候我常會夢到銳峣,有時候他沖著我笑,有時候他渾身是血的向我走來,我心里實在怕呀,但是我不敢說。”
俗話說: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
李婆是家里獨女,她丈夫是入贅回來的,所以她和楚銳峣也算是一起長大的。楚銳峣在世時和她家最為要好,怎么會平白無故去嚇她?難道這其中還有什其他緣由嗎?想到她聽說楚玲和宗寶生孩子的事嚇成那樣,魏氏就大為不解。但眼下看來,謎底似乎就要一一解開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想來她必不會在這個時候撒謊的。
魏氏定了定心神,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怎么會呢,銳峣在世時和你最好了,你們又是一起長大的,他不會~”
“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更加愧疚啊!”她打斷魏氏的話“我本想把這個秘密帶進棺材里去的,但看你們一家如今過成這樣,我又實在于心不忍!說來這事也怪我膽小怕事,這才害苦了你和楚玲。”說著說著,她便哭了起來。手上的帕子哭濕了兩條,她的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流淌。
“我知道,銳峣是在怪我,怪我瞞了你這么多年。可我~可我也是不得已的啊!”她拉著魏氏的手說道“妹子,請你一定要原諒我,原諒我好嗎?”
“老嫂子,你越說我越聽不明白了!”
李婆嚶嚶哭泣著“當初我老伴兒死的時候孩子都還那么小,要是連我也死了,孩子們可怎么活呀!不過現在好了,他們一個個都成家立業,我也就能安心的赴死了!”
“其實我知道是誰害死銳峣的,也知道我老伴兒其實并不是死于意外~”
魏氏渾身一震,如遭雷擊“你知道是誰害死銳峣的?那為什么這么多年來你一直不說呢?”想到楚銳峣死了這么多年還這么不明不白的,魏氏心里就一陣酸楚。要不是那個挨千刀的把他撞了,他們一家也不至于落魄成這樣,楚玲也不會受這么多苦。
李婆點點頭“你還記不記得,那天白天天氣很晴朗,于是我把兩個孩子讓你那一扔,就和老伴兒就上山砍柴去了,回來時就看到了~”
“那你為什么不早說呢?”魏氏淚流滿面“如果你說出來,銳峣也不會這么多年來一直死的不明不白啊!”
李婆哭道“我也想說,可我不敢啊!”
“那銳峣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說呀!”魏氏大哭道“我也是一腳入土的人了,你要是還看在鄰里一場的份上,就不要讓我到死也不知道銳峣是怎么死的呀!”
李婆忍著淚定了定氣,慢慢回憶道“當時突然下暴雨,我和老伴兒也就下了山,快到山腳下時,突然聽到前面”哧“的一聲,我們停下一看,只見一輛小轎車把一個人撞到在地上。我登時嚇得大喊一聲,老伴兒急忙捂住我的嘴,我們就一起躲在大樹后面瞧得清清楚楚。”
“那可瞧清是誰開的車?”魏氏問。
“正是因為瞧清了,我老伴兒才會死的!”她抹了一把淚繼續道“我當時并不知道被撞的是銳峣,還以為只是個過路的。那開車的知道自己撞了人,也忙下車抱起銳峣查看,但想來銳峣當時已經斷了氣了。雨下得很大,沒一會兒就把車上的血跡沖刷干凈了。那人見四下無人,索性就把尸體一扔,駕車逃逸了。那輛車的車牌我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59725。”
“59725?那是誰的車?”
李婆不答,繼續說道“我當時嚇得頭腦一片空白,連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那人逃走之后,我們生怕被他發現有目擊者,于是趕緊換衣服坐在炕上,跟沒事兒人一樣說著話。再過不久,就聽到銳峣死的消息。我本想去告訴你的,但老伴兒當時豬油蒙了心,竟想發死人財,于是就去找肇事者談判,誰知那人竟如此兇狠,老伴兒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命也賠了進去!”
“那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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