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楚玲嚇得渾身都軟了，幾乎是被拖著上來的，一到浩哥身邊，就被兩名小弟死死摁在桌面上。

    “不要，不要！浩哥，浩哥！”她不住的落淚哀求，浩哥只作不見，問道：“你要左手還是右手，是你動手還是我動手？”

    明輝不答，嘴角上揚地看著自己的手。浩哥明了，又道：“既然要合作，那我就先拿出我的誠意好了。”

    他眼神一使，旁邊又上來三人，一個摁住她的左手，一個分開她的手指，另一個拿著刀。

    “不要，不要，明輝，我知道錯了，放過我吧！浩哥，救救我，救救我！”

    到頭來，終究還是沒人能讓她依靠，給她一個溫暖的避風港。

    美鳳的臉深深埋進明杰的胸口，桌面上全是血，楚玲疼的昏死過去，煞白著臉被拖了出去。

    門還來不及關上，外面又進來一人，說道：“浩哥，萬信公司的彪哥來了，就在一樓大堂。”

    浩哥目光一變，問道：“他來做什么？”

    “不知道，沒說。”

    明輝起身，說道：“既然您有客人，我們也不便打擾，就先告辭了。”

    “說來你和喪彪也是舊識，不一起上去喝一杯嗎？”浩哥戲虐的問。

    “不用了。”明輝淡然道：“既然是來找您的，一定有事和您商量，我就不礙事了。何況，來日方長，以后有的是機會見面。”

    泓天開車，美鳳和明輝坐后面，明杰坐在副駕駛座。一上車，明杰就迫不及待的對明輝質問道：“明輝，你剛剛為什么要放過楚玲！”

    明輝疲憊的用雙手輕揉著雙眼，泓天接口道：“要是剛才真讓浩哥處死楚玲，你以為我們還能毫發無損的走出來？”

    “可他明明兩次說，由明輝自主處置楚玲的呀！”明杰還是憤憤不平，對明輝的做法也十分不解。

    沒人接話，半晌之后，明輝睜開雙眼，說道：“明杰，說到楚玲，難道你的怨恨有我深嗎？但是，現在還不到處置她的時候，我留著她，另有他用。”

    “什么用？”明杰問。

    “用她來還彪哥人情。”

    明杰還是聽不懂，明輝也懶得與他說了，將剛才戴過的眼鏡折好遞給他，說道：“你慢慢想，慢慢學，總會明白的。”

    明杰看著手里的眼鏡奇怪不已，雖然近年來明輝總念叨著視力大不如前了，卻從沒見他戴過眼鏡，怎得今晚？難道這眼鏡~看著疲憊不已的明輝，他終究什么也沒再問出口。美鳳全程沒說一句話，泓天也只說了那么一句。他們心里都明白，只有自己~哎，真是蠢。

    楚玲被拖出去后，小弟幫她叫了一輛救護車，她就這么孤零零的被送去醫院，住院一個禮拜，浩哥沒來看過她一眼，出院后，他也是避而不見。

    “男人，男人都是狠心的，沒有一個男人是靠得住的！”她怒的將手中的杯子摔個粉碎，拿著小包，徑自來到浩哥的家里。

    早上九點，這個時候他是不會在家的。

    “叮咚！”

    開門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楚玲一見到她，立即滿臉堆笑道：“茶姐，請問，太太在嗎？”

    婦女沒說話，反手就把門關上了。楚玲不怒也不走，乖乖的立在原地等著。約莫過了兩三分鐘，那茶姐又打開門，冷冷道：“蓮姐讓你進去說。”

    “浩哥不在嗎？”盡管料到這時候浩哥不會在，楚玲還是忍不住多嘴問一句，以備萬全嘛！

    “家里只我和蓮姐。”她對楚玲依舊沒有好臉色。

    浩哥本名鐘浩男，蓮姐叫胡小英。早年他還在混黑社會時，有一次上街，看見擺地攤賣魚蛋的蓮姐生的標志，就被他強虜來了。后來見浩哥對她還不錯，也就死心塌地的跟了。

    聽浩哥身邊的小弟說，以前混黑社會的時候，浩哥和彪哥不是同個幫派，為了搶地盤，他們還干過幾次架。后來，彪哥的老大死了，他一直懷疑是浩哥那幫人干的，于是就去報復，雙方打到一半剛好警察來了，就都被抓去蹲大獄。進去的時候，浩哥的孩子才兩歲，兩人各判了三年十個月。刑滿出來以后，彪哥靠著兄弟們給面子開了萬信，而那邊的浩哥，竟然也開了一家，叫信合，這不是明擺著和他對這干嗎？為了搶生意，兩人的明爭暗斗一直沒停止過。

    楚玲見過蓮姐，她生的天庭飽滿，談吐舉止十分有氣質，一看就是旺夫的富貴相。她在家里供了一尊小玉觀音，平時也不干別的，就是管教管教孩子，拜拜觀音，捻捻佛珠。

    此時，她正盤腿坐在沙發上，外面的陽光從窗戶透進來撒到她全身，她閉著雙目，右手輕輕捻著她那從不離身的紫檀佛珠。楚玲進門，她也不抬眼皮子看一眼。

    “坐吧，茶姐，上茶。”只六個字，再無聲響。

    茶姐是蓮姐的舊識，也是她最貼心的人，楚玲是浩哥的小老婆，她對楚玲，自然沒有什么好臉色。

    楚玲默不作聲的坐在對面，安安靜靜等她念完佛經。

    “今天這么來了？”她余光一瞥，看到她手上的紗布，問道：“手怎么了？”

    楚玲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淚水一連串的滾落下來。她上前幾步，跪倒在蓮姐身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愣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蓮姐手一揮，示意茶姐退下，客廳只余下她們二人。

    “蓮姐，我知道，是我不好，浩哥是您的丈夫，我不該整天狐媚子纏著他，今天更不該有臉來求您。”

    “哎，”蓮姐長嘆：“我說了，就算不是你，也會有別人。我都這把年紀了，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不在意那些個什么的。”說到‘這把年紀’，其實她不過才35歲，比彪哥還小一歲，卻過著60歲人的生活。浩哥在外面養女人，她起初不是沒鬧過，但鬧過又怎樣？他還不是照舊？所以她也就不再鬧了，隨著他去。

    以前那些女人，不是想方設法要錢，就是努力懷孕上位，像楚玲這么識好歹的，倒是頭一個。既然她甘心做小，那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

    她也不招呼楚玲起來，就任她這么跪著哭著，她自己則還是剛才那個姿勢，一手拿著佛珠，盤腿而坐。

    “你說浩哥不愿見你了？”蓮姐自問自答道：“聽你這么說，倒也難怪。最近我聽說，他有意和方明輝合作，把觸手伸進商界。”

    “他和方明輝合作？”楚玲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她微微點頭：“這事他和我提過一次，說是方明輝打算再創立一個品牌公司，生產碳酸飲料。你知道的，白道的人，總想和黑社會的人扯上點關系，這樣好做事。而黑社會的人，則努力想洗白自己轉行，他們倆目前就是處于這種狀態。在南山市，并不是彪哥一個人的天下，還有個浩哥。彪哥這顆大樹如今是方明杰的依靠，方明輝自然找上浩哥了。而浩哥，正巧也需要他在白道上的人脈，比如~魏鐸，還有孫懷宇、黃立行、齊俊生都是方家的親戚，而蕭遠騰的女兒和方明杰的媳婦素來交好，我看，再這樣下去，南山市再過不久，就是他們的天下了。”

    楚玲有些惶恐，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不敢接口。

    蓮姐說道：“你想想，你可是害方明輝和他妻子分開的罪魁禍首，還害死了他們的女兒，換做是你，你咽得下這口氣嗎？”楚玲的臉色又是一變，蓮姐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淡淡道：“浩哥念在舊情救了你一把，方明輝就順水推舟賣他個情面，暫時不動你。如果浩哥還肯繼續留你，只要你在浩哥身邊一天，方明輝就不會動你。可如今，浩哥厭了你不見你，沒了浩哥做依仗，你就真的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楚玲嚇得身子一軟，頭“砰砰砰”的在地上磕個不停：“蓮姐，您救救我，可憐可憐我！”

    “哎，我只是一個女人，能怎么救你呢？”她又閉上眼去捻佛珠。

    “不，您一定有辦法的！”她磕的額頭紅腫，淚水漣漣：“只要您愿意救我，不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唯命是從，今后我一定以您馬首是瞻啊！蓮姐！”

    她扯著蓮姐的袖子不斷哀求著，蓮姐睜眼瞧了她一下，目光中皆是同情，無奈地搖搖頭，就又閉上眼去。

    “蓮姐，蓮姐！求您可憐我還有一個那么小的孩子，還有我弟弟，我死了他們可怎么活啊！您自己也身為人母，都說念佛的人心善，求您救救我啊！”

    “哎！”她擺擺手，喊道：“茶姐，”

    “是，太太。”茶姐從廚房出來，恭敬地站在一旁。

    “好生送楚玲小姐下樓，替我好好寬慰她。”

    “是。”

    “蓮姐，蓮姐。”楚玲還想說什么，茶姐上前，一把將她攙起來，說道：“楚玲小姐，請吧。”

    楚玲無奈極了，絕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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