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呀，你不能有事啊，你有事我就沒媽了！”

    “你這個媽，也沒用，你要她干嘛。”謝蘭花擠出一句話。

    “媽！”

    事后，秦小魚想起這件事，她不知道是把鄭師傅請回廠重要，還是謝家母女的和好更重要，反正這一關又過了。她覺得向目標又走近了一步。

    “謝姨，你這招太險了，要是真摔壞了怎么辦？”秦小魚想起來還是后怕。

    “往下摔時，我把能護住的地方都護住了，看著外面花哨，實際沒事，我就是嚇她一下。這孩子倔，不見棺材不落淚。”謝蘭花嘆口氣。

    “她也不傻，估計也是瞧出來了，只是你能下這狠招，她要再不回頭，也說不過去。”秦小魚知道這也有鄭師傅的功勞，一個往前拉，一個在后面退，費廠長也不傻。

    鄭師傅很快回了技術室，好在他的檔案還沒動，人事關系好安排，秦小魚直接給他一個技術總監的職務。

    “總監是什么？怎么跟太監是的？”鄭師傅嘀咕著，還是上任了。

    到是大崔幾個，臊眉搭眼的，進車間就被人群嘲，也算是吃了一次大虧，從此跟費廠長也不再親近了，誰靠譜，還是遇到事才能看明白。

    費廠長雖然腦子不靈活，可有一點好處，就是鐵面無私，讓她抓生產是沒得說。要求生產七十件，她不帶交上六十九件的。

    日月服飾源源不斷從廠子里運出來，一半運去省城，一半運去恒昌，生意紅紅火火，城里這些女人，沒有一件日月服飾的衣服，都不好意思見人。秦小魚也算松了一口氣，可以繼續下一步計劃了。

    馮局長安排的宣傳很到位，采訪在電視臺播出后，日月服飾的名聲更響了，連帶著恒昌的生意也越來越火。

    現在最讓堂嫂為難的就是人手不夠，因為雇工人數的限制，她已經到了極限。

    “會放開政策的，再等一下，忍耐。”秦小魚安慰道。

    “多久？”

    “唉，不知道。噫？龍龍沒出去？”

    秦小魚見唐龍的三輪車在院子里拴著，有些好奇。

    “你哥上次卸貨把腰給扭了，現在全指龍龍幫忙呢。”堂嫂嘆口氣，秦小魚這才發現，這事是必須解決的，不是要等的了。

    現在店算上她，一共是四個店主，除了他們有24個店員。

    恒昌百貨剛開時，主要對的是附近的居民，晚上延長時間購物，來逛的人不少。日月服飾開業后，晚上下班過來的女同志越來越多。

    雖然當時勞動法還不健全，秦小魚還是規定了雇工只工作八小時，就是說除了堂嫂家的人，其它營業員上班主要是下午到晚上。

    等到大動遷開始，附近變成工地，秦小魚發現日用品的購買力不但沒下降，反倒上升了。

    當時蓋房子幾乎都是用人工堆，機械可利用部分不多，所以工地的周圍蓋起來大片的臨時工房。從早上六點多起就有人來敲門買東西，一包煙，一袋鹽。

    看著堂嫂黑起來的眼眶，不得已秦小魚把營業員分成兩班倒。這樣一來，人手就更加不足了。

    丁小茹的流年小筑是獨立管理的，她手下有六個人，有三人是現場制作點心，二人是賣貨加飲品，一人負責餐具清洗。她還要自己開著車來回運材料，管帳。

    百貨這邊除了秦小魚、堂兄、堂嫂和唐龍四個法人，一共二十四個營業員，分成兩班，一班才12人。

    還有二人單獨跑進貨，提貨。有一個庫管員，秦小魚為了賬面透明，又加了一個會計。這樣百貨五金副食日月服飾，四個部門當班只有二人。

    走貨量大，進貨回來就是幾十箱，全指著自家人往庫里扛，難怪堂兄會吃不消。

    “我知道你為難，這也是沒辦法的。我聽說多雇人被發現了，要處罰的，那是犯法。”堂嫂膽小。

    “嬸！上次說進的雨鞋，怎么還不到，顧客又來要了。”一個營業員跑過來。

    “快了，告訴他快了。”堂嫂只能應付一句。

    這是馬上要到雨季了，附近都是工地，到時會泥濘不堪，秦小魚知道雨靴的銷量小不了。

    “現在缺貨的不止這一件，跑不過來。”

    “不是有兩個人管進貨的，怎么跑不過來？”

    “先不說去二級站開票交款多麻煩，去庫里提貨也是個問題，所有東西都要自己扛，拉回來再卸貨，一個人一天也就跑一單。”堂嫂搖了搖頭。

    一天就能進回來一樣貨，秦小魚眉頭一擰，這就是問題所在。

    她是去提過貨的，當時是計劃經濟，全國的物資都要統一調配，都指著批發站一級一級發放下去。二級站最大的401庫足有一個工廠大小，里面是有鐵軌的，進貨都是整節車皮往里拉。

    鞋的庫房就有幾十間，男鞋女鞋童鞋夏款冬款分門別類，要是遇到管理能力差的庫管員，可能這個庫出五雙，跑十分鐘換個地方再出五雙，折騰死人不說，態度還是極差，人家吃的是大鍋飯，不怕你砸飯碗。

    這業務員也悲催，說的是跑業務，跟當勞工沒有區別，庫管只是帶他到地方隨手一指，他要登高爬梯背下來，也是苦了他了，難怪效率低。

    “我想想辦法，看服裝廠那邊能不能幫上忙。”

    秦小魚說是這樣說，也難對那邊開口，現在日月服飾的貨都是服裝廠送過來，那邊人手也急，也是直叫苦。

    堂嫂跟她訴了半天苦，感覺好多了，跑去接著忙碌。

    秦小魚從樓上下來，見院子里熱鬧的很，不時有人進進出出。

    這時一輛三輪車從外面騎進來，上面綁的貨堆成小山。

    “嫂子，我把雨靴進回來了。”說話的是業務員大劉。

    庫管員已經跑過來開倉庫，三輪車師傅把綁貨的繩子解開，跑到一邊陰涼地蹲著，看那二人一箱一箱倒起貨來。

    “這趟多少錢？”另一個三輪車師傅湊過來。

    “一塊。”

    “不多，這都裝天上去了！”那人說。

    秦小魚眼睛一亮，現在蹬三輪車拉貨的人不少，還多半是壯勞力。因為很多工廠不景氣，有些人只能自謀出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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