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葛城不禁分神朝少女的方向看了一眼。

    少女正巧也朝他所在的方位看過來。

    仿佛就是在等葛城分神的一剎那，變異犬喉嚨深處低低地發出呼嚕嚕的聲音，狗嘴大張，露出參差的犬牙，突然朝他發起了進攻！

    “葛城小心！”西歐女子卡拉什驚恐地喊道。

    但是太遲了！

    葛城余光看到了變異犬的行動，下意識地想要移動，可是雙腳卻如同被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不是不想動。

    不是不能動。

    是因為多年習劍，他很清楚自己的肌肉反射速度，對于是否能夠躲開，他已經在一瞬間計算出了結果。

    他……躲不開！

    無人來援！

    無人能援！

    那便，不躲！

    即使是死亡，葛城家的男兒也不會將后背送給敵人。

    他會直面獠牙與利爪，像每一個有尊嚴的武士一樣，以冷靜與決絕的姿態，直到自己生命的最后……嗯？

    躲、躲開了？

    不可能！

    葛城很了解自己的水平，以變異犬的速度，自己絕對不可能躲開。

    而且他……根本就沒有躲��！

    葛城愣在原地，搞不清楚發生了什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變異犬以極高的速度從自己身前掠過，那陣隱約有股腐臭味的風甚至引起了他胃部一陣痙攣。

    他遲鈍地動了動，緊接著看到它朝那個少女撲了過去！

    小心！

    葛城的眼皮突突地跳了兩下。

    他很想大聲地提醒少女，但他話到嘴邊，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能說什么！

    這只狗的行動太過詭異了，你覺得它在向前撞，可它下一秒就能閃到你的右邊，腥臭的狗嘴就張在你的臉旁。

    你抬手防御抵擋它的攻擊，卻發現它已經低下了頭，差互的犬牙移動到右腿膝蓋前后，眼看就要嚙合。

    你慌張地想要撤出腿，卻不防被橫甩過來的狗屁股頂了一下，雖然膝蓋逃出慘遭狗嘴撕咬的厄運，可自身的平衡也因為這連續的打擊而功虧一簣！

    完全隨機！

    如果不是因為這只變異犬的攻擊每每出乎預料，光是預判它的攻擊就耗費了大量的精力，葛城也不會心力交瘁到產生絕望的情緒。

    沒得打！

    打不贏！

    即使不愿意承認，葛城雖然敢說自己在與人對戰時可以靠經驗和細微之處的觀察力立于不敗之地，可面對眼前這只變異犬，他卻感覺到了乏力。

    他組織三人聯合的攻擊根本無法落到它身上，而他又無法準確預判它的攻擊。

    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葛城憋屈極了。

    此刻，他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變異犬朝少女撲過去，不敢出聲提醒。

    他……畏縮了。

    如果他的判斷正確，少女卻沒有聽從，何如？

    如果他的判斷錯誤，少女卻聽從他的判斷，何如？

    這是一道不到終局永遠無解的題。

    葛城是畏縮了，但他的恐懼并非來源于死亡本身。

    因為這里是游戲世界，他不愿意死亡只是因為死亡意味著出局，可出局雖然有代價，卻還不是葛城負擔不起的。

    他不想負擔的，是愧疚。

    不想負擔著如果少女聽了他的指示，但卻因他錯誤的判斷而死亡……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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