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樂的慌張并非來源于打斗。

    自然，龍人的死帶給她的震撼難以用語言來描述。

    他周圍的地面顏色，較之其他地方更深，在火把飄忽的光亮下，幾乎看不出血液的顏色，土地黑黝，血潑在上面更加不顯眼。

    下面那個‘龍人’是被自己殺死的。

    啊……確實，表面上，她扔下斬骨刀之后，斯邁爾特緊跟上補了刀。

    他的手法干凈利落，軍刀精準地插在了頸動脈上，龍人在地上只抽搐幾下，就沒了動靜。

    所以，嚴格來說，她雖然對其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但卻不是最后的殺人者。

    可是系統判定卻不是這樣的。

    肖樂低頭看了看最新的任務評定。

    【遠征！沉默的祈禱！】

    【任務進度】：已完成。

    【任務獎勵】：550積分（接取積分返還）。

    【劇情解鎖進度】：1.7%。

    【劇情探索率】：23%。

    【特殊獎勵一】：追擊者死亡，獎勵100積分。

    【特殊獎勵二】：兩名士兵存活，獎勵200積分。

    【特殊獎勵三】：任務完成率100%（3/3），獎勵40積分。

    【特殊獎勵四】：兩名隊友存活，獎勵200積分。

    【特殊獎勵五】：以第一執行人的身份完成對追擊者的致命傷害，獎勵500積分。

    【特殊懲罰一】：兩名隊友死亡，扣除200積分。

    系統判定她才是殺人者，換言之，無論斯邁爾特去不去補刀，龍人遲早會死，只是早晚的差距而已。

    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從自己手中流逝，肖樂感到一陣惡心。

    原本一直以為這里只是游戲，所以對于游戲里的生命體，她從未放在心上。

    但她的心態卻在不知何時，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能夠成功算計龍人，是因為她下意識地將龍人當做了可以揣摩的‘人’去對待。

    用手勢同克萊爾交流，也是因為下意識地將她當做了可以進行交流的‘人’。

    仔細想想，無論是克萊爾、斯邁爾特還是留在陷坑中不知姓名的龍人，他們的行為似乎都沒有規范化的痕跡，不像是人工智能制造出來的產物。

    不光是他們，就連之前讓她狠吃了苦頭的加拉帕格斯金斑蛇，還有將她蹂躪得死去活來的變異犬，行為都是完全自主的，沒有任何規律可言。

    仿佛這里……就是一個真實的世界，而她也默認里這里就是真實世界，即便只有很短的時間，但殺人的罪惡感幾乎完全將少女的喉嚨扼住。

    毋須更多描述，這種感覺反胃到令人窒息。

    直到龍人死亡的那一瞬間，任務完成的窗口從臂鎧里封裝的系統中彈出來，肖樂才倏爾驚醒！

    這里是……游戲！

    在與人形NPC們有交集的任務中，積分系統依然可以進行準確的判定和信息捕捉。

    死亡之后可以復活，只要積分足夠就可以憑空從系統中變出東西。

    那么……究竟是什么、又是在哪個時間點，她覺得自己就是身處在真實的世界中呢？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待游戲的態度的轉變，這是令人慌張的。

    而與兩名NPC打過招呼后，肖樂才真正意識到，更加令人恐慌的是什么——

    她已經沒辦法再將眼前的兩個人當做是NPC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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