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養(yǎng)小鬼還是養(yǎng)邪物,滴血是最直接最高效的方式,能夠讓對方快速認(rèn)主,并能短時間內(nèi)增強法力,幫助主人完成許下的心愿,然而這種東西并不是什么菩薩神仙,頂多只能算是邪神。供養(yǎng)菩薩神仙要去做許愿之事也是要有所償還的,只不過菩薩神仙心善,廣愛眾生,要的是眾生積德行善,所以還愿多為布施放生一類的,這種小邪神的還愿就沒那么簡單了,依照事情大小要付出不同的代價。
云阮不知道齊家這尊小佛像到底是用來做什么的,但是作為贈品實在可疑,若是一般的贈品倒也罷了,偏是陰險東西。雖然這樣說有點不好,但云阮還是很慶幸幸好齊家老太太一氣之下發(fā)病住了院,這要是被她無知地養(yǎng)起來,就算是真的讓齊家生兒子了,恐怕也不是豆豆,而是別的什么東西……
滴血供養(yǎng)是有周期的,一般要滴滿七七四十九天或者是在初一十五來供奉,齊家老太太張紅人已經(jīng)住院了,也沒有執(zhí)意跑回來,要么是她因為之前認(rèn)定這是假的而沒有開始供奉,要么就是她根本不需要每日供奉,但不管是哪個原因,齊遠的血是新的滋味,意味著是新的飼主,便會引得邪祟現(xiàn)身,而齊遠自然不是為了供奉,只是利用其嗜血將它引出來。
果然,這小佛像絕不會是“吃素的”,感受到新鮮血液的氣味,佛眼泛紅,微微晃動,房間里的陰氣一下子就彌漫開來。云阮沒想到對方這么嗜血,趕緊沖齊遠喊道:“快回來!”
齊遠雖然能夠接受這些神神鬼鬼玄而又玄的事情,但那不代表他真的親眼見過,眼前真真實實地發(fā)生了,被那猩紅的佛眼嚇了一跳,經(jīng)云阮這么一喊才回過神來,慌亂中做了個撤步姿勢趕緊身子往后靠,踉蹌著步伐混亂地跳出了火圈。
云阮拉了他一把,上前一步將他護在身后,今天她戴的剛好是白九之前送她的那件定制的高科技隱形眼鏡,她仔細(xì)去瞧跟在他身后的黑影,眼前出現(xiàn)虛擬數(shù)據(jù)板,顯示正在掃描計算,高科技果然是高科技,只要空間沒有異動能量,就不會啟動,反之則會自動開啟掃描并監(jiān)測數(shù)據(jù),根本不需要什么開關(guān)。
她之前只對胖胖試驗了一次,是真的方便好用,之前她頂多算是開了天眼能看見鬼,現(xiàn)在她的眼睛不僅能看見還自帶了數(shù)據(jù)分析系統(tǒng),簡直是升級了頂級裝備。
就在他剛離開圈子的一瞬,一個黑色的影子從小佛像上跳了出來,身上像是有觸手一樣張揚著要去抓他的褲腿,沒來得及碰到就被發(fā)現(xiàn)自己被困在了一個圓圈里。
鬼王熾火做的結(jié)界,并非是一般鬼祟可以越過的。
那黑色的影子在圓圈里如同困獸一般,情緒暴躁地沿著火圈走,像是在找出口。
圓圈里的地面上海撒著云阮之前布置好的用來顯形的草木灰。齊遠就見那黑影走來走去落下無數(shù)奇怪的腳印,然后從一坨影子漸漸看出形狀來,待看清楚那東西的樣子之后,他臉色煞白。
那是個怪物!
矮小如同侏儒一般,眼眶極深,像是深深嵌在臉上的兩個大窟窿,白眼仁多黑眼仁少,不仔細(xì)看幾乎看不到瞳孔,嘴巴咧到了耳朵根兒,說是血盆大口也不為過,圓溜溜的腦袋沒有毛發(fā),身子上沾著綠色的粘液,兩邊各有四條觸手一樣的手臂,舞動著像是蛇一樣,腳上長著蹼一樣的東西,他情緒很是暴躁,像不知道疼一樣砰砰砰撞擊著結(jié)界,齜牙咧嘴地看著結(jié)界外的云阮和齊遠。
很快,利用VR技術(shù)實現(xiàn)的系統(tǒng)在怪物身側(cè)顯示出一個淡綠色的柔光面板,上面計算出了對方的數(shù)據(jù),武力值爆發(fā)力很高,但是持久力不夠,因為能量不穩(wěn)定,根據(jù)空間磁場波動頻率,系統(tǒng)給出了一個建議方案,溫柔而又機械化的女聲傳入云阮的大腦:BOSS,建議盡最大可能消耗對方可爆發(fā)的武力值。
BOSS?真帶勁!高科技果然好啊!簡單直接,沒有給她看什么亂七八糟的數(shù)據(jù)分析表和圖像,直接系統(tǒng)計算之后給了她一個結(jié)果,這種聰明強大又會辦事的系統(tǒng),她都想來一打組個隊!感覺自己當(dāng)了BOSS的云阮心情極好,下巴都不知不覺揚了起來。畢竟被人捧著叫BOSS是很有成就感的事嘛~
心知酆都大帝的結(jié)界沒那么容易就被破了,云阮蹲在結(jié)界前,像去了動物園觀察動物一樣仔細(xì)地瞧了一會兒,也沒看出來這是個什么東西,心里有些分神,不知道白百靈屋里供奉的那個是不是也是這種東西。
那怪物像是被她這么一副悠哉的樣子激怒了,使勁兒地撞著放著小佛像的柜子。那柜子靠著墻,所以草木灰也好,塑夜親手做的結(jié)界也好,都算不上是一個規(guī)整的正圓,而是被柜子和墻侵占了的缺角圓。
而且塑夜那結(jié)界,也就是隨手一劃而已,要不是鬼王熾火實在是修的精純厲害,換做別人做這么一個無法完全封閉的結(jié)界,早被人破了。
塑夜聽見從里屋傳來的撞擊聲眉頭緊皺,瞧著江熙宸一臉輕松地喝茶,臉色就更加難看了,他這個做師父倒是坐得住,他自己也知道剛才進屋隨手劃了個結(jié)界,若是完全將那邪祟圈住了倒也還好,可關(guān)鍵是那個位置圈不住啊,想了想,塑夜有些坐不住了。
在塑夜的心里,對云阮的印象還都停留在五年前,那時候她在他眼里還是個矮小瘦弱的小丫頭,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性子又好強,無所顧忌地沖在前面,雖說面對那些妖鬼的時候比面對著人還自信,可也是他親眼所見,這丫頭骨頭硬氣,不到緊要關(guān)頭根本不會想著求救。
他做這個總會的委員長是要看她開心的,可不是看她受罪流淚的。
砰——
這一次,里面的聲音更大了,像是什么東西倒了下來,嘩啦啦撞翻了一堆東西。
塑夜騰地一下就站起來了。
江熙宸抬眼看他一眼,不滿道:“急什么?我這個做師父的都不急。我自己的徒弟自己會保護,用不著勞您酆都大帝的大駕!
塑夜覺得,這人真是幼稚的沒救了,現(xiàn)在這種時候,他還在和自己爭這口氣?徒弟的安危都不顧了?那小丫頭雖說長大了,還是瘦精精的,瞧著一身骨頭,人類這種脆弱的生物,動不動就是斷手?jǐn)嗄_的,傷著了可怎么辦?何況里面的那東西雖然不是鬼,但也是死靈演變的怪物,他作為酆都大帝,也是職責(zé)相關(guān)啊——雖說輪不到他這個大帝親自動手,但勉強牽扯一下都是指責(zé)所在!
對,這就是酆都大帝的職責(zé)!塑夜越發(fā)覺得心安理得了。
“里面那個東西原本就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死靈,吞噬了妖鬼形成的怪物,說起來冥界也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我只是做自己應(yīng)該做的而已。”
換言之,我雖然是酆都大帝,但是也是管的自家事,不只是為了你家徒弟,只是順手救一下而已。
塑夜越想越覺得是這樣,連自己都說服了,抬腿就迫不及待地往屋里走,心里想著的只是:這個讓他內(nèi)心里覺得特別的小姑娘可不能受傷,他挺喜歡和她在一起,還想再約她一起看彼岸花呢,因為上次看過了彼岸花,他想起來一些畫面……挺舒服挺美好的畫面。
那畫面里,一人紅衣烈烈捧著一捧彼岸花,回眸一笑,道了一聲:你回來啦。
忘川之界本就是幽冥里最美的地方,可那一方美景都不及她。畫面僅是一瞬,然而塑夜卻覺得暖心,在冥界任職千年以來,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曾有人在這里等過他的。
江熙宸撇撇嘴,心道這人還是像以前一樣藏不住心思,向來不會說謊的人,向來不喜歡人界的人,竟然也找了個人界的身份,放下責(zé)任和架子,連本王都不稱了,想幫就幫,擔(dān)心就擔(dān)心,還給自己找借口說什么冥界職責(zé)?阮阮是個沒心的,看不出來就算了,這人當(dāng)他是個傻的還是瞎的?
他心里是真的煩惱,因為他已經(jīng)從小黑無意間透露的事情里知道了,塑夜應(yīng)該是記起來了一些東西,而且自從在時間洞里看到他們與云阮的緣起,命運的轉(zhuǎn)輪便再度開啟。師尊元清真人是通曉天命之人,而他也得了些真?zhèn),但他不是凡人,他不信宿命論,他信他能改天,可是他自?fù)過,所以現(xiàn)在怕了。
對塑夜……他雖然惱恨他纏著阮阮不放,但心里到底是有些心虛和理虧,煩躁地拍了拍沙發(fā)的扶手,江熙宸抬腳跟上塑夜,將他攔截在門口,二人站在走廊的另一側(cè),正好可以看到屋里的情形。
“你也五年多沒見過阮阮的身手了,不會出事的,你看著好了。”江熙宸沒好氣地甩開塑夜的胳膊,壓低聲音道:“阮阮這輩子是我的,你要是敢動什么歪心思,兄弟沒的做!”
塑夜聽他這話忍不住抬眼瞧他,這人還當(dāng)他是兄弟?真是讓人生氣!
他雖然忘了一些事,但是對江熙宸這個人卻是沒有忘記過的,自己與他少年相識,仙界年齡虛長,活個千萬年的也有,他不知道江熙宸到底活了多久,但像他這樣不到兩千歲的神職人員也只能算是天界小神,常被江熙宸當(dāng)做以輩分來欺壓,天族里論什么輩分啊,可偏就江熙宸愛在他面前當(dāng)大輩兒。
神界凋零,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神族都隱世閉關(guān),不常在六界走動,早沒有號令六界的威力,冥界這鬼王之位是他千年之前自己打下來的,出身天族,由他掌管的冥界也算是和仙界一體的,眼下六界之中妖、魔兩界原本就是勢單力薄不足為懼的,人界更是一個中間層,受其它幾界的支配和影響。
塑夜瞪著江熙宸,回想起這人在六界里捅的簍子,其他就不細(xì)說了……當(dāng)然這人發(fā)了瘋似的,去仙界奪仙丹毀仙宮,在冥界大鬧忘川,在妖界屠了半座城,魔界里整治了人家的魔主夫人……這人是他見過最不管不顧地猖狂之人,哪一次不是他這個兄弟去給他擦屁股?六界都讓他得罪完了,現(xiàn)在倒是在人界逍遙起來,還和他說什么兄弟沒的做?
“你這不知感恩的瘋子!誰和你是兄弟?”塑夜臉色一冷,想甩個袖子,甩了才發(fā)現(xiàn),這窄窄的襯衣袖子沒什么好甩的。
江熙宸愣了愣,心虛和虧欠對方的表情更加明顯了。和塑夜認(rèn)識那么久,自然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可是這些事他壓根兒沒放在心上,因為塑夜自來不都是為他做這些事么?他的心虛和虧欠是因為那些事啊……那些被塑夜忘了的事……
移開目光,沒再去看塑夜,江熙宸抿了抿唇,看向屋里正將整個房間作為空間布出結(jié)界的云阮。
他臉上的心虛和閃躲那么明顯,同樣作為老朋友的塑夜立刻便察覺到了,攏緊了眉頭,當(dāng)他是在為自己為禍六界那些年懺悔呢,要不是有自己幫他,他能在人界待的這么自在?塑夜哼了哼,身子挺得更直了。殊不知對方臉皮厚的根本沒有在為那些事而后悔,反而是有更對不起他的事呢!
對面的臥房里,怪物已經(jīng)推翻了柜子,柜子倒地,連帶著砸了其他的東西,老太天是從窮苦日子里過過來的人,饒是兒子成了大老板,還是改不了過去節(jié)儉的習(xí)慣,屋子里本來空間不小,卻被她堆滿了不舍得丟掉的雜貨,滿當(dāng)當(dāng)?shù),這柜子不高,只是上面還堆了東西,要不是因為要恭敬地放著小佛像,之前東西更多,呼啦一下掉了滿地,屋子里幾乎沒有干凈的落腳地兒了。
那怪物移動速度極快,觸手像是橡皮糖一樣,有彈性能伸縮,上面沾著惡心的粘液,似乎還在冒著泡,迎面擊來便是一股惡臭。
齊遠原本還在發(fā)呆,見怪物觸手朝他伸過來,嚇得都忘記跑了,可這屋里剛被云阮封了結(jié)界,他轉(zhuǎn)身跑向門口,噗就撞在結(jié)界上,差點將自己拍成人肉餅……
云阮身子靈活地躲著怪物不斷攻擊過來的觸手,她手腳加起來才四只,腳還要用來躲閃,實在比不得那怪物八只觸手來的方便,一看齊遠撞到結(jié)界上,有些尷尬地笑道:“不好意思啊齊老板,忘了你還在屋里了……”
吐吐舌頭,云阮一邊躲閃,還不忘朝江熙宸比個怪臉,那怪物小小一個,還不到她腰眼子呢,也是她大意了,沒料到他真的能撞到比他還高的柜子,剛才蹲著像看動物園的猴子一樣的看他,把他激怒了。等她躲開倒下來的柜子,怪物從柜子后面沒有被結(jié)界覆蓋的地方鉆了出來,她下意識地就是將他鎖住,便以這屋子劃了個結(jié)界,情急之下忘了先將齊遠推出去了。
剛才那齊遠一臉莫名地貼在結(jié)界上的蠢笨樣子都沒逗樂江熙宸,眼下看著她一臉輕松地應(yīng)對還有空朝他扮鬼臉,江熙宸忍不住按著太陽穴,低低地笑出聲來。
塑夜與江熙宸站在一處,也微微勾起了唇角,江熙宸說她可以應(yīng)付,瞧這樣子,只躲不出招,是在消耗對方,這種怪物是死靈融合了妖靈,原本是人身,卻與妖物為伍,互相吞噬的低劣?xùn)|西,被人拿來塞進佛像里做裝藏,借著佛器做邪神,危害人,很是陰損,可這種怪物也有個缺點,需要人養(yǎng)著,沒人養(yǎng)著就力量弱,戰(zhàn)斗力雖然很強,但是一旦爆發(fā)的狠了就沒什么持久力。
沒想到,她竟然連這個也知道,這種怪物是從冥界出去的,一般極為少數(shù)成形的,所以冥界并未放太多心思在這種東西上,只有出現(xiàn)了才會派人處理一二,現(xiàn)行的書籍上可沒有那么多筆墨,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的。
剛才云阮那鬼臉看過來,倒像是對他們兩個做的,沒什么分別,也就只有江熙宸覺得那只是對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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