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形未動,這話說的莫名其妙,讓人摸不著頭腦,明軒默契地以重劍格擋住蠱雕那尖銳的角,突然扯了攻擊,閃身飛到一旁。就在這一瞬間,轟隆隆——
一道纏著紫色電光的雷忽然出現在蠱雕頭頂上方,似鐵鏈一般十字狀將他那笨重的身子緊緊纏住。
再一看,那空中的紅衣女子正維系著雙系的法術,風系,雷系,只是這雷系法術竟是起陣無形,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起陣施術的!
岳溯瞇起了眼睛,忽然大悟,未曾想她年齡不大,對法術的使用竟是如此靈活巧妙,這一招若是起個名字,便可叫風卷驚雷吧!雷系的法術早就在風系陣法開啟時布下了,只是風系的力量蓋過了雷系,以至于雷術藏在了風術之下,就連那蠱雕也是萬萬沒有想到,以至于驚雷突然顯現時,他根本沒能反應過來。
但更讓他驚訝的是她所釋放的法力,精純厚重,很難想象她竟有如此修為,而且同時展開雙系法陣,就算是他也很消耗,可她的樣子看起來卻是游刃有余……更有,她那把劍,當真是把絕世好劍,似乎與劍錄中某把名劍很是相似……
而那魔界的太子爺也并非是個廢物花架子,蠱雕受縛,只見明軒反手持劍,兩道劍光閃過,蠱雕雙翅連筋之處被精準刺中,失去了力量的翅膀無法再支撐龐大的身軀,急速下落。
姜羅和嘉寶看到蠱雕受制,想要上前,被岳溯一左一右攔下。
明軒隨著蠱雕下落,上前收了蠱雕身上的法印,留下掙扎地紅了眼的蠱雕瘋狂扭曲著身體。
嘉寶不甘心道:“你們這是要搶我們的‘獵物’?”
明軒不解,“法印都在我們手上,如何成了你們的‘獵物’?”
岳溯攔住嘉寶:“莫要胡鬧,嘉寶!彼ь^看著半空的女子,雖然不想承認,卻還是忍不住道:“阿阮姑娘法術用的精妙!
“承讓!
阿阮輕盈落地,并未收起法力,她笑著與岳溯打了個招呼,看也沒看嘉寶一眼,只蹲在地上看著蠱雕,實在頭疼這么一個大家伙該怎么辦,和猿鬼不同,蠱雕可兇猛多了,方才他應該已經傷了一些人,若是放了,即便沒有法印,他此時受傷發狂,也許還是會再度傷人,要……殺了他么?
岳溯默了默,忽然道:“阿阮姑娘,可否借你的佩劍一看?”修行人傍身的佩劍法器都可當作是此人的象征,承諾,信物,輕易是不會與人把玩相看的,尤其是男女同修之間,若是以貼身的佩劍法器相贈,那便就有彼此結為修侶的意思了。
“大師兄!你該不會是……對她,對她……”嘉寶氣的臉色漲紅,原本是想說是不是對她有意思,可怎么也說不出口,只狠狠地瞪著阿阮,伸長了手臂以一根指頭指著她。
這話本就是尋常的意思,岳溯并非是那方面的意思,無非就是覺得這劍應是在劍錄上見過的,便想借此機會瞻仰一番,此時被嘉寶若有所指的說出這么一句,多少有那么些曖昧的意思。若是嘉寶不多嘴,他也未覺不妥,此時也覺尷尬,臉色有些不自然。
阿阮卻未在意,將罡寧劍遞了過去,滿是驕傲地炫耀道:“我師父的劍,怎么樣,厲害吧!”
小白和明軒一陣扶額無語,將她拉到一邊。
明軒有些生氣:“怎么隨便就把佩劍給了別人?”好歹是隨身的兵器,就這么一點防備都沒有!
小白卻是一點不擔心,那可是父帝的劍,如今再不濟也是帝江的劍,罡寧劍有靈性,豈是那么容易背主的?若是拿了它的人有歹心,擔心的不是劍,該是那個人才對。他反而更關心這蠱雕。
“阿阮,蠱雕作惡多端,殺了也罷!
阿阮猶豫了一瞬,她法術未撤,手心還拖了一抹紫光雷,連接著蠱雕身上的雷電鏈條,她一步一步地朝蠱雕走了過去,一直沉默的猿鬼瑟縮了一下,站得離他們遠了些,眼中的光芒微微暗淡。
就在猿鬼以為阿阮要將蠱雕殺死的時候,突然聽那女子清靈的聲音問道:“猿鬼,你……是為什么會成為死刑犯的?”
“啊?”莫名其妙被提問的猿鬼愣住了,而后尋覓著腦中久遠地記憶道:“我以畜生面入鬼道,在冥界修道,那時候還是個頑皮的,跑到了一處村莊,一對老夫妻膝下無子,也不嫌棄我面目丑陋,收養了我,對我百般照顧……可是好景不長,村子里的人害怕我,他們請來道士,說我是鬼,便要除了我。老夫妻不肯,因為我從未做過壞事,那些愚蠢的村民根本不講道理,推搡中,奶奶撞到了石頭上當場便斷了氣,爺爺與他們理論卻被那些紅了眼的村民殘忍殺害……所以我……所以我……”
猿鬼說著,紅了眼睛,不知道是因為難過還是因為憤怒。
阿阮嘆了口氣,說出了他未能說出來的話,“所以你為了給那爺爺奶奶報仇,就殺了村民?”
猿鬼大笑,“是,我屠了全村的人為爺爺奶奶報仇。他們有罪,他們活該。直到后來冥界捉了我,而我成為死刑犯,我也不后悔!
阿阮點頭,“好吧,我了解了。你還記得那對老夫妻最后對你說了什么話么?”
“話?”猿鬼愣愣地,收了笑。奶奶當場就斷了氣,故而沒有什么遺言,他不記得那之前她最后的一句話了,只記得奶奶是個善良溫和的人,她總是摸著他的頭說:猴兒啊,往后要修正道啊,人,也有不如鬼的時候。就算是做鬼,也要堂堂正正的,修正道。
他們給他起了個名字,叫他猴兒。
而爺爺呢,他滿口鮮血的時候,他抓耳撓腮,全身血液都涌到腦子上了,以至于那時候什么話都進不去腦子。可是現在回想起來,那一幕似乎就像在眼前,爺爺說:猴兒,快走!好好修行,早日脫胎做了神仙,莫要成為這般可怕的人……
猿鬼抱著頭,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阿阮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她只是覺得,那對老夫妻當真善良的話,絕不會是希望猿鬼為他們以那樣的方式來復仇。她好奇地看向蠱雕:“你呢?”
蠱雕知道她想問什么,但卻不想說,直憤怒地盯著阿阮道:“還等什么,動手吧!”
“哎……你們真的是……”阿阮頭疼,她可一點也不想無緣無故地就殺人,先不說她很善良,殺人也很累的好不好!正是因為這些獵物太特殊了,讓她無法大開殺戒。
小白笑了,“行了,他不想說我來告訴你,這只蠱雕是個傻貨,愛上了一個人類女子,整日里去守著,結果那女子嫁了人生了孩子,身體便不好了,他就殺人取心煉制命蠱給那女子吊著命,那女子活下來了,一家子團圓。只有他這個傻貨被天庭拘了,定了死刑!
蠱雕翻滾著身子表示抗議,“你閉嘴!你才是傻貨!你到底是誰,怎么知道這些的?”
小白不屑地勾了勾唇角,并未理他。
阿阮瞠目結舌,怎么現在妖魔鬼怪都這么性情中人了嘛?聽了這個故事她更不想殺蠱雕了啊。
明軒咂舌,感覺跟去了一趟人間酒館聽了回書似的,“罷了,你也跟著我們吧,只要你和這猿鬼一樣,規矩些,不再傷人,我們會保你們性命……不過,我看你這身上的鏈子還是先掛著吧!
猿鬼是從頭到尾都未真的傷人,無非是心思多,慣用詭計罷了,蠱雕與他相比便顯得十分猙獰了,再發起狂來,就折騰人了。
阿阮啪的捏碎了手中的雷光,轉而拍拍蠱雕那圓厚的翅膀尖兒,很難想象他這么一個……鳥人,怎么就喜歡上了人界的女子……也算是個癡漢。“嗯,你先跟著我們,只要你做只乖鳥兒,我們就保你性命。只是要委屈你一下先帶著這雷光鏈子。”
蠱雕一點也不領情,哼了一聲,抖著身子抗拒阿阮的觸碰。
有那么一瞬間,阿阮反而覺得他好像是有些臉紅了呢,若是那巨大的腦袋上的羽毛抖了抖算是的話。
小白看著阿阮,對她這種有些傻的行為頗有些寵溺,他想,這人和父帝當真是有些相像,總是有著自己的想法,做的事讓人難辨對錯,卻又絲毫不會受制于別人的目光。
岳溯拿著阿阮的劍,感受到來自劍身強烈的排斥之力,這劍是不可多得的靈器,可識得主人,透過劍身似有一股強烈的力量,他感受不出來,只是一眼便看見那劍上的罡寧二字,心中大動,他知道這柄劍必是一柄被劍錄記入的名劍,卻未想到竟然是罡寧……罡寧劍,那曾是整個六界最強大的人——父帝的佩劍。
這劍最后落入了誰的手里,雖然并沒有記載,可在六界也不是什么秘密,因為這是毫無疑問的,能夠繼承罡寧劍的,也只有那個人了。
如此,也便說得通了,既然是有這樣一把佩劍,那方才的雙系法陣便就說得通了。
岳溯想著高臺之上,女子撲入那人的懷抱中的樣子,此時拿著這柄劍,心中竟是有股難得的嫉妒之意,也不知道是嫉妒帝江還是嫉妒阿阮還是說嫉妒這把劍……他心緒難平,好不容易恢復了情緒,將劍遞回給了阿阮,整個人一如往常清冷高貴。
他抬抬下巴,也不看那蠱雕,收起自己的長劍,與姜羅和嘉寶道了一聲,“走了。”雖說他們先于蠱雕出手的,但是技不如人,被人搶了獵物也無話可說。他岳溯這樣驕傲的人,還不屑與人爭搶。
嘉寶腳步已經跟了過去,心中卻是難平:“大師兄,憑什么啊,我們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只會讓他們更得意罷了!”在嘉寶看來,猿鬼也好,蠱雕也好,都是他們的囊中之物,明明也是費了一番功夫的,卻被他們撿了現成,哪有這樣的好事!就算是他們有些本事,可要不是他們先動了手,他們又豈能占得先機。
這一點倒也怨不得嘉寶,姜羅便也是這樣想的。因他二人雖天資好,卻畢竟是資歷淺,總以為自己很是厲害,別人則不然,豈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哪怕他們是全族資質最高的人,那也只是全族里數得著而已,天地廣闊,能人輩出。
倒是岳溯有些見識,他雖自命不凡,卻也看得清楚,剛才明顯是別人在打法和配合上技高一籌,而自己并沒有輸的那么難看已經算是對方給留了面子了。
阿阮三人依然選擇跟著岳溯他們一行,不遠不近地跟著。
嘉寶簡直要被這三人的無恥程度逼瘋了,她再次扯了岳溯的衣袖,“大師兄,你看看他們,這是要死纏爛打了跟咱們耗上了!咱們現在領先,但若是他們每次都這樣截胡,結果可就難說了。他們魔界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便是要打定了主意跟著咱們,等咱們出手把‘獵物’收拾的累了,他們便出來撿現成的,這也太不要臉了!”
岳溯心思有些飄遠,想著的卻是阿阮給他那把劍時,與他說那是她師父的劍,如此說來……她師父就是帝江么?帝江隱世多年,并未聽說收了魔界的徒弟?而且那帝江與魔界的關系,可算不上親密。再有就是阿阮喚魔界太子一聲哥哥,魔界尊主現如今為了生女兒鬧了不少笑話,幾乎淪為六界笑柄之一,根本就沒有女兒,這阿阮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喚魔界太子一聲哥哥,又能借來帝江的佩劍,喚他一聲師父?
更有……那高臺之上的親昵,似乎,似乎……有些出格的舉動……
“大師兄!”嘉寶見岳溯沒有反應,忍不住狠狠拽了他一把,眼里已經委屈地要掉淚了,“大師兄莫非是在想那個叫阿阮的魔界女人?”
岳溯嗆了一聲,說是也不對,不是也不對。他輕輕嗓子,有些頭疼地安撫著嘉寶:“這山林中并未規定那隊走哪個方向,他們就算是打定了主意跟著我們,我們也沒什么理由拒絕。再者,以他們的實力,也不會做這種撿現成的事的。”
畢竟,方才若真的想撿現成,何不等到他們與蠱雕斗的兩敗俱傷之后再來,那樣,既能更容易地取得蠱雕法印,又能讓他們受到重創。換個角度來說,還是那阿阮姑娘及時出手,救了他們……不過他方才被那把劍震懾住了,忘記了道謝……
這……一會兒再說謝謝的話,會不會有些突兀呢?岳溯想著那女子明艷的臉龐,一時有些恍惚,她許是根本不會在意的吧。他看著眼前掉眼淚的嘉寶,再想想那說哭就哭,卻在打斗時目光堅定毫無退縮的女子,搖了搖自己的頭,露出一絲苦笑。
他岳溯驕傲一世,向來都是覺得別人配不上自己,現在卻覺得自己配不上人家……
女子,尤其是心有所屬的女子,向來心思敏銳,嘉寶見岳溯回避了她的問題,還對對方的卑鄙做法表示認同,心中已察覺他定是對那魔界的女人在意了,剛才也一定是在想她!
那魔界的女人,除了長得妖艷了些,心術不正,天真幼稚,到處勾引人,哪里好了?心中這樣想著,嘉寶更是覺得委屈,她一個從小到大被人矚目被人嬌養的貴女,天生的王女,怎么就被魔界這么一個不知來歷的妖艷賤貨比了下去?她一手挽弓,一手悄然摸進了腰帶內側的小口袋,那里放著她準備的秘密武器——誘魔香,搭弓以氣凝箭,朝身后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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