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想，武三思嚇得魂不附體，渾身上下大汗淋漓，身體更是不停的顫抖，“嘭！嘭！嘭！”額頭碰地已經有了鮮血，不過他顧不得這些，仍然不停的求饒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三思知錯了！”
武則天見狀一怔，嘆了一口氣說道：“罷了！你起來吧！”
武三思聽到這話頓時舒了一口氣，不過他并未起身，反而請罪道：“罪臣不敢！”
武則天搖了搖頭，失望的說道：“你要是把你的心思全都放在朝廷大事上，而不是用在勾心斗角、排除異己之上，何至于此呢?”
“臣明白，臣日后一定照辦！”武三思急忙表態道。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朕看你這輩子是改不……”
武三思被嚇了一跳，急忙說道：“陛下，臣一定改，請陛下再給臣一次機會！”
武則天聞言說道：“好，朕就在給你一次機會。”
“使團案旬月告破，我大周與突厥之間重歸于好，吉利拜服天朝，幽州百姓更是久盼皇恩，你就率衛隊前去幽州表有功之臣，宣揚教化，順便護送翌陽郡主入突厥和親，迎接吉利可汗來神都，兩國締結盟好。”
武三思一聽武則天這是讓他遠離中樞，他心中有些不愿，如今正是奪嫡之爭的關鍵時刻，他若是離開了，那武承嗣、李顯、太平公主等人豈不是……但武三思沒得選，他只能心有不甘的說道：“臣遵旨！”
武則天點了點頭，說道：“圣旨擬完之后，你明日就出發，不得有誤！”
“臣明白！”
“好，你退下吧！”
等到武三思退下之后，武則天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喃喃自語的說道：“這下朝堂之上應該清凈不少了。”
武則天的聲音很低，宮內雖然落針可聞，但旁邊的宮女都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根本未曾聽見任何聲音。
少頃，閉目養神的武則天淡淡的說道：“傳肖清芳！”
音量一如剛才，但這一次一名宮女立即疾步跑了出去。
……
“陛下，內衛府大閣領肖清芳正在殿外候旨。”一名女官入內稟報道。
武則天雙目微闔，低聲說道：“宣！”
“諾！”
“臣肖清芳拜見陛下！”一名面色沉穩，目光堅毅，臉龐秀麗，做將軍打扮的人走入殿內，拜倒在地上，恭聲說道。
武則天聞言嘴角露出一絲的微笑，用贊許的語氣說道：“幽州之事，內衛做的不錯。”
肖清芳心神一震，雖然武則天在夸獎她，但她的內心卻在滴血，十年之功毀于一旦。
若非她機警，接到方謙的信息之后，瞬間改變策略，將幽州之事的前因后果呈到武則天的桌案之上，恐怕此時的她就不是在接受表揚，而是接受訓斥了！
肖清芳低頭抱拳說道：“臣不敢居功，此皆陛下運籌帷幄之功！”
話雖然如此說，但肖清芳心中想的卻是金木蘭志大才疏，難成大事；掛靈桀驁不馴，難以掌控……下一步試探閃靈，若閃靈也是如此，那就趁機除掉此二人，一統蛇靈，而后才能成就宏圖偉業……
武則天很滿意肖清芳的態度，說道：“這些都是你們內衛的功勞，朕不忘記。”
“謝陛下！”肖清芳一板一眼的謝恩道。
武則天又說道：“朕記得河北道諸事皆是由孫殿臣負責，是也不是？”
“是！”肖清芳心中一凜，孫殿臣內衛閣領之一，雖然與肖清芳差一個“大”字，但閣領也擁有極大的自主權，這是武則天故意為之，為的就是防止大閣領大權獨攬，一家獨大。
而孫殿臣也正是武則天用來制衡肖清芳的人！
武則天又道：“宮中內奸之事查的如何了？”
假使團逃離神都，狄仁杰奉詔入京在絳帳驛館被截殺，這一切都表明宮中有叛黨的內奸。
武則天是經歷過這么多年的宮斗、朝爭，真以為她是善男信女嗎？
內奸一事她看的很明白，所以她早就暗中派肖清芳查探。
肖清芳明白這是武則天對她的敲打，河北道內衛閣領孫殿臣履歷功勛，若是她這里毫無所獲的話，呵呵！
想通之后，肖清芳眼中冷色愈加濃厚，她沉聲說道：“陛下，經臣多方查探，發現千牛衛中郎將虎敬暉嫌疑最大！”
武則天聞言不確定的說道：“你說誰？虎敬暉？”
反正虎敬暉在狄仁杰的奏章中已經身死，明面上的身份沒什么利用價值了，不如就索性成全了她肖清芳。
“正是虎敬暉，數遍朝中大小文武官員，宮中內侍、宮女，虎敬暉的嫌疑最大，第一使團案在甘涼被殺時，虎敬暉正……”
肖清芳將一些疑點娓娓道來，仿佛是親身經歷一樣，當然了，這些謀劃她都參與了，甚至有些都是她親自制定的。
肖清芳說完之后，眼神微微一瞟，她想要看看武則天的表情，很可惜桌案太高了，擋住了她的視線。
只聽武則天冷冷的說道：“虎敬暉依然因保護狄仁杰而身亡，你懷疑他，可有真憑實據？”
肖清芳聞言心中松了一口氣，一般來講，以武則天與狄仁杰的關系，縱然武則天不稱呼“懷英”，也會稱呼“狄卿”，現如今竟然口出“狄仁杰”三字，可見縱然是虎敬暉沒有假死脫身，也會被武則天弄得生不如死！
肖清芳聞言立即說道：“陛下，臣并無真憑實據，但所有的一點都指向了虎敬暉。況且……”
見肖清芳欲言又止，武則天冷聲問道：“況且什么？”
肖清芳渾身一哆嗦，隨后咬牙說道：“況且狄閣老已經將使團案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虎敬暉身上的這些疑點狄閣老也應該很清楚，或許狄閣老是想當面向陛下稟報，畢竟虎敬暉是陛下身邊之人。”
旁邊侍立的上官婉兒聞言，心中暗自吃驚，這肖清芳好大的膽子，她這話可都是誅心之言。
武則天冷哼一聲呵斥道：“肖清芳，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離間君臣關系？該當何罪？”
肖清芳聞言立即說道：“臣只是據實而奏，這也是內衛的職責本分，請陛下明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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