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藥物原因,還是蘇老三自身原因,從昨天到今天,蘇老三一直沒有清醒。
期間鎮上來了兩名官差,查明了情況后,只說等人醒了再來詢問,轉身就離開了。
喜兒偷偷打量著蘇老太的神色,見她舒了口氣,喜兒嘴角掛著冷笑。
“三爺爺!”木氏神情間帶著悲切,撲通一聲就跪在了三叔公跟前。
以袖掩面,低低抽泣的說道:“老三這一受傷,至今未醒,又請郭郎中來看,卻說是…人不大好了。將來有可能就這么躺在床上。每日需服用湯藥,身邊還需人精心照顧。”說著哭的更是傷心難過。讓屋里的蘇家族人,不由得嘆息口氣。
也莫怪木氏哭的傷心,要是蘇老三有個什么不測,這孤兒寡母的,還真真是難以生存。
可蘇老大和蘇老四臉色難堪,沒想到還有這茬事兒!豈不是說,他們以后要幫老三養孩子養老婆。
蘇老太太心里放下了事兒,這會兒看見木氏在那里哭泣,心里就不痛快。
“嚷嚷什么?這人不是還沒死嗎?哭什么喪!?”
木氏一臉受驚恐模樣,身子還不停的顫抖著。聲音怯懦道:“娘啊,您可千萬不能不管我們三房。老三這一病不起的,叫我們可怎么活呀!”
“這會兒在這兒求我,你不是認了城里頭的奴才仆婦當了干親,怎么不去讓人家管你們。真不成,你就帶著你的幾個丫崽子們,全都賣身得了!”
這不用腦子的話一出口,所有蘇家族人全都目瞪口呆,這還是人說的話嗎?蘇老三是她兒子,木氏是她兒媳婦,那幾個丫頭也是她的親孫女,竟真有這樣狠心的婆婆奶奶,不顧他們死活了。
“瞎咧咧啥呢!”蘇老爺子神色也不好看,這些話昨晚上老婆子就對他提過,他雖然不反對,可那也是等老三不在之后再說這事兒。那也不能放在明面上,如今倒好,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們的打算,讓他今后可怎樣做人!
蘇老太埋怨的撇了蘇老爺子一眼,每次都是他做好人,而她做這個惡人。
蘇老大此時一直低垂著頭,可心里卻盤算著這話的可行性。心里搖頭,他娘真是不夠精明,這事兒怎么能明擺著說。還不如就此把家分了,也省得被三房的人拖累。
蘇老四夫妻想的也是如此,分了家后自過自的,誰也不牽扯誰,指不定彼此間還顯得親厚。
可這話王氏想說,卻被蘇老四攔下,讓她稍安勿躁。果然,蘇老大終于開口說道:“老三家的事兒,作為兄弟我們自然是要管的,只是像老四說的那樣,我們是有心無力。這一切還得爹娘說了算!”
一聽這話,蘇老太就挺了挺腰桿,眼神里帶著鄙視的看向周圍的人,她腰桿可是村子里最直的,不是她,他們老蘇家能多添了五個兒子。
“想分家,你們壓根兒別開口!我們老倆還沒死呢!”蘇老太一拍桌子,猛的一蹦,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蘇老大和蘇老四對視一眼,全都面上帶上苦澀。
喜兒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眼睛一瞇,怯生生的跪在了木氏的身旁,“娘啊,郭爺爺可說了,我爹這病得去城里看大夫,指不定還有好轉的機會。否則,那豈不是……”
邊說喜兒的眼淚就嘩嘩流著,木氏把她攬進懷里,娘倆抱頭痛哭,看起來無比凄慘。
這下剛剛安生的蘇老太又不樂意了,拍著桌子指著木氏和喜兒厲聲罵道:“還要上城里找大夫,那是得花多少銀子?以為咱家是啥有錢人,那是有金山銀山吶!想讓我們出錢,那不可能!”
很絕的拒絕話語,讓木氏母女哭得更加悲切!而蘇家族人則是連連嘆息。這吃藥看病本就是極其費錢,蘇家的情況在村子里算得上上等,可家里幾個兒子,誰愿意把那白花花的銀子打水漂了!”
被他們哭的實在是煩了,蘇老爺子也忍不住皺起眉,聲音中帶著威壓和狠厲:“老三媳婦兒你這是干啥?是我們當爹娘的咋著你們了?讓你們在我這兒鬧!是不想過安生日子了!要是再這樣無理取鬧下去,小心我可把你們全都趕出這院子!”
這話也是蘇老爺子表態了,他和蘇老太倆人確定這三房舍不得離開這院子。就他們孤兒寡母,還有個不能動的累贅,就不信他們不會就范!
三叔公眼睛里閃過失望,蘇五伯也是唉聲嘆氣,這事兒只要不牽連到族里利益,他們蘇家族人卻是不方便開口,只是老八的這做法,卻讓許多人寒心。
木氏像是被驚嚇住,不再哭泣,而是緩緩抬頭,滿臉的不可置信。
那副悲痛欲絕,帶著絕望的目光,震驚了屋里所有人可。可蘇老太卻是滿臉得意,她就不信,拿捏住他們的口糧住所,還整治不了他們。
可出乎他們意料之外,木氏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聲音中帶著決絕問道:“爹娘這是不愿意再為老三治病了?”
蘇老葉子耷拉著眼皮不予理會,而蘇老太則是滿臉得意,“郭郎中既然說了人醒不來,還拋費那銀子干嗎?你們就安生在家里,還有口飯吃,否則,趕緊給我滾蛋!”
木氏重重的,眨了眨眼睛,扔去眼里的悲傷。又磕了個頭,才低聲說道:“即使如此,爹娘還是將我們這房分出去吧!我們是不會放棄救治孩子爹的!”
“對,只要有一分希望,我們就不放棄!”喜兒斬釘截鐵的說道。
此時一直在外聽著的三郎,也腳步沉重的走進屋里。臉上帶著失落憤恨以及堅定,爹爹受傷不醒,危在旦夕,他就是家里的頂梁柱,跪在木氏身旁,少年背脊挺直,表情卻極其平淡。讓看到三郎的蘇家族人無不嘆息,如此好的孩子,怎么就被老八兩口子嫌棄至此。
“還請爺奶將我們三房分出去單過,今后不再拖累爺奶和各位叔伯!”三郎的話擲地有聲,字字砸在各位大人的心里。
喜兒心里著急,這事兒她并不希望由哥哥提出,畢竟哥哥將來要走科舉,這主動要求分家的事兒,并不光彩,怎能讓他背上污名!
木氏也知道其中利弊,一把將三郎護在身后,目光中透著血紅,語中帶著堅定,“我們是一定要給孩子爹治病,既然爹娘不愿,就把我們分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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